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迷宫》第20章


“我们在一起是这么美好!是不是?花晨,我们心灵相通,互相挂念,才含有今天!当初我选这块丝绢,就是要给你做一件衣服,给我做一个风筝,然后一起到这里来。没想到经历这么大的波折,竟然还是殊途同归,得到了预想中同样的结局!你可知道,分手以来这几个月,我就靠着躲在阁楼做这个风筝排解我对你的思念,一直到昨天晚上才把它完成。我已经好几个月没来这里了,今天早上看到这样的好天气,我怎么也捺不住像要爆发一样的苦闷,丢开了一切,我跑到这里来,没想到你会在这里,还穿着这一件衣服!花晨,不管过去我是怎样痛苦,今天是我一生当中最快乐的一天。我向来不语怪力乱神,但是今天见到了你,有两个过去我始终不以为然的字一直在我脑中打转,你知道那两个字是什么?“天意”!
是“天意”!是分不散的缘分!花晨,我现在的信念比钢铁金石还强硬,你一定不会离开我!
就像这风筝,只要我紧紧抓着,它绝对不会飞掉!”
“但是,我不是风筝。即使是,抓着我的不止你一个……宗舜,我比你早体会到所谓的天意,天意就是我和你无缘。今天相遇,只因我不该来,我优柔寡断所造成,而不是我们有缘……”
不等花晨继续辩解下去,宗舜固执地说:“不,天意不是这样,是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你不相信,等着看吧,总有一天,我们再也不分开!”
现在的宗舜,精神振奋、神采飞扬,在花晨的印象中,现在的他比过去任何时刻都要英俊可爱。他瘦了很多,眼眶凹陷而有黑晕,然而他眉开眼笑,露着洁白整齐的牙齿,头发长了些,被风吹得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有一股特别的清逸神俊与不羁的潇洒,虽然可以想像出他所说的一个人躲在阁楼上做风筝是多么的落魄可怜,可是,现在的他彷彿一切都得到了报偿,他是那么愉快,那么开心,那么自信!这情景愈让花晨于心不忍,她知道他的愉快和自信是架空的、不实际的、一厢情愿的,因为她和他的困境仍然存在,而且根本是无法突破的。他甚至不知道,她就要远走他乡……宗舜并未被花晨心事重重的神态所影响,他牵着她继续放着风筝漫步,直到回到相思林边,才把风筝放下来,把它展平放在草地上,对花晨说:“你看,这风筝的每一吋都有我的心血,上面有我对你的想念,我的希望、我的寄托、我的信仰、和我的软弱。有很多次,我做它做得又烦又累,甚至披头散发的哭了。不要笑我,很多次,我觉得我就要疯掉。我说过我会在时光的流逝中等待你,这并不表示我能够一边想你,一边仍旧若无其事的过日子,甚至我还让我的属下受了影响而对他们歉疚。这是一段好黑暗的日子,这只蝴蝶正是从这样的黑暗中蜕变产生,它就是我,终于能在阳光下飞翔起舞,重获光明!”
花晨的心境却大不相同,她蹙着眉,哀幽地说:“我由衷希望你正是这只蝴蝶,自黑暗中蜕变,有了光明的方向,但是请不要把我算进去。你知道我身上这件衣服对我的意义吗?它没有信仰,只有思念和凭吊,因为过去早已结束,我们也没有未来。”
“你还是这么消极,还是任凭别人摆布,花晨,你怎么能做到?”
宗舜又气又恼,随即又露出笑容,诙谐地说:“没关系,你再怎么固执,天意比你更顽强!你就和它好好比个高下,一决胜负吧。”
说完,孩子似地露齿笑了起来。
花晨啼笑皆非,无语问苍天,有苦难言。看着宗舜痴心的模样,更觉得自己愧对他的深情,不禁忧愁地说:“宗舜,忘了我吧,我保证从今以后绝对不在你眼前出现。请用你的智慧和果敢,把我忘掉,不要再为我浪费心神了,我求你……”
说完,她觉得自己虚弱不堪,没有余力再面对他。举起了蹒跚的脚步,走进相思林。
宗舜远远地目送她,直到她驾驶汽车离去。
他又回到草原上把风筝高高的放上天去,然后仰起头对它叫喊:“什么父命难违?天意更难违!花晨,你这个傻瓜!什么是天意?天意就是你自己!你违背不了你自己的……”
※※※
春阳乍现只是雨季的一个小插曲,不过短短两三天,这里又陷入重重的霪雨之中。
花晨自学校回到家,还来不及放下湿漉漉的雨伞,女佣就急急告诉她:“大小姐,雍先生住院了,太太要你马上赶去。”
花晨的惊悸非同小可,手上的书撒了一地。
“爸爸怎么了?”
