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动·动心(上)》第11章


这对母子很怪,当母亲的时时刻刻把“我儿子”挂在嘴边,他却从未出口喊她一声妈,对他而言,“她”是母亲的代名词。
“我没事。”
想躲开,他不准,撕掉她额间纱布。
那是道三公分长的伤口,血凝住了,裂开的皮肉翻出一道深沟,这道伤从她额角贴上他心头,痛不单单是她一个人的事。
“你自己是护士,不晓得这种伤口应该立刻缝合吗?”
“我还没有时间,等傅太太睡了,我会去处理。”
天晓得傅太太有多难缠,常常一个呼唤,她就必须站到她面前,否则,下场不是她额间多道伤口,就是漫无止尽的辱骂,而且,这个游戏她乐此不疲,一天总要玩个几次方肯罢休。
“不用等,现在马上去。”托住她的後腰,毅爵硬要架著她上医院。
“不行!傅太太的诵经时间快结束了,我必须……”
毅爵冷冷的眼光扫向她。什么必须,驳回!
他继续托住她的腰往外走,在往楼梯方向前,他先进入傅太太的房间,没敲门,直接进去,打断她诵经。
“毅爵,你回来了!吃饱饭没?我让张嫂帮你煮点心。”
对他,博太太总是一副诚惶诚恐的讨好态度,溱汸不明白为什么,只是这个时候的她,容易相处多了。
“不要再玩虐待护士的无聊游戏,更不要把她们当作你的假想敌,如果她走掉,对不起,我不会再帮你找任何一个护士。”
他没半分表情,语调淡漠,但听话者清清楚楚接收到他的恐吓。
“我……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绪失控,以後不会了。”傅太太对毅爵软声,眼光却瞪往溱汸方向。
该死!居然别的没学会,先学会告状,就是有这种狐狸精到处勾引男人,才会造成别人的家庭危机。胸口上下起伏,她绝不会让她好过!
“最好是不会。”
毅爵拉起溱访就要往外走,傅太太忙喊住溱访。
“Miss穆,我要洗澡。”她企图留下溱汸。
“她要去医院缝针,我让管家上来帮你。”他简单交代,就是决议。
走出房间,毅爵一言不发领前而走。
溱汸向前快走几步和他并肩,侧望著他的眼睛,她想从中找出他的想法一样幽合、一样沉静的双瞳,是片跨不过去的藩篱,她不懂他,从一开始就不懂——
坐上车,她合作;绑安全带,她合作;下车,她合作;缝针,她一样合作。
如果他是个对手,她便是伺机窥伺的猎物,仔细观察著他的一举一动,猜疑著他的动作背後,存著什么目的。
“饿了?”走出医院,他绷得死紧的脸,出现一丝表情。
“什么?”他的反应总在她的意料之外。
“你饿了吗?”他很吝啬,只多了两个字便权充解释。
“还好。”他的手又伸过来,她下意识将自己的手臂藏到身後。
看她一眼,他转身走在前头,上车、开车、下车,二十分钟後,他们在一家餐厅坐定。
点餐,他作主;选饮料,他作主;连饭後甜点,他一并替她作了决定。
她想,他是个强势男人,处处要人对他妥协。
餐点送上来前,彼此都不开口说话,沉闷的气氛僵在两个人中间。
溱汸把桌上的餐巾纸摺成扇子;再打开,摺成小船;再打开,摺出一幢小屋,想再动手拆开木屋时,他的大手覆在她手上,阻止她下一步动作。
“痛吗?”他问。
他的眼神……那是关心?关心一个花十五万请来的特别护士?溱汸淡淡一笑,笑自己猜想太多。
“我没有钱请律师控告令堂伤害。”如果他是为这个担心的话。
他往下拉的嘴角代表不屑?溱汸自他的动作中寻找解答,但答案是一片模糊,他是心机深沉的男人,想捉摸透彻,不可能。
“你的爪子收到哪里去了?”
