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第24章


”境。
我再一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在拖车上飘着,身体一上一下,脑袋和肠胃一起翻江倒海,天已经黑了,似乎还飘着雪花,窗缝不停的往车里灌着冷风,身体跟着止不住打颤,脚趾和手指都冻得有些僵硬,根本不听使唤了。我试着坐起来,透过两层玻璃看见耿旭东抱着双臂靠在拖车的窗沿正吹着暖风酣然大睡,而把我一个丢在了冰冷的车子里。我在心生怨恨的同时也因自己的狼狈处境而感到可笑,任凭我肆意挣扎,就算喊破喉咙也没人理会我,只能哆哆嗦嗦的点起一支烟,用来给自己取暖。
我们被拉到色达县的一个修车厂,下车后耿旭东一直忙前忙后的跟着修车师傅交付车子的状况,我裹着外套站在一侧冷眼旁观。天空一直飘着细雪,四处弥漫的潮气粘附在我的头发和皮肤,本就愈加低靡的气温又多了几分凉意,我已经差不多连续无五六个小时一直处在零摄氏度左右的气温下,一直没能找到缓和的机会,整个身体都冻僵了。
我原本是心怀怨气的,只要点燃引线便可顷刻爆发,但是我此刻正陷入被他完全冷落的局面,导致我根本无处撒野,甚至憋了一身内伤。有那么一瞬间,我竟然佩服起耿旭东高超的治人方式,他完全看穿了我的心思,以静制动,一招毙命。
“冷静了?”忙完后的耿旭东走到我一旁,点起一支烟,故作深沉,我听得出来,他的声音里带着得意。
“冷,不静”我裹紧身上的外套,自愿落进他的圈套。
“瞧你那狼狈样”
“还不是拜你所赐?”
“明明是你自讨苦吃”
“我们就好像走了狗屎运”
“我可不这么认为,我倒是觉得这是幸运”
“神他妈的幸运”
“还想回北京吗?”
“不想了”我踮起脚,嘴巴爬向他的耳背“我现在只想睡了你”
车子修好后连夜赶往色达县中心,一连找了三家旅馆,才得以入住。连忙洗了个热水澡便钻进被子里,因为我明显感觉到身子已经虚脱,不停打颤,鼻子发酸,喷嚏不止,我已经到了极限,哪还有什么力气和心思跟耿旭东缠绵快活,只想快快入睡,明早醒来后身轻如燕,再继续和他纠缠到底。
但我还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早晨醒来时天旋地转,头脑发胀,四肢沉重,连爬起床的力气都没有,病毒已然侵占了我的全身,让我不得已缴械投降。
耿旭东也是一如既往发挥起他照顾人的本领,一大早便买了一大堆药品以及温度计,顺便带了早餐“先起来,把粥喝掉,暖暖胃”
无气,无力,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只能用哼哼唧唧的声音回复他。
于是他把我扶起来,将枕头垫在我的后背,开始用汤勺喂食我。
我塌着肩膀,半眯着眼睛,一脸生无可恋“这就是你把我一个人丢在车里的后果”
“看来没什么问题?还有力气挑刺呢?当初我就应该把你楸出来仍在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跟着车把你一起装回来都算便宜你的,自己喝”
“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
“好好好,快喝,快喝,喝完后试试体温,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烧糊涂了还是在跟我装糊涂”
我张大嘴巴,等着他把粥送到我嘴里。
“一会儿再吃两片退烧药,再睡一会儿,稻城去不成了,可以去色达的五明佛学院听觉姆诵经,在那里清洗灵魂”
“亏你还记得我们去稻城的目的”
“少在这里挑刺了,喝粥都堵不住你的嘴”他一口接着一口的把粥送进我嘴里,连咀嚼的机会都没留给我,搞得我差一点喷出来,流的满下巴都是残食,耿旭东直接用他的手背帮我擦拭,像个老父亲照顾他智障的傻儿子一样。
这大概是我和耿旭东之间最甜蜜的时光了吧?可能就连抱着西瓜坐在沙发上看电影的日子都比不过。那天早上我似乎完全摒弃了他在东京的弃我而去以及前夜和酷boy在酒吧卫生间热烈激吻的两道心墙,坠入在短暂而美好的甜蜜漩涡,不能自拔。我甚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做了一个相当正确的决定,没有冲动的不告而别。我就是这么容易懂得知足啊,只要他的一点点好,就能盖过我所有的怨恨和不甘,重新被他的关爱和温柔填满。我多么希望自己可以就此摆脱掉那些困扰,遗忘掉那些肮脏,就算是这一切都是假象,我也甘愿永远活在这梦里。可是我依旧会怕,怕自己会突然清醒,怕到头来这场自欺欺人的幻梦变成我们最后的放纵。】
