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边的男人不要捡》第10章


当年他为了岳子章,整天看书看视频学习做饭,现在岳子章不在了,他也可以做给自己吃。
回到住处,陈乐先把姜和糖放在锅里煮,然后拧了一个凉毛巾,想给男人降降温。
他把凉毛巾放在男人额头上,还未及抽手,一只手就捏上了他的腕子。那是一双有力的大手,不过只是松松的拢着,并没有弄疼陈乐。
陈乐的目光从毛巾移到男人的眼睛,正好对上一双凌厉的眼,含着探寻,正在望着他。
陈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男人下巴布满胡茬,又生着病,该是个很憔悴的样子。但不知怎的,他看陈乐的眼神,让陈乐有些心惊。这眼神像武侠片里那些历经沧桑的刀客,不怒而威,只一个眼神,就足以让喽啰们落荒而逃了。
“那个,我看你躺在花坛边上,外面又下着雨,嗯,我就把你带上来了。”
“这是你家?”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许是烧的,但询问中带着严厉,让陈乐有点害怕。
“嗯。”
男人把陈乐的手放开了。
陈乐本以为捡了一个和自己一样孤独的醉鬼,谁知道这人非但一点儿都不感激,说话还硬硬的,脾气还臭臭的。
男人挣扎着坐了起来,斜倚在床头。许是牵连到了腹部的刀口,他的手放在腹部。
陈乐说:“我给你买了绷带,要不要给你换上?”
男人的目光中含了一丝惊讶,他缓缓点了点头。
只见陈乐出去又进来,手里多了东西。他先拿了退烧药,取出一片给男人递过去,又倒了杯温水递给男人:“退烧药,先吃吧。虽然没吃饭会伤到胃,但现在来不及了,退烧要紧。等我给你换完绷带再去做饭。”
男人拿着药喝水,打量陈乐,面前这个人,从他醒来开始就不停的在眼前晃啊晃啊,现在要给他换绷带,还要给他做饭。男人心里有些疑惑。但还是把药吃了下去。
陈乐看着他不情不愿的吃了药,有些好笑:“我又不能给你下毒。来,我给你换绷带。”
这于陈乐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男人却皱了皱眉头,这于他来说,是一种新奇的体验。——受伤了,有人来给他包扎。这个人,甚是不认识他。
“你认识我吗?”
陈乐一边解下他的旧绷带,一边说:“啊?不认识,我看你在那躺着,雨还挺大的,就带你回来了。”
“你这是做的什么手术,怎么这么长的伤口。”陈乐用手比了比,在男人的右腹部,足有陈乐一个手长的刀口。
陈乐给男人缠新的绷带,他听见男人轻笑了一声,这声音极小,不注意恐怕会听不到,但陈乐听到了,他刚要开口,就听男人说:“你不怕我是坏人吗?”
陈乐确实想过,他想过这个男人会不会赖上他,会不会说向他讹钱,他抬头看着男人,男人下半张脸上都是胡茬,是个很邋遢的样子,他坦然说:“怕啊。”
“怕你还救我?还带我到你家?”男人有了兴趣。
陈乐给绷带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说:“那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这倒是陈乐的真心话。
他站起来,对男人说:“我看你应该刚出院不久,为什么不回家?”
男人笑了,摇摇头:“哪有什么家。”
陈乐深深的看了男人一眼,走了出去:“你先休息会儿,我去做饭。”
男人看了看腹部的蝴蝶结,若有所思。
陈乐一直以为他救的是一个刚刚出院的病患,无家可归,露宿街头。
这是陈乐搬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开火做饭,不知道是技术退步了,还是锅用着不舒服,他在厨房手忙脚乱,烟直往外冒。
他看到男人拿着水杯走到了客厅,大声说:“叔叔,你回卧室,把门关上,烟有点大。”
叔叔?
