《孽情山贼》第12章


先前自己还带他上过花楼,怎么现下一听到他上花楼,他便有股莫名的厌恶感?难不成自己也像是只欲放雏鸟独立求生而去的母鸟,因为他突地长大欲离开他的怀抱而感到神伤?
不,有什么好神伤的?既然他会上花楼,那不正表示他也可以爱女人,不会再肆无忌惮地拥抱他的身子,这倒也算是好事一桩,是不?
可……为何他会感到酸涩难忍,无法诚挚地向他恭喜他的恢复正常?
“怎么了?”赤敖麟小心翼翼地望着樊仲冥失神的眼眸,有一股欲望在心底凝聚,渴望着他会因此而妒忌。
“没事,得赶紧休息,明天我们就要起程回良村了。”樊仲冥将那股莫名的酸涩埋在心底,佯装神色自若地道。
赤敖麟努力地想自他企图掩饰的俊脸上寻找出与妒忌有关的蛛丝马迹,却只能徒劳无功地暗嘲自己奢侈的想望。
“你总算是玩够了,还是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介入伊于棠与木子宓之间,遂打算打退堂鼓,躲回良村好好地疗伤?”
“赤敖麟,你别太放肆!”樊仲冥望着他狰狞的面容吐出伤人的话语,不禁怒红了眼。
他到底把他当成什么了?以为他接受他,便认定他会爱上任何一个男人吗?抑或是他压根儿误解了他与伊于棠之间的关系?
“我说错了吗?”赤敖麟蓦地大吼,眼眸中迸出冷厉的光痕,映着摇摆不定的烛火,像个恶鬼一般。
“住口!”樊仲冥怒不可遏地喝止。曾几何时,要他平心静气地与他说句话,他都觉得难了?
此时,一旁的门板突地被打开,露出伊于棠诡邪的面容,魔魅的眼瞳里有着不容置喙的狂肆。“你们两个若是睡不着的话,大可以包袱拎着赶回良村,免得叨扰我的清梦!”
他冷冷地说完后便甩上门,留下一室静默给两人,两颗心同时掀起漫天波阑……
告别伊于棠,一路上樊仲冥与赤敖麟看似相安无事地赶回良村。
然而一到良村,赤敖麟才一下马,便立即领着十数位村民往南诏而去,至今已十余天,连一点消息也没有,令樊仲冥担忧得食不下饭,夜不成眠,日日夜夜咒骂着他。
坐在大厅里的樊仲冥呷了一口茶,仍是无法祛除心中烦闷的滋味,不禁暗嘲自个儿已变了样。以往不管赤敖麟往哪儿去,去了多久,他从不曾干涉过,也不曾阻止过;不过,现下只要一想到他有可能食髓知味,与山魃那群莽夫一同到花楼寻欢,他便觉得气恼不已。
真是中邪了,他居然连这等小事也挂意得那么久!
一想到欲离开洛阳的前一个夜里,总觉得有一股酸涩直攫住心窝,疼得他坐也不是,躺也不是,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明明是好事,他为何却感到恁地难受?
就像是刹那之间空气全都消失了,任他如何喘息,也吸不到一丝可以慰藉他的空气,令他几欲窒息。
哼!他定是着了赤敖麟的道,中了他的邪了,否则他怎会如此,简直就像是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家!
姑娘家!?情窦初开!?
他在想什么?什么词不好想,居然绕到这上头来了!
樊仲冥烦躁难耐地站起身,才走出大厅的门槛,便见一位守在村外的探子走进来,他急忙开口问道:
“敖麟回来了?”
“不,是有十几位不曾见过的生面孔,说是要找敖麟来的,二当家。”探子说完,便指着后头跟着他人村的一群人。
“找敖麟?”樊仲冥不禁眯起眼眸注视他身后的人,最前头的那名老者他似乎曾在哪儿瞧过,但自己认识的人能与敖麟扯上关系的实在不多,而且那名老者还意外地今他心头倏地揪紧。
“你是魍魉秦以前的二当家?”赤栩扬起一抹笑,欲突破他的心房。
“您是……”他识得他?
这五年来,他早已经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故识得他的人必是在五年前曾|奇+_+书*_*网|与他交过手的……难道是:
赤虎寨!?
