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景In Plain Sight》第1章

标签：短篇，美国，悬疑破案，一见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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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FBI探员纳什在某小城出差时，爱上了当地的警官格伦。然而不相信一见钟情的纳什在工作结束后与格伦毅然分手。心里始终放不下格伦的纳什在回家后，忍不住给对方打了个电话，结果却不是格伦接听的。当从当地警方那里得知格伦失踪后，纳什心急如焚飞回了小城，他究竟能不能找回失踪的格伦呢？
第一章
以前，纳什并不相信一见钟情。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相信爱情。他相信欲望，相信性，相信许多东西，例如友情、陪伴和合作。但这些东西只要加上了长距离就会立刻失效，而两千英里，怎么着也算很远了。
所以纳什确实没有什么选择了。他来爱达荷的贝尔莱克郡，是为了主持为期一周的集中式FBI实践培训。课程的内容，从行为心理学到社区关系对地方警局的影响，无所不包。因为不想离开，他还多呆了两天……但时间总会耗尽，纳什终究还是踏上了返回匡蒂科①的旅程。或者说，再等几分钟，他就要出发了。广播里传来了2359次航班开始登机的信息，几分钟之后他就要上飞机了。
①FBI学院所在地，位于弗吉尼亚州。
但首先，他必须去告别。
他看着格伦——蒙彼利埃警局的格伦·哈洛警督。格伦似乎感受到了纳什的目光，他抬起眼睛直直地望了过来。他的瞳色近似于烟雾，又像是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他挑了挑嘴角，但那不是笑。格伦没有笑，他甚至连笑的样子都懒得装一下。然而在过去的那个星期里，他们却时常因为各种各样的小事开怀大笑。在纳什的记忆里，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这样笑过了。但是现在，他们却笑不出来了。
格伦继续盯着显示航班起降的电子屏，所有的航班都很准时——所有的事情都在井然有序地进行着。
有那么几秒，纳什毫不避讳地、仔细地盯着格伦。现在还有什么可介意的呢？他可以尽情地去看——他喜欢这样看着格伦。他喜欢格伦耳后微微卷曲的、怎么都梳不直的褐发。他喜欢格伦如同雕塑一般笔直、完美的鼻子。他喜欢他的薄唇，和格伦憋笑时微微下垂的嘴角。他喜欢他爽朗的笑声、瞳孔的颜色和唇舌的气息。见鬼！他甚至都不介意格伦用“老香料②”牌的须后水，而且以后他再闻到这个气味，都会不可避免地想起格伦。
②Old　Spice，美国宝洁公司的男士个人护理品牌。
大厅里回响着不清晰的广播：“现在请搭乘达美航空公司2359次航班的旅客登机。”
格伦又看了看纳什，他眼中阴郁的痛苦刺穿了纳什的胸腔，搅得他五脏六腑不得安宁。他的心被困在了一个逼仄的角落，被痛苦束缚着，已经无法再跳动。
不要挽留我。
他差点就说了出来，但是格伦没有说一句话。他们俩都不打算开口——有什么可说的呢？这种要求本来就很荒唐……他不可能留下来。
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
不，这不对……这不公平，他们之间的感情是真实存在的。一个星期前，他走下飞机，看见身材高挑、皮肤黝黑的格伦一脸严肃地站在同一个大厅等他。那一刻，纳什就有了心动的感觉。
那种瞬间的心灵相通到底叫什么呢？只是一种直觉吧，对不对？
一般来讲，执法部门和联邦调查局的交流仅限在单个州内进行，但实践培训却有所不同。作为特别探员，纳什和他同事们是各市县大小警局争相邀请的座上宾，他们常常去不同的州培训，和学员们分享来自FBI国家学院的各种实践知识。在这样的巡讲中，只要你业务能力够强，很容易就能收获一批积极热心的听众——而纳什恰好是一个非常能干的探员。蒙彼利埃的警察局只有九个人，这也就难怪FBI探员的到来会让他们如此欢欣鼓舞了；但是对纳什来说，格伦这个男人，以及他对格伦的感情才是这趟旅行中真正的惊喜。