嘴唇弧线拉平,她不再处处棱角,多了妥协、多了内敛,是环境改造了她,或是岁月磨平她的不驯?这样的她或者更能适应社会需求,但对毅爵而言,却失去追逐趣味。
“我不是猫科动物,没有爪子。”斜过一眼,溱汸高雅地端起餐前酒啜饮一口,不轻不重顶回他。
对了!这才是他认识的穆溱汸,撩拨起她的怒气,他有丝丝成就。“我以为,你担心我会在你的饭菜中下毒。”
“抱歉,我的智商太低,理解不来你的高深言语。”
又认输?毅爵摇摇头,不好玩。
“上次我们吃饭,你一口都不动。”他附上解释。
上次?上次她气饱了,再好吃的食物都引不起食欲。
“上次,我们不太熟。”她冷言回话。
“有道理,对陌生男子保持距离是正确行为。”他点点头,似是赞同。
现在,他们熟悉了吗?她不认为。
低眉,她吃她的饭,用缄默来回应。
两个人安安静静把食物摆进肠里,这种气氛很容易让人消化不良,但傅毅爵不觉得,他习惯在冷肃气氛中用餐;而溱汸确实消化不良了,只不过,为了赌气,她仍然把盘中东西,分批拨进自己胃里。
终於,东西塞完,她不晓得是不是该把餐巾摆到桌面上,用餐厅礼仪那套,恭谨说声“抱歉,我吃饱了,您请慢用”,接著转身走掉,跑进厕所把那一堆不消化的石块给吐出来。
灌进桌面上所有能入口的液体,她想,基於浮沉原理,食物浮在水面上,会让她的胃比较好过。
“要不要再叫一杯饮料?”
他的声音从头顶斜角四十五度方向传过来,溱汸仰起脸,发觉对座男人不晓得几时起,一双眼睛以她为定点,抛下注目。
“不用了,我们应该回去。”
“为什么?”应该、必须,这个女人习惯用决定性字眼说话?
“我还有工作。”
不回去做什么?在这里杵上一整夜吗?为了美好的明天著想,她应该做的是——立即回去,让高高在上的傅夫人目睹她的战战兢兢,看见她并没有因为一个小小的伤口,就恃宠而骄。
宠?他宠她吗?她用了多奇怪的字眼,他只不过想拿她来打压自己的母亲,至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那就要问问当事人了。
或者他母亲逼他和心爱女友分手,或者他母亲对不起他,反正,不干她的事,与她唯一相关的是十五万的月薪。
“你下班了。”
老板下令,员工没异议,不,更正,是“不敢”有异议,人家是发薪水老板,就算因他的错误决定,明天要被清算到头皮发麻,她也只能咬牙忍住。
“那,现在要做什么?”
回医院把伤口拆掉、重新包装?他没那么无聊吧!
“约会。”
丢下两个字,他率先往外走,座位上独留反应不过来的溱汸。
“什么?”
她的“什么”没人回应,呆呆的,她怀疑不是自己得了重度幻听症,就是他在恶作剧。
又慈身体不舒服,留在家中休息。
这天,品帧可以直接到公司上班,但他还是开车到思颖家门口。
为什么?他说不上来,大约是习惯了接送她上下课,从家里到思颖家中,是他天天必走路程,走惯了,他的行为模式被制约。
停下车,整整提早五十分钟,思颖还没起床吧!
那是一幢老旧公寓,有些历史了,斑驳的铁门外,歪歪斜斜地贴张门牌号码,一丛营养不良的九重葛旋出铁门,向外招手。
思颖住在一楼,所以有独立的小庭院和出入门户。
下车,品帧走向老旧铁门,门不高,他可以自门和屋檐间的缝隙往里看。
庭院里有几盆九层塔、芦荟和不容易死掉的铁树,旁边停放一部脚踏车,那是毅爵掏腰包买的,品帧记得。
音乐隐约从屋里传出。她醒了?
品帧直觉按下门钤,倚在墙边静静等待。
没多久,咚咚咚,轻快节奏响起,那是思颖特有的脚步声,他听得出来。
她走路时,像在跳舞一般,偶尔,心情雀跃,就是在马路中间,也会用芭蕾舞步跳跃,让周围人群感染她的喜悦。
“是你?品帧哥哥,怎么那么早?又慈呢?她在车上吗?”四个问号连珠炮弹射出,她不给人回话机会,拉著他就要往车上找人。
“又慈身体不舒服,留在家中休息,我来接你。”
“哦!”接受他的答案,她从不怀疑他的动机,自自然然拉起他的大手,思颖将他往自己家里带。
“你可以再等我几分钟吗?我练完这段就可以上学了,我的连续旋转老做不好,常会重心不稳,不练熟些会很惨。”她不管他想不想听,一古脑儿说个不停。
“你每天早上都练过舞才去上学?”品帧问。
“对啊!姊说一日之计在於晨,我一大早就先拉筋暖身过,到学校会比大家更早进入状况。你看,这就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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