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情郎》第4章


看透它的心思,它的笑容抹上调侃,任硕长的身躯倚在梅干上,以佣懒的音调述道:“姑娘倒是说说看,为何在下不该在此?”
这话是什麽意思?他当然不该在这儿出现,除非………“你是二娘从长安请来的名医?”会是他吗?
“姑娘果然聪慧。”他挑了挑眉,幽遂的眸光别有深意。“不过,在下并非应柳夫人所请,而是姑娘允诺以身相许,在下这才答应为令尊治病。”
“以身相许!?”
她几时曾答应以身相许了?
骇然地望住他,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神情,瞧尽了她惊慌无措的狼狈,不肯给她一个解释。
“姑娘莫非忘了?”僵持半晌,他终於徐徐言道:“那日在晓云寺竹舍,在下曾说过良医难觅,若他要求一命换一命,姑娘可愿拿自己的性命相舍?”
“我……”
“在下若记得不错,姑娘当时亲口承说,愿以身相舍。”轻佻的恣态,以真意、似调戏。
“你………”
“姑娘若因爱惜性命,故而出尔反尔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在下行医向来比照买卖,俗言道“有买有卖,无赊无债”;姑娘现下既不能满足在下所求,买卖不成,在下已无义务替令尊治病。”说罢欲转身虽去。
湘柔一急………“公子请留步!”那日在竹舍既已明白他医术非常,而且爹爹的痛已不能再拖,无论如何,是不能让他就此离去的。
他缓缓回过身,黑眸内尽是轻佻笑意。“姑娘改变心意,愿与在下做买贾?”
“医者本当以仁心行仁术,何以……公子竟将救人危亡一事比做买贾?”更何况是要买她,这未免……况是要买她,这未免……“姑娘此言差矣,在下乃无行浪子,这“仁心仁术”四字委实担当不起,所以退而求其次,比照一般商人贩卖医理技术,不敢以医技妄自尊大,自抬名望。”
又是这般似是而非的论调,但她似乎难以就此与他申论。
“可……公子,湘柔所承诺的是以性命相舍,却非……以身相许。”回避他逼视的深眸,这话宣之於口……毕竟是羞人的。
他轻笑,一脸饶富兴味。“在下真正欲求索的是姑娘以身相许,而非姑娘的性命。”
“公子!?”
“在下不假道德谀词相欺,姑娘如果不愿意,此刻拒绝还来得及。”云淡风轻之态,却是饶攻心计。
凝视着他诡异莫测的神情,她的心不禁忡忡直跳。“公子……要湘柔如何以身相许?”
“姑娘可是同意了?”他挑眉,瞳底有诡谲的笑意。
湘柔隐隐约约觉得“以身相许”四字似有不妥,只能垂下了脸,不敢再瞧他。
他噙笑。“稍安勿躁。”语音出奇的温柔。“你既然已同意此桩交易,从此你已是我的人,往後该如何做,我自有交代。”笑里有阴性的阒黯。
她已是他的人了吗?“他的人”又代表什麽意思呢?莫非……湘柔一惊,猛地抬首,恰对住他墨沈的眸光。
“後悔?”他笑容古怪,含着淡淡的嘲弄。
湘柔睁大了双眸,无言地瞅视。
他………要她的身子吗?
要解读她的心思,对他而言非常容易。如此幽居深闺,对他企图全然无知的女子,不是位得敛藏心机、卖弄娇娆媚惑男人的,所以他一眼就看出她心中所想。
“你……要什麽?”她无力地问,声音轻得不能再轻。
尽管如此,他依旧听见了。
他走近她身前,近得几乎衣角厮磨。“你的身子,以及……这里。”手指轻点她胸上,唇色邪扬。
霎时间,一道电流经由他手指贯穿她体内他还要……她的心?
不,她只能给他自己的身子,这是她唯一给得起的……“不许抗拒。我既然都要,便不许你不给。”霸道的言辞,声音却是个嗄温存的。“记住,你是属於我的。”勾情的黑瞳点火肆掠。
她让他给迷惑了,他的霸道,他的放肆,他点在她胸上的手……“这儿……不是说给就给得起的。”她揪紧自己心窝的衣襟。
“的确。”他挑眉,嗄声低笑。“那就当是考验我的魅力,如何?”
“公子……”他是玩笑?抑或认真的?
