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身俏新娘》第11章


但很快地,她心里已悚然明白,这正是神医典型的作风,遇上奇疾怪病就如同女人见到精致的首饰,一qi書網…奇书样爱不释手,然後不管合不合理,先医好再说。
知道不能说服他改变主意,她的脑筋已飞快的转了一圈,突然灵机一动!
“有了,我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就像她突然跑进来一样,又像急惊风突然跑了出去,令人措手不及。
楚少袂对她只有一句话形容:叹为观止!
可是她的出走,却使那股熟悉的寂寞感,重新又盘上了他的心房。
她像匹小野马,又似树上聒噪的麻雀,自己忙得转陀螺,也让周遭的人没得空闲思愁。
她完全不同於他深埋心田角落里的那个“她”。
“本待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落花深有意,流水却无情,不,是流水根本不知他有意,这一腔痴苦相思唯有独自品尝,好涩!好苦!谁教他爱上了不该爱的女人——师侄的未婚妻。礼教不容,道德不容,他只有将情意沉埋心底,任谁也不能说。
“含光混世贵无名,何用孤高比云月?”他是真真正尝到了被名声所羁绊的苦处。一生传奇的生父楚狂生,六十高龄才得他一子,俨然是个祖父一样令人望而生畏,他从小承受到严苛的教育,曾经想过、恨过父亲对他没有分毫慈爱,到如今他才能体会,因为父亲老了,自知来日无多,才那样严酷的要他学会名人楚狂生的一切超人本领,不能教後世人说虎父生犬于,这是父亲爱护儿子的方式。
两位师兄都老得可以做他父亲,无缘在一起的两位师侄便彷佛像兄弟一般,但只要见了他,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一声“小师叔”,以门规参见,则需跪下来来尊呼他“掌门师叔”,听听,他的身分不是比云月更孤高吗?教他的胸襟再怎麽矿达洒脱,也不能任意自适,他爱的人不能爱,连说也不能说,只因他是小师叔。
他不需身後千载名,却不能无视於老父生前的荣耀被他涂灰。
做人难,做名人更难,做名人之子难上加难。
他的骄傲不容许他苦,连苦的念头也不许有。
天教心愿与身远,何处苦相思?纱总醉梦中。
此时,叩、叩。
没关好的房门外俏立一娉婷,她敲门两下,惊动房里的人。
楚少玦见是叶无求的伺妾莫尘,更是讶异了。
莫尘像走进自己房间一样的自然,来到楚少玦面前,深深一福。
楚少玦欠身还礼,让她坐。
纵然在烛光半明里,她也马上感觉到了他眼中的无畏。
“你是一个奇怪的男人。”她的语气是那麽淡然无味,彷似坐在她面前的是一块木头,不是俊逸修美的男人。“换了个矫情的男人,会说“三更半夜的,莫姨娘不该来”;换是严谨的男人,马上考虑到被人撞见後自己的名声是否受损;换了个多情种,则窃喜我来投怀送抱。只有你,彷拂我不是一个女人,不是人家的侍妾,倒像是来寻医的病人!你看人向来都是这样看的吗?”
“你没有生病,”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不妨直言。”
“好,那我直说了。我想知道,我家老爷的病是否能痊愈?如果不能,请你袖手不理,教他自生自灭吧!”
“你也是他强抢来的女人之一?”
她没有回答,但显然是。
“你心里恨他倒是无可厚非……”
“不,其实……我并不恨他,至少不像旁人所想像那般恨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我只是……同情他。”她的声音注入了情感,非常感伤。“他完全变了一个人,变成我所不认识的怪物,活著没有人爱,死後没有人哭,他的一生已注定是一个悲剧!与其让“风雷山庄”派人来收拾他,不如让他死於绝症,起码有一块土地可以埋葬。”
“很遗憾,他的病即使没遇上我,也可以拖上好几年。”
“是什麽病呢?”
楚少玦正不知如何回答,前面突然传来了喧闹声和打斗声,他连忙出房,赶到前院,简直是一片混乱,灯火明晃,人影幢幢,形成一个大漩涡扰乱了宁静的夜晚,而漩涡的中心赫然是风蝶影。
瞧她,把“村老虎”叶无求捆成一个大粽子,用绳子拉在手上拖著走,另一手拿著小皮鞭,谁阻挡她的去路就打谁。
“住手!”