男人正在喝水,听到这个称呼呛着了,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惊的,咳嗽了起来。
“你看,我说烟呛人吧,快进去。”
陈乐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出来,伸手拿下男人的杯子,塞给他一个碗,把他推进卧室,关上门。
男人被这个陌生的救命恩人弄得没脾气了,他坐在床上,看了看手里的碗,是一碗正在冒着热气的姜糖水。
我有这么老吗?——三十二年来,男人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
这顿饭做得乒乒乓乓,兵荒马乱,明明是下雨的凉快天气,陈乐还是出了一身的汗,忙的。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
这顿饭做得并不好,油菜炒糊了,菠菜汤太淡了,炒火腿又太咸了。——这可苦坏了男人。
陈乐忙忙活活,是吃不下去什么的,只吃了一小碗水泡饭,夹了点油菜。
看着陈乐瞪着大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男人觉得自己如果说实话实在太伤人,于是他就以风卷残云之势吃光了菠菜汤和炒火腿,好在一个淡一个咸,综合一下,也算正好。
洗碗的时候,陈乐实在忍不住了,笑了起来。陈乐做了这么多年饭,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做得好不好吃,他实在是手生了,放盐的时候没放好。想想男人装作一副很好吃的样子大快朵颐,陈乐觉得开心,打心眼儿里开心。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劳动得到尊重更开心的了。
陈乐决定,明天去超市买菜,给他好好露一手。
当天晚上,男人就住在了陈乐这里,他睡卧室,陈乐睡沙发。因为他身上有伤,不能洗澡,陈乐就拧干了温毛巾给他,让他擦身。
男人擦身,陈乐要走出去,谁知他忽然问:“你知道我叫什么吗?”
“啊?不知道。”陈乐确实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萍水相逢,算是有缘,陈乐没有想知道他的名字。
“我叫梁一安。”
“哦。”
他本打算走的,谁知男人就在他眼前脱光了自己,没觉得丝毫不妥,大方得坦荡。在救他回来给他擦身时,陈乐其实是看过这幅躯体的。但再次看到,还是感叹人家的好身材,肩宽臀窄,正是个标准的倒三角;肌肉有力,却不是健身房出来的流水线肌肉,而是遒劲的、蓄势待发的,真刀真枪练出来的。
看着陈乐打量的目光,梁一安一笑:“你叫什么?”
“啊?”
“我说,你叫什么?”梁一安好脾气的解释。
陈乐有些不好意思了:“我叫陈乐,快乐的乐。”
陈乐下意识就这样说出来了,他有些后悔——快乐的乐。
“好了,陈乐小朋友,我擦完了。”梁一安把毛巾递给陈乐,示意他可以走了,丝毫没觉得自己住在人家家里,还指使人家有什么不对。
“晚安小朋友。”
陈乐拿着毛巾愣愣的:“晚安。”
他走了出去,梁一安借着灯光,发现陈乐的耳朵红红的。
梁一安关了灯,霸占了陈乐的床,嘴角微翘,轻声道:“陈——乐——”
梁一安一宿好觉。陈乐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过去。这已经是他这周睡得最好的觉了。
第二天,陈乐一睁眼,就看见一张大脸在自己眼前。
“啊——”陈乐大喊。
☆、看,彩虹
陈乐并非大惊小怪之人,只是面前这张脸——太大了。
刚一醒来,睡眼惺忪,就看见一张脸在晃,实在是任谁都不能淡定。
陈乐躺在床上,梁一安弯腰,脸离陈乐的脸极近。陈乐叫出声后,对方又混不在意的直起身,好像刚刚把陈乐吓着的人不是他似的。
梁一安一脸无辜:“你怎么了?”
陈乐以前经常做恶梦,对待噩梦有着自己的一套经验,深呼吸,调整睡姿,用力睁眼。但这一套,在面前的这个男人面前根本就不好用。
是以做完了这一整套驱逐噩梦的动作之后,陈乐还是半支起身,想说你有什么事,为什么离我这么近。话未出口,他就愣住了。
原因无他,陈乐终于看清来人的相貌而已。
要不是他还穿着昨天那一套哪里都短的睡衣,陈乐简直要以为面前的人是另一个人——梁一安和昨天太不一样了。
他刮了胡子,露出棱角分明的一张脸来。左脸上有一道浅色刀疤,约有两指宽,不显狰狞反倒平添了男子气。细长的眼睛微挑,是一个颇具侵略气质的男人。
“怎么,剪了胡子就不认识我了?”
陈乐“啊”了一声。其实他是想要表示疑问的,可梁一安哪给他时间疑问?他大手一挥,像老鹰提小鸡一样,就把陈乐拽了起来,陈乐又“啊”了一声。
梁一安笑道:“你怎么这么喜欢‘啊’啊!”
陈乐被梁一安抓去卫生间,从他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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