“不问我的名字吗?”他柔声低问。
是啊,她连他的名字也不知道,却已经是他的人了……“你……”湘柔羞红着脸,悄悄退了一步,远离他那点在自己胸上的手指。“公子贵姓大名?”纵是此情此景,她仍不忘以礼相待,毕竟受了十多年的礼法教养,地无论如何也放不下矜持。
他但笑不语,握过她的心手,在柔腻滑嫩的掌心上写下两个字。
“邵风……”她吟哦出口,毫无知觉他眸光一浓。
“邵……公子,你─”
“现在还称我邵公子岂不太见外了?”他打断湘柔的话,手握着它的柔发,有意无意在柔腻的掌心撩昼。
湘柔胀红了脸,欲收回手;可他不许,反牢牢执锁在大手中。
邵风看着着急抢救自己小手的湘柔,瞧她红着脸奋力挣扎的模样,甚是可爱,他不由得浅浅的笑了。
笑?邵风倏地收慑心神,他是来报仇的,怎可有依恨之外的情绪?但心中那股不寻常的感觉又是什麽?邵风百思不解,决定忽略它,同时放过自己。
湘柔想要摆脱那双大手的箝制,无奈力不从心,而她所想努力救回的,难道不包括日渐陷落的芳心?
湘柔心想,这样的男人,是不会把她的真心捧在手心的,一旦失落了心,她还能回头过原来的生活吗?她暗笑自己傻:抬起头却见到同样陷入沈思的邵风。
邵风见她抬头,立即开口问道:“你想说什麽?”
“你不相信我?”他挑眉,低笑。
“不,只是……爹爹已病了数载,药石罔效,公子是唯一能明确断出爹爹病症的大夫,可是湘柔仍不免担心……”她急着解释,不懂自己为何怕他误会!
“你对治愈爹爹的痛,有几分把握呢?”湘柔深吸口气,盯着他问爹爹病症。
“无须挂怀,邵风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买卖。”
买卖?
湘柔眸光微微黯淡。是啊,他们之间只是买贾!他以不凡的医术,买下自个儿的身子和心……可是现在听到这二字,却有些刺痛了她……轩外忽有脚步声移近,湘柔一惊,忙要抽出被他握住的手。
他放开她,一笑,主动朝後退了两步。
只见二一人走进见性轩前园,其中一名男子长得尔雅斯文,应该是薛子平了。另两名女眷中,衣着棱罗绸缎,满身是翡翠金铀,便是薛宝宝;另一名妆扮得端雅雍容的年轻女子即是柳湘毓,它的神情高傲冷淡,与薛宝宝的活跳热络大不相同。
薛宝宝乍见两人伫立花园:全下虽有些疑惑,但是城府极深的她,自是不会开口去问邵风;见到湘柔更是理也不理,只当作没瞧见,迳自堆了笑脸同邵风道:“邵大夫,怎麽在这园子里站着呢?显得主人怠慢了贵客,来来来,咱们快进屋子里去,这会儿晚膳已预备妥了,我特命厨子烧了数十道好菜,您快进来尝尝看入不入您口……”一迭声往屋里让,殷勤周到之至。
薛宝宝既卖力招呼,邵风也不多让,微微含笑,迈步潇洒,往屋内走去。
凝视邵风杂硕伟健的背影,湘柔竟有些痴了,想到自己刚才与他的对话,脸儿不禁烧得通红,全没发现薛子平已来到她身前。
“是柔表妹吗?”薛子平目不转精地盯着湘柔的脸,震慑於如此清丽绝尘的容颜,连声音也不禁微微颤抖。原以为毓表妹的美已是人间绝色,岂知……柔表妹之美竟是笔墨难以形容,清艳之中,更雅致。湘柔却不知薛子平心中所转的念头,直为方寸的失神而羞怯;她竟有些眷恋那男人的身影。
薛子平自然不知湘柔心事,见她面有赧色,靥生红霞下不禁看直了两眼。
“子平表哥?”湘柔终於注意到他的存在,赶紧定下心头秤然的纷乱。
“好久不见。”佳人的丰姿令他呆愣。
湘柔款款欠身为礼,微微一笑,便也转身往屋内而去。从小她便被教导不可同男子多言口,即便亲如表哥亦同,可是现在她却在不知不觉中已认定,除了“他”自己是不该再让其他男子瞧见的。这个念头虽然有些荒闫,但湘柔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执着。
薛子平征征望着湘柔的背影出神。柳湘毓冷眼瞧着这一幕,终於再也忍不住的出言相讥。
“人都走远了,表哥还兀自杆在这儿盼些什麽,难不成等人家回头来理你吗?”语气好不冰冷。
薛子平一某,随即胀红了脸,尴尬的笑了笑,也敢去瞧柳湘毓,只垂下眼,呐呐道:“毓表妹……咱们也进屋里去吧。”
柳湘毓停了一声,冷笑道:“要去你自个儿去,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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