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心而已》第12章


说道:「你。。你不放我落地吗?」不敢看向他,紧紧闭上眼。是自己太过敏感了吧?
「好,我放你落地。」如春风轻拂的声音飘过耳际,她暗松了口气,正等着双足落地,却觉得脸颊忽然被亲了下。
她倏地张开眼,双脚也踏实的踩到地面。
「怎麽啦?」他温和笑道:「是被吓怕了吗?我当你天地不怕呢。」
他的言语一如往昔。刚刚又是她错觉吧?心跳如鼓,却不敢问出口——刚刚是不是他的唇印上了她的脸?
她瞪着他无辜的脸庞。怎麽能问呢?倘若是她错觉,说不定他以为她对他起了色心。
「那蛇是没毒的,不必怕。」他说。
是她多想了吧,他怎会想要亲她呢?「我自幼被蛇咬过,不管有毒的没毒的,我都不由自主的怕。。」
「没人救你吗?」
「师兄只有一人,如何能同时救两人呢?」她苦涩一笑。「如今一想,我庆幸他不曾救过我,没让我欠他的情。」
聂问涯半垂修长睫毛,停顿半晌,才柔声说道:「那麽,以後若有蛇要咬你,我都来救你便是。」
「啊。。谢。。谢谢。」他的说法像她时常会被蛇咬似的,可是。。可是就是暖了她的心。
聂问涯淡淡微笑凝视着她,跟着奔出来的谭仲研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的插嘴:「聂兄,这位是。。。」
「是我的红粉知己。」聂问涯蹙起眉,微讶异自己早忘了他。
「怎麽可能。。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
「你们有事要谈,我。。我先走好了。」馀恩有些尴尬。没有明白表示,也能感觉出这姓谭的男子对她这个「知己」相当难以书信。
她本就配不上聂七啊!这点自知之明,她不是没有。
「别走别走!」谭仲研叫道:「该走的是我。聂兄,我。。我不敢勉强您,只求您顾及当日兄弟情谊,救救我与婉青。。。」他求救似的看了馀恩一眼,似乎盼她为他说说话,随即拱拳离去。
沉默半晌,她也不敢说话。聂问涯又露出一贯的微笑走回禅院,见她没跟上来,回头说道:「你有事要做?」
「不,没有。」
「那就进来陪陪我吧。」
她点头,默不作声的走进禅院。禅院里有一座小花园,虽然百花竞放,却也每日有花枯萎。
她见他漫不经心的走向花园,忽地蹲下。
她不解,轻步跟上,看到他以十指轻轻挖土。他挖士干嘛?种花吗?过了一会儿,见他将枯萎掉落的花放进士洞里。
他。。他这是在葬花吗?
她呆愕,从没见过他做过这种事。一个大男人若是斯文高瘦也就罢了,偏偏他是武人身躯,蹲在那里葬花只觉突兀和极端不协调。
他彷佛忘了她的存在,静静的挖士,嘴里低念着往生经文。
迟疑了下,她撩起一些裙,跟着蹲下挖起土来。
他讶异的看她一眼。
她挤出微笑。「我也来帮忙。」
「我不是在种花。」
「我知道。」
「好笑吗?」
「嗯,是有一点。我没见过男人葬花,我也不曾葬过花。」她老实说道,垂目专心挖土,看箸十指被温热软泥弄脏,忽然哑然失笑,抬起眼见他静静凝视她,她脱口低语:「我的十指总是油腻腻的,不管再怎麽洗,到了隔天作菜时,也总会再弄得油腻而沾染令人讨厌的气味。我讨厌那种气味,却不得不做。从小,我让师父领进厨门,从此开始了厨艺之路。」回忆过往,让人心酸又心痛。
她将一片枯萎的花枝丢进挖好的士洞里,继续说道:「我不爱作菜,因为要亲手杀牲畜。有时一天谷了上百只鸡磨技;有时为了做一道鸭掌,得活活烫死一只鸭子;有时也为了取上好一片猪肉,拿棍打着猪背,让它挣扎许久再作宰谷。我不懂啊,不懂为什麽有人会为了食之美味,而如此残忍。」她苦涩一笑,士进洞,失神了下才再说道:「我自幼至十八岁之间,经我手而死的动物不止上千。师父一死,我不顾师兄反对,改作素食,从此不再宰杀。」停顿一下,她的笑容化为怯然的鼓励,温暖看着他,哑声说道:「我虽不知你曾经发生过什麽,可是我能感觉得出你的本性一点也不像现在一般。你修身养性,也是个好人,但总觉得与你不配。你的本性很暴躁吗?那可真好,能有发的管道我真羡慕,能养成你火爆的个性却又是个好人,那表示聂府里你的爹娘、你的兄弟都能容忍你而又不会过分。」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她,良久,唇边才牵起柔笑。