“大小姐别急,太太交代说,老爷是心律不整,胸口痛送去医院的,已经不要紧了,只要大小姐赶去探望。”
虽然松了一口气,花晨全身仍是不停地颤抖,问清了医院和病房号码,她顾不得拿伞,也等不及搭乘电梯,循着楼阶一层层往下冲,拦了计程车直奔医院。
这一段探望父病的路艰难冗长得令花晨几乎要发疯,塞车、红绿灯、上下车、询问、寻找……她从来奇QīsuU。сom书不曾这般惊慌失措,只觉得那种焦虑和恐惧一辈子都不曾发生过。好不容易找到了病房,却见雅秋、海晨和五、六个公司的职员守在门外。
“秋姨,海晨,爸爸怎么了?”
花晨迫不及待地问。
“花晨,别急。昭贤在休息,已经睡了一阵子了。你妈咪在看着他。”
雅秋挽起花晨的手,温柔地安慰她。
“是怎么发生的?”
“唉,还不是积劳成疾,又加上一个天大的打击。”
雅秋长叹。
雅秋挽着花晨特意走到回廊尽头的长凳上坐下,以避开其他人的耳目。
“其实,想开了这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你爸他不这么认为,偏要钻牛角尖。”雅秋忧愁地说:“吉群转投资制造汽车零件的计画失败了,让公司亏损了不少钱。吉群汽车在整个财团中的营运能力一直就不是很理想,董事会决定将它裁并重组,把昭贤调到吉群百货出任总经理。这个计画还没有正式执行公布,但已经内定,再过不久就会推行了。”
“爸爸对这样的调职不能接受吗?”
“就是啊!别人巴不得抛掉吉群汽车这个烫手山芋,只有你爸一个人舍不得!何况百货公司就要在新市镇成立分公司,展望非常好,你爸却觉得他是被发配边疆哩。”
“大概是不能忘情于汽车吧,他在这一行奋斗了大半辈子。”
“花晨,你真是个聪明人。还有一点最重要的,是昭贤认定,他如果退出汽车界,就是被李魁南打败、被三振出局驱逐出境了!就是这个想法把他气得心脏病发作的!”
“这件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都不让我们知道?”
“你爸的一贯作风就是不要你们为他的事担心、分心!”
明白了真相,花晨反而更忧虑,她为父亲的处境难过。
“不要担心了,花晨,让你爸自己去适应、去接受这件事,他也是经过大风大浪、一把年纪的人了,只要有你们的安慰和支持,他会撑过去的。”
“但愿如此,秋姨。”
正说完话,海晨走过来,通知她们父亲醒了,叫花晨进去。三个人一起进了病房,花晨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父亲,不禁热泪盈眶扑了上去,紧紧抓着他的手连连叫唤。
“花晨,爸爸好好的,不要哭啊。”
珞瑶过来拍拍女儿的肩膀,再说:“爸爸有话要和你讲,陪爸爸好好聊聊,嗯?”
花晨点点头,在昭贤床边坐下,一行人正要出去,昭贤说:“海晨,你也一起陪爸爸聊聊。”
海晨留了下来,挨着花晨也在床边坐着。
“爸爸只有这样病了、躺了下来,才有时间真正用心去想你们的事情。”
“不,是我们疏忽了去照顾爸爸。”花晨说。
“好女儿,是爸爸对不起你……”昭贤凝望花晨,神情中有着愧疚与疼惜:“爸爸几乎有好几个月没有好好看看你,和你说说话,也不知道你瘦了这么多……这段日子,你过得很苦,是不是?”
“没有,爸爸。”
花晨噙着眼泪,强颜欢笑。
“我看得出来,你从前不是这样容易掉眼泪的,你一直是个愉快开朗的孩子……”昭贤望向海晨,问他:“我是一个顽固而霸道的父亲,是不是?海晨?”
海晨不看父亲,也不作声。
“生病真的能让人悟出平时想不透的道理。爸爸现在当着你们的面收回成命,令后不再干涉你们交朋友。”
花晨想不到父亲会这么说,一时不知怎样回应。
“陶宗舜,你很爱他吧?你妈咪曾经很多次向我求情,不要阻扰你们交往,因为我们都了解,你不轻易动情,你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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