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知》第27章


“嗯,哥。我二十一了,在上大四。”许涵莫名觉得好笑,自从认识江立衡,辈儿都乱了,“Vicky姐呢?”
“她先去饭店了,我是回来拿药的。”
小镇比昨晚要喧闹些,春节里,不少人带全家老老小小一起过来玩,活泼的小朋友手里攥着气球,哒哒哒地从木头搭建的人行栈道跑过,追追打打,横冲直撞。许涵看得心惊肉跳,生怕哪个虎头虎脑的小朋友一时来不及拐弯,刹不住车撞到身边的秘景良。他不敢想象,如果秘景良在自己身边受到任何伤害,江立衡会不会把他生吞活剥。
许涵张着手臂,虚扶在秘景良身侧。
“不用这样。”被一个比自己小那么多的人护着,秘景良不禁失笑,“我没那么弱。”
“哥,看着这帮小毛孩儿,我都害怕。”许涵一路紧张地不得了,光顾关注秘景良,一个六七岁大的男孩子骑着滑板车,逆着人流飞快地冲他们冲了过来。
躲避不及,许涵被撞了个满怀,滑板车的坚硬的车把手重重地打在了许涵肋骨上,前轱辘还别了他的脚一下,幸好旁边路过的人扶了他一把,他才没狼狈地倒下。许涵抬头道谢,那人却一声不吭地走了。
许涵愣了愣,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却没做他想。
“没事吧?”秘景良忙拉着他到一旁站着去了。
“没事儿。”许涵揉了揉肋下,对那个嘎嘎直乐的小男孩儿龇了龇牙,做出一个吓唬他的表情,小男孩儿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孩子的家长这才赶上来,大声嚷了早不知去哪里的小男孩几句,然后跟许涵不住地说对不起,许涵摆摆手,“快把他追回来吧,别再撞着别人了。”
家长这才逮孩子去了。
两人继续往前走,秘景良抿嘴一笑,“我还以为你会很生气。”
“没什么可生气的,父母都道歉了。而且,我小时候也特别淘气,不见得比他乖多少。”许涵说。
“你脾气真好,怪不得能容忍立衡,他那人啊,特别不善长与人交流。看着吓人,但是,其实他对身边的人很好的。”
“嗯。”许涵低眉看着自己的脚尖,他不知道怎么接话,因为他在想,到底是谁容忍谁呢?江立衡确实好,好到他无法自拔地喜欢上了他,好到他明知道自己与江立衡中间横陈着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还做着他是自己男朋友的白日梦。也许是小时候安慰自己的时候太多了,以至于到了现在还改不了这凡事往最好处幻想的臭毛病。
秘景良在斟酌,毕竟他是个外人,不好说得太明白,可是看到许涵默不作声的样子,又于心不忍,“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个出现在我们发小聚会的立衡的朋友,他很喜欢你。”
到了一个特色餐厅门前,许涵先捞开色彩明艳的粗布门帘,他侧身让了让,却又在秘景良进门的那一瞬间把他拉住了,他觉得,有些话如果不说,以后真的没机会了。他为江立衡如此付出而毫无回报感到心酸,江立衡并不喜欢他啊,他,只是秘景良的一个替代品罢了!
“怎么了?”秘景良问。
许涵低声说,“你知道吗?对于他来说……你才是最重要的人。”
秘景良收住笑,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才说,“我知道,但是,你也很重要。”
“我……不一样。你……”
“啊!你们站在这里说什么?”Vicky正要出来迎接他们,她的角度看不见帘子外头,差点没撞着他们。
“Vicky,我和许涵想起来要去买点东西,你先进去,在楼上的包厢吗?你记得号码吗?”秘景良柔声问道。
“呃……”
Vicky正在回想,她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跟他去,你们先上楼。”
江立衡居然也在这里!
许涵一脸木然地跟在江立衡后头,他知道,江立衡很生气很生气,生气到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许涵加快速度赶上前去,手还没有碰到江立衡的胳膊,却被闪开了。江立衡回身,居高临下地,一字一句地质问,“你,是以什么立场对景良说出那种话?!”
