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信》第13章


“时光只会越走越远,我提醒你,你就能记得吗?靖琪,让我静一静,现在不行,对不起。”纪远航拂开她的手面无表情地绕过了她。
傅靖琪呆在原地好像还没能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抚抚额头,追着纪远航的身后出去了,她跑上前抓住他的手:“说清楚,是不是因为阮阿息,因为她我们不能在一起!纪远航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变得这么奇怪!”
纪远航的语气冷冷地,眼神里透满了讥诮:“到底是谁变了。别再纠缠下去了行吗?或许我们都没有足够的时间想清楚。”
“你在报复我吗?报复我从前对你做的事!”
纪远航说:“随你怎么想。”
阿息本来还坐在车里,看到纪远航从咖啡厅里出来,出来替他开了车门,远远瞧去他的脸色不太对劲,傅靖琪跟在他的身后大喊大叫,精致的面容都变了形:“你真的跟她在交往吗?我看不是那么回事!”
纪远航的脚步顿了一顿,看到站在车边的阿息,突然快步地朝她走了过去,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对着她的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阿息惊慌失措地瞪大了眼睛,望着面前盛怒的纪远航,脑子里一片空白,他的吻湿湿的,带点狂野,仿佛用尽了力气,这个吻,霸道地不容一丝反抗,他猛烈地xi吮她的唇瓣,以舌头逗弄并分开她的双唇,逐渐加深他的吻,阿息挣扎想推开他,但他搂得更紧了,最后干脆将她一双手攥在了身后。
傅靖琪红着眼,望着两人缠绵背影,心一阵绞痛,眼泪一颗接着一颗滚出眼眶,泛着夜灯的光泽,纤细的身体也在颤抖,她摇着头捂着嘴跑开,昏暗的路灯渐渐拉长了她的身影。
“姓纪的!”阿息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他,纪远航趔趄几步,扶着身后的树木才没摔倒在地,阿息使劲擦着嘴,眼睛里积满了雾气,她恼怒地瞪他一眼,朝着傅靖琪的方向追了过去。“傅小姐。”
傅靖琪回过头来甩开她的手,几乎拿来吼:“你是来炫耀的吗?我看到了,你不用在这里假惺惺!”
她一转身打开了出租车的门,阿息又把她拽了下来:“傅小姐,你听我说,我和纪远航之间一点——”
“上车。”纪远航不知何时把车子开到了她们身边,傅靖琪泪眼婆娑地看他,下唇咬得破了血,他只是盯着阿息,“我叫你上车。”
阿息不理会,仍旧抓着傅靖琪的手:“傅小姐——”
纪远航嘭地打开车门扯下阿息的手,眼神也变得格外凶狠,手上的力道很大,简直要把她的手臂捏断,阿息几乎喘不过气,纪远航不容分说地将她塞进车,一踩油门,疾驰而去。
风在敞篷的车顶呼呼掠过,阿息愤怒地望着他:“很好玩吗,把我当成你的挡箭牌很好吗!”
纪远航的口气如同寒冰,声音一点一点被吹散在风里:“闭嘴,我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安静给我坐着,不要出声。”
“你有多了不起,这样耍我很好玩吗?你难道不爱她吗?既然相爱何必互相折磨,你明明看着她心就会痛,明明把你身下的女人都当成了她,明明在和她们亲吻拥抱的时候想的都是她!”
纪远航猛地向右转向,车子迅速向一边滑去,阿息的肩膀猛地撞在了玻璃窗上,整个车子横了过来,她只听见一阵惊心动魄的刹车声,整个脑袋重重地撞在了挡风玻璃上。她还没从震惊中苏醒过来,纪远航的手啪地砸在了方向盘上,车身都跟着摇晃起来,血珠顺着他微曲的手背缓缓流到手指,而他的头埋在方向盘上半天未曾抬起。
阿息深吸一口气,屏住了呼吸,呆愣在原坐不敢动弹。她的额头很痛,摸了摸,没血,耳朵嗡嗡作响,似乎有很多人在她身边讲话,身体也止不住地颤抖起来。纪远航的身体一直伏在那里,阿息沉吟半天,试探性地伸手按住他的肩膀,他没作声,楞由她按着,而后,阿息清楚地感觉到了来自他身体的颤栗:“纪,纪远航?”