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不知道睡了多久,便被耿旭东硬生生的拖下床,告诉我“越是窝在床上越是好不了,要出去透透气”
于是耿旭东驾车带我前往色达县的五明佛学院,这里的海拔很高,差不多在4000米左右,本就氧气稀薄,再加之感冒导致的鼻塞,呼上一口气简直要了我的老命。不过耿旭东周到的给我准备了氧气瓶,同时还有一件绿色军大衣以及一顶土气到让我忍不住翻白眼的皮草帽子“你从哪里搞来的这些装备”
他嘿嘿一笑,表情贱痞“这就不用你管了”
穿上军大衣,戴上草皮帽子,拿着氧气瓶走下车,顺着山路前行,修行者自己动手一砖一瓦搭建的红色房子一点点收入眼底,它们错落有致,镶嵌在山脉之中。一路前行,经过觉姆的经堂,看到她们脱着鞋子正在上面修行,闭着眼睛低着头虔诚的诵经。
我和耿旭东对视,然后心照不宣的脱掉鞋子走进去站在最后面,学着她们的样子低头祈祷,觉姆的诵经声在我耳边环绕,很快,所有诵经以外的声音全部漂离在我脑海,我开始安静下来,听寻内心的声音,用灵魂去触碰、感知,虔诚的接受这场可以抛弃一切世俗的心灵洗礼。
很奇妙,我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似乎所有的污浊之物全部化为圣洁的信仰不停的在我心底冲撞,瞬间打开了我所有堵塞的血脉,高反和流感的症状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身体的感受。而心的感受更多的是直抵灵魂的震撼和敬畏,就算我洗不清这世俗,却也算是到达过这圣洁之处,没能去往稻城的遗憾,在这一刻开始变得圆满。 
走出经堂,继续上行,我仿佛也变成了那穿着红袍的行者,和耿旭东一前一后,低着头不语,我不知道他的感受如何,但我已经选择相信命运,并决心要忘掉那些不愉快,包括他的背叛和肆无忌惮。这不是妥协,而是发自内心的接受,坦然的接受。
我们一路都没有讲话,若是放在从前,我一定会胡思乱想一番,但这一次,心情出奇的平静,像一张白纸,一张原本乱糟糟的淋满笔墨的重新被染白和熨平的白纸。我似乎开始明白经堂祷告的真正意义,让我决心放下这一切的不是形式上的仪式感,而是我自己。
到达坛城转经处停下来时我们才有眼神的交流,终于卸下了防备和顾虑,变得平和而又温暖。当地的觉姆告诉我们在这里会得到至高无上的福泽和庇护,真正来此修行的人要转上10800圈才算是功德圆满,作为过路人,我们转了三圈用来感谢圣地带给我们的庇护。
在这里,已经能一眼望见那片神圣的红色乌托邦,但是并不完整,所以我们决定继续前行,这条路上的行人已经逐渐稀少,三三两两,坡路上的乱草被昨夜的那场冰雪覆盖,整条枝蔓上都裹满冰霜。我们顺着小路爬上山顶,放眼望去,半山的红色,半山的白雪,天空湛蓝,是比海还要深邃的颜色,香炉中的缥缈香气不断从红海中升起,阳光折射在塔尖上闪着熠熠生辉的光。我望着那片红色,望着那一条条将无数个灵魂居所串连起来的蜿蜒小路,它们通往最高处挂着经幡的天路,每一座红房子都带着一份信仰的寄托,散落在这片小世界的角落。我似乎找不到一个完美的词语来形容这片美景,如果有,我只想用热泪盈眶来形容我此刻的感受。
我突然偏过头望向耿旭东,我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他笑着点头。
于是我抬起脚,在那片神圣的山巅之上吻向他的唇。
真情流露,吻到忘我。
我能说那一吻是我最美好的幻想吗?我幻想我们抛弃一切世俗,我幻想我们能够将欲望埋在这片净土,我幻想我们和万物都是素昧平生。
但这一切,都不过是我的幻想。
我问他“我可以吻你吗?”
他看着我,又看了看周围的人,摇着头笑了笑“我本以为这里能够洗清一切,但是我错了,我突然发现无论是哪,都洗不清世俗的目光”
“呵呵”我点头苦笑“耿旭东,我和世俗,你更在乎谁?”
“这本就是一个错误的选择题,没有答案”
“如果我偏要得到这个答案呢?”
“我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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