「你这回说话一点也不结结巴巴的。」
「啊,我。。我。。。」
「我的脾气确实很暴躁,我以为我隐藏得当,却让你给发觉了。」他沙嘎道。
「我。。我不是有心。。。」只是瞧方才那姓谭的男子拜访後,他虽故作稳当,她却老觉得他焦躁不安,才出言安慰。是交浅言深了吗?她也从没将过往倾诉出来过,他是第一个,怕也是唯一的一个。
「你不怕吗?」
「怕什麽?怕你的脾气太过暴躁,发起怒来吗?」她温婉苦笑。「再怎麽发起怒来,也不会一掌打死我吧。」
他的目光灼灼,心底起伏不定。她瞧起来虽仍带有忧郁阴沉的特质,但较之以往却好太多了。
她的唇淡红柔软,双瞳熠熠柔光,五官小巧清秀,虽仍略带阴影,但在这一刻,却是让他难以调开视线。
「帮我拿着盆栽,好吗?」他突然问,同时塞给她一小型的盆栽。
她点头,抬起眼想问他:这盆栽要放到何处?却见他忽然倾过身来,她一楞,没有多想,以为他要拍掉她身上的灰尘,正露出笑谢谢他,他的脸庞逼近,吻住她的唇瓣。
她的眼张大,直觉想要推开他,但怀里抱着盆栽,不敢随便放手。他的嘴唇温温热热的,温舌滑进她微张的唇口之间,她骇极,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他。。这是在吻她?
为什麽吻?
她没接过吻,可是。。可是他的唇舌温暖而轻柔。这就是吻吗?他吻她是。。
是喜欢她?朋友的喜欢?空白的脑袋充满无解的问号。没遇过啊,她从没遇过这种事情啊。
半晌,聂问涯抽离贪恋的朱唇,温柔低笑。「馀恩,你像具。」有必要这麽惊讶吗?
她瞪着他,结结巴巴的喃道:「乌。。乌梅。。。」
「嗯?」他以为她要问为什麽亲她。
「乌梅豆腐。」她低叫。
「乌梅豆腐?你。。想吃?」他迟疑的问。
她摇摇头,十足的惊惶失措,退了几步,盆栽也忘了放下,转身就跑。
第五章
「哎呀,你在瞧什麽啊?瞧得这麽入迷?」清朗之声如天籁。
「我在瞧,为什麽每个跟她说过话的丫头都觉得她阴沉。」元夕生摸摸下巴,远远观望。
「呃——还好啦,她只是话少了点而已。」学着夕生摸起下巴,跟着观察起她的背影。她穿着深蓝的衫子,站在湖畔前,好像抱着什麽东西。
说实话,即使今儿个天气极好,山光水色的美景也不易掩盖她浑身上下难以亲近之感。
「话少也不至於如此啊,我就不知道为何七少爷留她当贵客。依我之见,七少爷长年吃斋念佛把脑子给吃坏了。。。」扇柄用力打了他的後脑勺,「元夕生哀嚎一声,抬眼吓了一跳,脱口:「十二少!是你。。。」
「就是我了。」聂元巧白他一记。「我都听见啦,你有心毁谤七哥,我找他说去,看你还混不混得下去这个总管之位。」
「十二少!」
「要我保密,行,去厨房拿盘桂花糕,不要说是我吃的。。就说是馀恩儿要吃,懂不懂?还杵在这里干嘛?不去,我就要告密。」
「可是,您的胃口最近才好了点,还只能喝粥而已,要是让四爷发现你贪嘴。。。。」
「烦死人了,去去去,我在这里等着。」
「好好。。可是,十二少。。您注意点,我瞧苗小姐站在那里很久了,看样子好像是要跳湖。。。」
「赫!跳湖?你是鬼啊,她要跳湖,你不去阻止,还在这里观察她?」元巧快步往湖畔走去,嚷道:「馀恩儿!要跳湖先等着点,你十二哥哥来啦!」连叫了两回,见她未理,他有些不悦的探手欲抓她的下巴。
馀恩回过神,吃了一惊,连忙往後避开那只魔手,抬起眼看到熟悉的俊貌。
「你。。十二爷!」
「叫什麽十二爷,石头窝与客房极近,本想早早找你玩去,偏偏我最近被关在房里,难出门一步,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见她压根儿没有跳湖的打算,暗骂夕生愈来愈不懂得观察——细细看了她略嫌迷惘的脸蛋,色色的笑忽然扬起。「好吧,你就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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