“在下是当年赤虎寨的二当家赤栩,亦是敖麟的二叔。”赤栩专注地望着樊仲冥防备的俊脸,不疾不徐地道。
“您老来这儿是……”樊仲冥扬起一抹淡笑,双眸直瞅着他瞧,等着看他有何攻势以便还击。
不过,眼前的局势绝对不利于他。
赤敖麟下南诏时带走了村里头最善战的几位村民,现下村里只剩下年过半百的老人,以及一些女人与小孩……就算眼前的十几个少年郎只是一群乌合之众,但若更要与他们正面冲突的话……胜算依旧不大。
“二当家用不着防备,老夫这一次前来,并不是为了以往的恩怨,而是敖麟要我洗心革面,在这西山落叶归根。”赤栩幕了突破他的心房,早已准备好一套漂亮的说辞。
“真是这样?”樊仲冥挑了挑眉,脸上带着笑意。“不晓得您是何时遇上敖麟的?”
真不晓得他说的是哪门子瞎话,有谁会带着一票身强体壮的少年郎到这儿落叶归根?他肯,他后头的少年郎可不一定肯!
这其中必有阴谋。
“约莫一个月前,在洛阳城里。”
听他这么一说,樊仲冥更觉得古怪。他一个月前确实是同赤敖麟在洛阳城,不过,为何他没同他说起这件事?
这……
樊仲冥脑中正一片混沌时,却见赤敖麟自外头走来……
第八章
“我回来了。”
赤敖麟一见到樊仲冥,不自觉的咧嘴扬起一抹粲笑,仿佛早已经忘了之前的嫌隙一般;若不是人多,他肯定会给他一个拥抱,让他知道他有多想他。
“你倒是回来了。”虽然樊仲冥极为欣喜于他的归来,悬在心上的大石头也总算落下,但眼前的情况却不允许他露出笑容迎接他。
赤敖麟不解他为何臭着一张脸,循着他的视线往后一看,才蓦地发现,他二叔居然来到西山了!
“二叔!?”
天!自洛阳回到这儿,他还未来得及同樊仲冥提起他二叔的事情,他二叔居然已经来了!
不行,他这一趟到南诏去收获不少,他绝不能让二叔知道他仍在行抢的事。
赤敖麟先侧脸向山魃示意,才同赤栩道:“二叔,您远道而来,想必是累了,不妨先下去休息,敖麟待会儿再去向您请安。”
几乎是不容辩驳,赤栩一干人便被山魃带到西侧方建好的屋舍里休息,而赤敖麟则拖着樊仲冥往大厅而去。
幸好他方才先行唤人把带回来的东西放置在大厅,否则这下子若被二叔见着,那还得了?
“你又要拖我到哪里去了?”樊仲冥还来不及询问赤敖麟赤栩的事情,便被他飞也似地拖到大厅里。
赤敖麟神秘兮兮地拉着他走进大厅,却在见着了站在大厅里的金发碧眼的女人时怒火顿生。
该死!他不是要他们先把这女人带下去,为何还让她待在这里?
这下子,他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赤敖麟扬着怒眉,瞪视着站在一旁的手下,以眼示意要他们赶紧将那女人带走,然而却已来不及。
“你就是要带我来瞧这个女人吗!”樊仲冥甩开他的手,冷笑了两声。
他还以为他又带回了什么稀世珍宝,不过是个外族女子罢了,犯得着这么急着拉他来吗?
“不是这样的,我是……”
他是要他瞧瞧他自南诏带回来的夜明珠,而不是那庸俗的女人;但是他知道,不管他现下再说什么,樊仲冥都会认为那是狡辩。
全得怪山魃,什么都抢,连外族进贡吐蕃的女人也抢;现下可好,他是哑巴吃黄连,百口莫辩了。
“能告诉我这个女人是怎么来的吗?”樊仲冥双眸直视着那位金发碧眼、妖娆媚人的外族女子,直到她被带下,他仍是紧盯着那已然消失的背影,像是要把她牢牢记住一般。
金发碧眼……果真不同于大唐的女人,莫怪赤敖麟会将她带回来,不过,他想知道的是——
他到底是怎么把她带回来的?是用何种手段将她带回西山的?
“我……”赤敖麟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原本以为,当他自南诏回来后,他和樊仲冥之间的不愉快便能借由时间冲淡一点,没想到事情没有更好,反倒更糟。
“你说不出来,是因为她是抢回来的吗?”
樊仲冥站在他面前必须稍稍仰头,才能看清楚他脸上到底是何种表情。
而他,早已分不清楚心头如针扎般的痛楚究竟是为何原因。
“我不是……”
“不是什么?”樊仲冥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怒地咆哮:“不是抢的,难不成是她自愿跟你们一同回来的?”
鬼话,全都是鬼话!
说什么爱他、恋他,全都是不用负责的鬼话。
他发怒是因为他不该违背他们当初不再行抢的誓言,而他心底悲恻的感受,则是因为赤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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