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第14章


岑婆婆口水栏一开就不知停止,足足念了半个多小时才稍微喘口气,一旁立刻有人递了杯茶让她补充水分好继续开骂。
“笨丫头你学聪明点别傻傻地被人骗,这年头好男人没几个,你要睁大眼睛用心噍,什么事都能上一次当学一次乖,唯独感情不能玩。”
既然笨了哪会聪明。春天笑著问:“姑爹算不算好男人?”
“海洋那孩子算是例外,他太重感情也不好,老是抛不开过去,一个劲往牛角尖钻,你要学他的豁达别学死心眼,人死不能复生,一切要往前看,执著过了头就是笨蛋。”四十好几了也不知为将来打算。
孤家寡人的也不找个伴多生几个孩子,一个人孤零零的怪可怜,没儿没女看他老了怎么办,总不能和她一样巴望著丫头送终。
羽儿福薄没能多活几年,不然他也不会邋里邋遢地当自己是山里的熊,不见生人的老和一群畜生为伍。
“外婆,你很挑剔喔!”情薄的不行,重情的也摇头,找个和尚清心寡欲是不是比较顺眼?
人老眼利的岑婆婆横扫春天一眼,“给我把豆子数仔细,你投敌的帐我还没跟你算。”
喔,不会吧?她是认真的。“外婆,你不要说得那么恐怖嘛!咱们又没在打仗……”
“闭嘴,你休想替敌人求情,谁敢碰我的温泉馆一下我就跟他拼命,别以为老弱妇孺好欺负。”她会把菜刀磨好等他。
“可是……”梨涡微现,春天用眼角余光瞄瞄岑婆婆身後的“敌人”。“你正在喝他的茶耶!”
好好笑喔,外婆一向机灵怎会没发现阳光不见了,一口一口喝著平空而落的茶。
“什么?!”
迅速的起身洒落一地的黄豆,绿豆和红豆,惊愕万分的老脸一瞧见不知何时站在一旁的男人,顿时变成铁青色。
她二话不说的找著扫把,精力旺盛地不输年轻人,不问来由就拿高扫柄准备开刀。
惊呼一声的春天心缩了一下,连忙出声相护,但是蹲太久的双脚因发麻而软歪不正,还没站稳就有朝地面朝拜的危险。
一只强壮的手适时扶住了她,
“谢谢……咦!你怎么在这里?”他不是等著挨外婆的迅风扫把功?
“没事吧?”没理会两道快杀了他的怒芒,我行我素的男人一把抱起受罚的爱人轻揉她小腿。
“还好……哎!麻……你轻点,你别碰啦!它等一下就不麻了。”啊!脚抽筋了。
“你的血液循环真差,这几天我会叫人准备补血的药鳝。”意思是她自动点,别让他上门逮人。
上山下海难不倒她,看起来健康宝宝的身体却有轻微贫血的毛病,要不是他发现她久坐不动会有晕眩现象,真让她的强健外表骗过了。
眼中只有春天的聂沕离没忽略她突然弓起的姿态,身一弯不怕人家笑话地按摩她的脚底,略使手劲的拉直筋络为她舒缓痛苦。
一身亚曼尼的深色西装穿在他身上十分得体,一看就知道是事业有成的大老板,高高在上日进斗金,不屑和平民百姓打交道的类型,倨傲得不可一世。
可是此刻他却一脸关心做著不符合身分的事,单膝叩地将雪嫩小脚往膝盖一放,不在意会不会因此弄脏昂贵衣料。
这个画面很感人,温馨得叫人会心一笑,尤其他眼底的温柔更让人动容。
不过高抬起手却打不下去的岑婆婆刚好相反,双目发赤地磨著牙,两排齿龈嘎吱嘎吱作响,恨不得先挖出他一块肉。
“不要啦!我很怕中药的味道,我多吃点钙片和补充铁质的食物就行了。”一想起黑黑稠稠的苦汁她先皱起双眉。
“你想讨价还价?”聂沕离的表情说著四个字——
想,都,别,想。
微噘著嘴的春天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轻扯他的手,“不然可不可以做成药丸,我用吞服的?”