那声音沉到谷底,透着极端怒气,像是冰凌刺痛着许涵,许涵眼眶一酸,他咬着嘴唇低声认错,“对不起,我错了。”
江立衡瞪着眼,就像一只发怒的狮子,他光是这么看着许涵,许涵就有种即将要被他用牙生生撕裂咬碎的恐惧。许涵不能再像往常那样随便耍点小花招逗江立衡开心,没有用的,他知道,他终于触了江立衡的逆鳞。
江立衡没再理他,聚会因为何维东临时有事而提前结束。
分别前,秘景良把江立衡叫到一边单独说话,何维东坐在车里看着站在拐角处的两人,新生嫉妒,故意啧啧说,“看看,不管过多少年,这俩还是最铁的。”
袁昕从后座扔了一根烟给他,“抽你的烟。”
“有空再聚吧,跟你们在一起很开心,就像回到过去一样,大家都没什么变化。”秘景良笑着说。
江立衡习惯性地伸手,替秘景良整了整围巾,“好。”
“你话还是那么少,多说一个字好像能掉块儿肉似的。”秘景良噗嗤一笑,“对许涵好点,他没什么安全感。”
江立衡没说话,提到许涵,他脸色又暗下去。那小鬼,从头到尾就不知道在自作聪明个什么劲儿。江立衡烦躁得直皱眉。
“把你叫住,还有事跟你商量。”秘景良又说。
“你说。”
“我想,你能不能把JH的股权转让给我,我是说全部。反正我现在是个无业游民,找点事做也好,而且我人在M国,比你来回跑要方便……”
“你真的想要的话,”江立衡打断他,“送给你就好了。”
“那可就谢谢了,就当你缺席我婚礼的补偿。”秘景良莞尔,这对江立衡来说不算大礼,他看向站在车边蹦来蹦去的许涵,“走吧,我看你的小朋友要冻成一只兔子了。”
所有人都在车上等着,只有许涵不敢,江立衡看着他,哪有这么调皮捣蛋还又蠢又傻的兔子!
35
被讨厌了吧。许涵想。
梦醒时分,总是令人喘不上气。许涵以前从不觉得自己多自卑,但是自从见到了秘景良之后,他才真懂了,那才是配让江立衡放在心尖儿的人,他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
江立衡连着很多天没有回家,许涵提不起勇气主动找到他面对他,如果不知死活地打扰到江立衡让他厌烦,会不会立刻被扫地出门都不好说。有时候觉得自己挺死皮赖脸的,但是,好歹现在还能死皮赖脸不是。
许涵很矛盾,他在心灰意冷的同时,依然还在期待能多见到江立衡哪怕多一面。
好在郭叔郭婶回来了,省得他一个人待在这么大的空房子里心中发慌。
许涵想要把江立衡那张图画完,握着笔却不知道从何下手,总觉得一下手就会把那张未完成稿毁了,于是他一遍又一遍地重新画,上完色以后怎么都不尽如人意,最后都搓成团扔进了废纸篓,就像他无处安放的真心,被自己小心翼翼地、一小团一小团地剥离,然后扔掉了。
总有这么一天,不如早点适应没有江立衡的日子。
元宵那天是开学日,很久不见的蔡严约许涵一起吃火锅。
蔡严新做了个头发,把原先稍长的部分烫卷了,染成栗色,这会儿喝了点酒,他不上头,只是嘴唇红润了不少,一张小脸儿更显白净漂亮了。
周围桌的女孩子们一个个地伸着脑袋往这边偷看,还有拿着手机偷拍的,蔡严挺习以为常,偶尔露个笑脸,还能听见小声的惊呼。
蔡严前倾着身子,贱不兮兮地使着眼色问,“诶,怎么样,这发型帅不帅?”
许涵想起他俩在学校遇到同学,同学说蔡严颜值又提高时他那句淡淡的“还凑合吧”,一边从翻滚的辣油和花椒汤里快准狠地夹起一大片肉,一边给了他个大白眼,“特美。”
“你知道个屁!我这叫帅!现在你这样的糙不啦叽的纯爷们儿风格早就不吃香了!你看看你那破头发,村口两块钱老大爷帮你剪的吧?”蔡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许涵手中夺过那片牛小排一口塞进嘴里,舌头刚沾到汤汁身子就抖了一下,“卧槽!好辣!明天又该冒痘痘了!”
话虽这么说,蔡严嚼得一点都不慢。
“是是是,您最帅您最帅,消消气,先把东西吃了再说话,都特么喷汤里了。”许涵无奈地叹了口气。
“听说班主任找你来着?让你去演话剧?”蔡严又开了一瓶啤酒,“我不知道你怎么想啊,反正我就是想红,想赚大钱,想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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