很神奇,他一开口,所有的人全放下手中的兵器。
“嗨!楚大哥,我绑架了“村老虎”叶无求!”风蝶影乐不可支的迳向他邀功。“这真是一个棒透了的主意,不是吗?绑架叶无求回“风雷山庄”,一来可替村人除去“虎害”,让他跟我回去接受应有的惩罚,二来你可以在医治家父的同时顺便治他的病,免得你为难。我思前想後,终於想到这样两全其美的好办法,很棒吧!”
看著飞扬跳脱、意气昂然的风蝶影,再看看落难、威风不再的“村老虎”,楚少玦真不知该说些什麽。
事实上,他已无话可说,只能为所有遇见她的男人默哀。
第四章
段拂自比是“天下第一伤心人”。
为什麽?像他这样的天之骄子,门第高,长相好,才华出众,一生际遇平顺,天生的富贵中人,要不是烧了三辈子好香,哪有这般好命,多少人羡慕、嫉妒,捶胸顿足自叹不如,都以为像他这种人不会有伤心事,若伤心,也不过是风花雪月之类无关生计的小事,其伤心也是浪漫的。
殊不知,这正是最令他伤心之处。
说伤心,没人相信反而被揶揄,你说伤心不伤心?
好吧,听听看他究竟有何伤心事呢?
“我的未婚妻不喜欢我,看到我好像看到一只恶心的虫子,踩之而後快!”
这教他如何不伤心?从他得知自己的命运那天起,就想尽办法亲近她,以期日後能成为一对神仙眷侣!可是,真是有努力就会有报酬吗?当她还是个小婴儿时便三番两次在他身上撒尿,好像跟他犯冲似的;等她会走会跑时,更是时常躲起来教他找得满身臭汗;好吧,好不容易她慢慢长大了,总该听得懂道理了,可以学点“夫唱妇随”的本事吧?无奈她天资奇差!他生平最喜音律,而她的歌喉却可以吓得人倒退三步!也罢,唱歌不成学弹琴吧,她真行,十指修长灵巧反应快,却是趁他去一趟茅房时,将他费尽心机得来的百年古琴“绿瑶琴”钉在树干上。做什麽?练飞镖!
“天啊!”当他发出欲哭无泪的哀嚎时,小蝶儿拍拍翅膀正准备遁逃,幸亏他脚很长一举捉住她,正待兴师问罪,她猛眨两扇蝶羽似的睫毛,好无辜、好期待他认同的说著。“段哥哥,弦与弦之间小小的空隙正适宜练飞镖呢,你瞧,我连一根琴弦都没有射断,正中目标耶!你说小蝶儿棒不棒?呜……你不拍手夸我很棒?”
他全身无力,只差没吐血,最後却屈服在她的泪水下,举起一双重逾千斤的手,无力的拍了几下。再怎样不识时务的人,至此也要放弃教她弹琴了。
段拂是个死心眼的男人,姻缘簿上既然注定他和蝶儿是今世夫妻,便死心塌地不作二想,不断努力想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他好学不倦,常识丰富,才华洋溢,年纪轻轻即声名鹊起,虽属偶然,但私心里也有教蝶儿能够“妻凭夫贵”的苦心在内。
风蝶影天生是个怪人,对他自以为是的好心好意,从来就不领情。
他的温柔只有她不知道,他的包容她完全没看见。她的个性鲜明,爱憎强烈,性情实际又执拗,受不了他的音乐教育,看不惯他的风花雪月,成天吟诗作画、弹琴品箫的,有什麽贡献?简直是无所事事,吃饱了撑著!
人呀!一旦心存偏见,在最完美的事情里也能挑出毛病,而且,必然对自已的“偏见”产生傲慢的态度,理直气壮得绝不承认那“只是”偏见。
所以,当有一天段拂来访,妹妹们给她作伴,以免少年男女单独相处落得闲话一堆,洞春央求他评一评她画的山水,他不但大加赞赏,还亲自下海画一幅,花霞则陪坐在一旁绣花,女主角风蝶影反而没事干,在一旁猛打呵欠。
“画水无鱼空作浪,绣花虽好不闻香。”她连泼人冷水这等事都干得挺精采,当然便训了人家一顿。“你们这几个不切实际的家伙,画这些死东西做什麽?我宁可去外头看看真正的山水,采一把芳香的鲜花。我走了!”她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留下三个相视错愕的男女。
所以,当她无意中撞见段拂在练武,会发出咯咯笑声说:“瞧你像什麽?武大郎练把式——王八架子!”也不必太吃惊了。
若说段拂从此讨厌习武是她害的,也有几分真实性,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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