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就感到了那种奇妙的吸引力。尽管纳什熟知行为科学，但他并不能解释这种强烈而直接的契合感究竟从何而来。它不仅仅是化学反应，或者是性张力。就算在异性恋占据了绝对主流的执法部门，纳什对这两种感觉也是不陌生的。毕竟，他是一个健康而且经验丰富的单身男性。但是这次，他感到了一些新的、预料之外的、不寻常的东西，它更复杂，也许是契合感。对，就是它——契合感。
纳什突然感到离别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他头一次有了这样的想法。
格伦深吸一口气，“那……”
纳什有些哽咽地说：“如果哪天你想找个导游带你游览匡蒂科的话……”
“如果你想钓虹鳟鱼……”
钓鱼已经是纳什为延期的找的借口。爱达荷有几处西部最好的垂钓场所，但他们从没抽时间去钓过鱼。纳什甚至不喜欢钓鱼。
格伦也从没有离开过爱达荷。
所以，这就是告别了。
一个公开的告别，虽然他们还有过私底下的告别，并不是互说“再见”的那种。在那天下午两人的第二场欢爱中，他们的肢体交缠在一起，完成了一场既安静又温柔的告别。
纳什把他的旅行袋换到左手，然后伸出右手。格伦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他们握了很长时间，两个人都笑了。纳什听到自己声音中有一丝颤抖。
“妈的。”纳什低声骂了一句，然后用手环住格伦的肩膀将他拉近。他们拥抱着彼此，但纳什随即放开手，然后离开了。
他不敢回头看。
*　*　*
纳什在盐湖城转机时有九十分钟的空闲时间，他在一家叫“占屋者”的酒吧里买了吞拿玉米卷和一杯啤酒，看了下邮件，回了其中几封重要的，然后点开了手机短信。
没有格伦的短信，纳什也没指望格伦这么快就联系他。他有些恼火——有什么好失望的？他们之间还能说什么呢？
接下来的十五分钟，他努力遏制住给格伦打电话的想法。有没有搞错！离他们分别才过了两个小时啊。
真是见鬼了，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再次对这段愉快的时光表示感谢呢？好吧，这么说他的意图就太明显了，而且也很蹩脚。但是哪条法律规定他不能给格伦打电话问好了？又有哪条法律禁止他们聊天了？
如果他们住的近一点，肯定能成为朋友。
而且他们的关系也不会仅仅是朋友。
纳什拨了格伦的号码——他存他号码就是为了有一天能用上，对吧？
电话接通后响了一会，然后直接转到了语音信箱。纳什清了清嗓子，粗声粗气地说：“呃……嗨，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知道的，”广播里突然传来了7429次转机航班登机的消息，“我得登机了，今晚我可能会给你打电话的。”
或者格伦会打给他，这样纳什就不会觉得自己像个跟踪狂一样了，毕竟他曾经告诫别的执法部门要小心这种疯子呢。
他在飞往华盛顿特区的航班上睡着了，过去一周他睡得很少，他们俩都没怎么睡。毕竟，他和格伦都觉得春宵一刻比什么都重要。
当纳什到了华盛顿，他拿了行李，然后驾车前往佛雷德里克斯堡。他中间只停了一次，还是为了买牛奶。
到家后他放下行李，听了电话留言，看了下手机，把衣服洗好，又看了看手机，接着查邮件，然后第三次看了看手机。
什么都没有。
似乎格伦比纳什更懂得告别这个词的含意。
但随后纳什想起了在机场时格伦的神情。不，他怎么都不相信格伦不想收到他的消息。他们都认同远距离恋爱不可能长久，但事实却是：他们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炮友了。当然，他们之间不可能有未来，因为这段关系比离开了枝头的花朵更短命。但是从另一个角度看，花的生命虽然短暂，但它们绽放的过程却绚烂无比。
噢，老天，他这么诗兴大发，一定是缺乏维生素了。
但可以肯定绝不是“维生素S③”！
③Vitamin　S为俚语，代指sex。
纳什想到这，傻笑起来，他在通讯录里找到格伦家里的号码，然后拨了出去。等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了。
“喂？”
“是格伦吗？”
“你是哪位？”
这个声音不是格伦的。它更尖锐，还有鼻音，事实上——操——这好像是瑞恩·沃克警官的声音。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