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变》第25章


“啊,这里是。请问您是……”
“请问颜染白小姐的地址。”
“啊?颜染白?”电话那边的人显得很诧异,隐约回过头去问究竟是谁。
“‘最后一片叶子’的本名,《他们都说我们会分刑的作者。”江夙砂带着笑平静地说。
“啊——”电话那边显得很尴尬,“我们这里很少有人直呼她的本名,请问您是……”
“她朋友,请您告诉我她最近确切的地址。”他的声音温柔却不容拒绝,淡淡的语调、不可捉摸的感情带给人强大的压力。
“……”电话那边犹豫了很久,才说:“她是名和大学二年纪的学生,地址是名和市名和大学中文系文学楼宿舍809室,不过……”她似乎突然清醒过来,觉得这样透露作者的讯息是不对的,但是对方已经“卡”的一声挂了。
名和市名和大学中文系文学楼宿舍809室。江夙砂用笔飞快地在便笺纸上记了下来,开始几个字还好,后面越写越颤抖,潦草不成样子,只有他自己知道在问地址的时候他的整个声音完全变调,不是存心的,只是太紧张太紧张了。
我想见你……我的血好热,疯狂地——想见你!江夙砂趴在桌上压着那张纸条,呼出的气息都是灼热的,微闭着眼睛。我好想立刻见你!染白染白染白……
※※※
一个斜阳淡淡的夏日下午。
名和大学校园绿树成荫,轻微却充满生气的鸟鸣约略在树林深处,橘黄的阳光给校门附近的林阴道拖出了长长的影子,映在青石地上,充满了古老的味道。暑气在午后五点左右逐渐消散,空气明快地流动,和着掠过树梢的轻松的微响,荡衣过抽,令人心旷神恰。
颜染白和同学上完下午第三节课出来,一边讨论期中考试的论文,一边笑着说班长和隔壁班的哪个男生拖手吃饭。
“又是他。”身边的人有些轻微地议论。
“谁?”颜染白顺口问。
“一个很漂亮的男人,从前天下午就站在门口,好像等什么人。”身边的同学回答,“大概是等女朋友吧,都是这个时候来。”
“哦——”颜染白对于这等事一点兴趣没有,“你要出去吃饭吗?帮我买面包回来好不好?”
“好,你怎么每次都这样?整天吃面包对身体不好的,而且又容易肥哦。”
“我懒得去饭堂啦。”颜染白笑着推她去。
“知道知道,中文系第一懒女。”同学念念叨叨地往外走。
她转身往学校里走,回宿舍睡觉去。
“染白。”
身后传来一个带笑的呼唤,声音柔和纤细,虽然不大,却仿佛穿越了很多东西闻人她的耳朵,然后温柔地融化在她耳里,那一融化就直接化人了心中,让整颗心都暖了热了起来。
她僵硬往,一时间不知道自己在于什么。
“染白染白染白……”那个声音一迭声叫了起来,柔和而微微带着撒娇似的奶腔,但略高清拔的声线压住,越发显得纤细温柔。
这是——这是——她背着书包,紧握着书包的带子,摹然回身,裙据皆飘,眼里清清楚楚映出一个人。
一个带着浅浅微笑,吐气也很浅很纤细的人。他还是两年前那样:一身黑色西服,留长的褐色头发在颈后扎成一束,那发结偏偏是白色的。她掩住口,那和她两年前写的救世主何其相似,他带着一身的阳光,微微有些腼腆地低头微笑,对着她“扑”了过来。
她什么都没想,张开双臂,那个人笔直地扑人她怀里,拥抱着她纤细的肩头,把头抵在她颈项之间,还是那样小猫似的鼻音,一造声地说:“染白染白染白……”
“笨蛋,除了这一句,你不会说点别的吗?”她的哭声和笑声一起发出,一手掩住眼睛,嘴角笑了起来,眼睛却哭了起来。
“嗨。”江夙砂紧紧搂着她,“我好想你,我回来了,我不要和你分手,你自已说的不算数,我还没有同意就不算分手,我想……我想和染白在一起。”他说到后来还是抽泣了,颤抖的细细的抽泣声,江夙砂特有的撒娇方式。
“别——总像个孩子一样。”她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好多人看着呢,不要这样,乖,别哭、别哭。”
说着和当年相同的话,她自己忍耐不住,抱着江夙砂,“别这样——”她颤声说,一声清晰的抽泣传人江夙砂耳里,她先哭了。
慢慢抬起头来,眼前哭得像个小兔子一样的女孩就是染白吗?第一次觉得她并不坚强,第一次觉得她也好柔弱,第一次才觉得她——也只是个孩子。“染白,”
他用手背擦掉她的眼泪,柔声说,“别哭,我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含泪看着他的笑颜,第一次觉得他可以依靠,偎人他怀里,闭上眼睛,她说:“嗯。”
周围响起一阵掌声,江夙砂回头,果然有好多人一边看着,带着好奇或者看戏那样的眼神。也有些特别单纯善良的有着祝福的眼神,他回头环视着围观的人,一时间没有什么表情。当围观的人觉得他不知是否生气而有些不安的时候,他展颜一笑。这下围观的人都会心笑了起来,气氛变得很友好。江夙砂紧拥染白的手,低声说:“我们去外面吃饭,好不好?”