她真的很怕那种怪味道,有一阵子被外婆的四物鸡汤补过头,她差点闻鸡色变,终身不敢再吃鸡肉。
“不行。”药效不同。
她也需要补点肉。
“聂沕离你是暴君。”而暴政必亡。
“你叫我什么来著?”在她腰间施压,聂沕离含笑的黑瞳中闪著不容忽视的霸权。
“聂……沕离啦!你这人真的很爱计较,少一字多一字有什么差别。”老爱威胁人,他的日子一定很难过。
瞧著他专注的眼,她的心又开始乱了,一点一滴被吸入只有她倒影的深潭。
“对情人而言差之千里,一天没见你我的心全空了。”想她,想她,还是想她。
中了她的魔咒了。他想。
“哪有那么严重,还不是你害我被禁足了。”虽然不懂爱情是怎么一回事,但他的话却让她晶亮的双眸更加璀璨,笑靥逐开。
扬唇轻笑的聂沕离抚了抚她的发,无法控制渴望的吻了她,“我想你。”
“我也是,不过只有一点点。”因为她忙著数豆子。
外婆惩罚人的方式很奇怪,她从不说处罚,只是莫名其妙的搬来一堆东西,然後当是聊天地要她劳动四肢,直到她满意为止。
像是将竹子一截一截的锯开,再用柴刀剖成一根一根的竹片,接著削成竹筷子用砂纸磨角去锐,整整一堆小山足够用上三年。
还有一回她载了一车“过猫”要她用于撕丝,一小株一小株的撕得她双手发红发肿,花了她将近一天的时间未处理完。
结果只有晚餐看到一小碟汆烫过的青菜,其他的全分送来泡汤的客人。
“一点点……”聂沕离不满意的加重一吻,非要吻出同等的爱恋。
“我……”春天不敢想太多,怕爱上他。
不过好像有点迟了。
“小伙子,你不觉得太猖狂了吗?我老人家还没断气,你敢当著我的面欺负我家春天!”岑婆婆毫不客气的将扫把往他背上一挥。
冷抽了口气的春天睁大眼一瑟,像是打在她身上痛了一下。
反倒是皮粗肉厚的当事人不痛不痒的睨了一眼,拍拍膝盖拥著春天轻笑,不把岑婆婆的怒气放在眼里,当是蚂蚁螫了。
“你外婆的脾气非常不好。”
春天噗哧一笑地连忙捂住嘴,“没打疼你吧?”
“老人家的手劲像在搔痒,你得提醒她少动怒多吃清淡食物,上了年纪的人多少会有些毛病,高血压,糖尿病之类的好好控制,尤其是心脏问题。”狭小的容不下人。
聂沕离说得轻缓,像是关心老人家的健康,可是句句含讽,暗嘲冷诮,有些诅咒意味,让人听了心火旺盛,血压直线飙高。
“你……你别故意气我外婆啦!她身子比一般人硬朗。”闷著头偷笑,春天看见一张发怒的狞面。
“所以她会长命百岁,继续她清除害虫的神圣使命。”顽固的老太婆。
“你……”
终於忍不下去的春天放声大笑,整个人倒在他怀中不觉有何不妥,自然和谐宛如天经地义,给人一种青春飞扬的感觉。
她没有敌我之分的情结,要买要卖各凭心意,她认为只要立场够坚定何必在意别人的心态,人家要买就一定要卖吗?
温泉馆的营业正常又不必向银行缴贷款,自给自足不受市场影响,钱水是活的不愁周转不灵,外婆实在没必要风声鹤戾当人家是仇人,抢不抢得过全镇的人还是个问题呢!
凡事往乐观的方向瞧,人生不一定一路平坦,懂得知足才有快乐可言。
“丫头,你给我过来,赖在男人身上成何体统。”简直是投敌叛国,不成规矩。
“外婆,小心你的高血压。”脚一提,春天发现自己成了人质。
“不像话,不像话,不听外婆的话,尽学野男人的坏样子,你眼中还有没有我的存在?”岑婆婆气急败坏的护骂著,不想外孙女被坏男人带坏。
喔噢!外婆真的生气了。
春天仰起头看看一脸漠然的聂沕离,眼中的为难轻轻传送,她不求他让步,只希望他能体谅老人家的心情,别让她夹在中间难做人。
在亲人和私人情感之间她会选择前者。
“我不会放手的。”聂沕离再一次重申。
“你比我外婆还固执。”她有些动气地怪他不辨事理,顽固如石。
“执著所爱,爱其执著,没有人能将你带离我身边。”即使和天下人作对亦在所不惜。
拿他没辙的春天只好带他逃亡,她知道外婆是刀子口豆腐心不会气很久,只要让她多念几天就没事。
有丝调皮的光彩悄悄由眼底透出,她突然攀上他的背像造反的山孩子,朝气得直冒火的外婆眨个眼,笑声轻扬彷佛无忧。
“外婆,他不乖惹你生气,我们罚他当马载我去天涯海角,你要好好保重,等我说服他放弃买地的念头再回来,我用美人计勾引他。”
“美人计?”
聂沕离含著鼻音的笑像得了重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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