颜染白脸上慢慢泛起红晕,不必又吃面包了,这是她第一次和人出去吃饭,“嗯。”
两年了,她好像变得柔弱了。他揉揉她的头,原来她的发丝也很柔软,也像个孩子一样。
“染白?”校园口传来充满疑惑的声音,刚才出去买东西的同学回来,提着买回来的面包,困惑地看着和一个漂亮男人相拥的颜染白,“你?他……”
颜染白抬头看着江夙砂,迟疑着不知道自己算是他的什么人,却听他用极其柔软呢映的声音说:“啊,最重要的人、最重要的人。”他拉着她走过去和她同学握手,“染白的同学吗?你好。”
“你好。”发傻的同学呆呆地和他握手,突然捂住嘴一声尖叫,指着江夙砂,“江夙砂!”
这一声尖叫出来人人侧目,颜染白目瞪口呆,他却依然很有耐心地微笑,吐气极浅地呵出一个字:“嗨”
“染白啊——”同学面无血色地看着被江夙砂搂在怀里的颜染白,“那个……那首歌不会是唱给你听的吧?”
“啊?”颜染白傻笑,她今天脑袋罢工,什么都不知道,被他搂在怀里,她什么也不想,什么都不知道。
“嗨。”江夙砂笑颜灿烂,“染白是我最重要的人。”
围观的人的议论登时扩大了好几倍,江夙砂却不管那么多,拥着怔怔犹如身在梦里的颜染白从校园离开,阳光照得两个人发丝纤毫必现,肌肤都被照射得快要透明一般,江夙砂幽幽眼眸里的温柔成为阳光里惟一的颜色。
“我一直期待你的温柔,也希望你能永远都爱我……”人群里不知道谁轻声唱了起来,听见的人都觉得心灵一阵的颤抖,突然很希望也找到一个人,可以好好爱他。
※※※
“夙砂,夙夙呢?”和江夙砂一起坐在咖啡屋里,一边吃三明治一边问,颜染白有些轻微的不安,“我以为你会和蓉小姐在一起,夙夙他……毕竟是你的……”
“夙夙他不是我的孩子。”江夙砂低声说,“太蓉在孤儿院领养了弃婴,起先是因为她不能生育,对待爱人不认真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生育,但是领养了夙夙以后,她就想利用孩子试试看能不能逼迫我和她在一起。两年前你走了以后她来向我道歉,她以为是孩子的事害得我……”他轻轻叹了口气,“但其实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无论我怎么道歉都弥补不了对她的伤害,我实在不应该……”
“好了。”颜染白柔声说,伸手与他相握,“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会努力做个自己喜欢的人,对不对?”
“晦。”他的出气向来浅,这么淡淡一吐,仿佛所有的心思都呵了出来,“当然。”
“这两年蓉小姐和夙夙怎么样了?”
“嫁给宿时了。”江夙砂放下咖啡杯,“可惜结婚的时候我没能去祝贺。”
“还住在疗养院里?我以为你早已经离开,现在……
还会害怕吗?”她有些自嘲,淡淡地苦笑,“我以为你会离开那里,结果是我离开了。”考上名和大学,她从千足市搬到名和市,原先以为会是江夙砂先离开她的生活,结果却是她先抽身离开,他居然还在那里,两年都没有变。
“有时候,做噩梦的时候还是会害怕的,但是……”他轻微咬了咬嘴唇,“我买了一个很大很大的绒毛熊陪我,它的味道很像你。”他还没说完,却看见她掩着嘴笑,微微一怔,低声埋怨:“有什么好笑的?”
“你买……洋娃娃陪你……哈哈哈,和以前一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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