纪远航埋着头,人陷在半明半暗的灯光里,肩膀还因一时止不住的抽泣而上下颤动,阿息从未见过他这么软弱的样子:“我真的没办法,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从前的事,我努力了,可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我试着去忘可就是忘不了,对她来说忘记是容易的事为什么到了我这里这么难,这么难。”
第九章
纪远航的面前已经摆了好几个空瓶子,阿息劝阻不了,对有些人来说,喝醉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可要他无论如何都醉不了呢,酒能解千愁,却也是一种毒,喝了便会恋上,恋上就不能罢手,他手上的血珠已经凝固,色泽变得暗红且泛着黑色,七彩的灯光下更像一条断断续续,蜿蜒曲折的沟壑,好像洞知阿息的意图一样,他轻松地躲过了她欲夺酒瓶的手,还不忘得意地笑:“又不是花你的钱用得着心疼么,守财奴。”
阿息怅然地转圈而后趴在了吧台上:“守财奴也要有钱给我守才行。”
纪远航醉眼惺忪睨了她一眼,带点藐视:“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爱钱的人,我真不明白像你这种人还有脸活在世上。”
“我活在这世界上还不是为了消遣你。”
“我说,”纪远航侧着身子,抓着酒瓶的手轻轻放开,一双尾角上挑的凤眼波光流转,“你除了会和我抬杠还会做什么。”
阿息伸出一只手煞有其事地数:“帮你开车,整理文件,接电话,打扫卫生。”纪远航无言地继续饮酒,阿息挠头思索了一会,还是把礼物推到了他面前,银色的包装纸翻出柔和的色泽,七色的灯光仿佛都在上面聚拢,阿息并不看她,低低地说,“生日快乐。”
纪远航摇了摇,猜不出是什么,着手拆开彩带,金黄色的盒子里安静地躺着一只黑色钢笔:“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阿息说:“你电脑上有写。”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其实,是还衣服那天看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纪远航低垂着眼,手中攥着那支钢笔,想到了什么,无声地笑了。他的身后是喧闹的人群以及炫目的灯光,光与影在大厅里来回穿梭,他眼中的淡定和温柔与这里格格不入,身后所有形同虚设,一曲终后,他幽幽地说:“今天也是她的生日。”
阿息专注地望着他,他的脸上有一种她无法读懂的哀伤,似乎正从每个细胞中渗出,她的心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就像被针扎,被蚁噬,有种距离不是伸手就能触到的,虽然他坐在她的左边,阿息却觉得纪远航离自己很远,她伸手也不见得能够的到他。
纪远航仰脖子灌了一瓶酒,凝睇着空瓶子慢慢地说:“我比靖琪晚整整一年出生,四岁以后的生日差不多都是在她家过的,我爸不给我过生日,因为,四岁那年,我妈带我去买蛋糕,回来的路上出了车祸,整辆车子翻到在路边,我妈浑身是血,藉着最后一口气把我推出了车门,然后,车子爆炸……
“爱情还是大不过寂寞,我妈去世后的第三年,爸爸娶了副市长的女儿进门,她对我很好,甚至是讨好,可好有什么用,她不是我妈,我身上没她的血……
“在我不相信爱情的时候,是靖琪告诉我,爱一个人就是要替她好好活下去,我爸娶继母,不代表他不再爱我妈,在我不敢开车的时候,是她教我克服恐惧,陪在我身边一个多月直到领出驾照,还有很多很好,因为傅靖琪的存在,纪远航的人生才发生变化,我甚至会想,自己是不是为她而生,她是不是为了我而存在,我的人生因为傅靖琪才有了意义,我一直都这样想。
“高考结束那年,我们分别收到来自美国和德国大学的录取通知书,一想到我们要分开可能再也见不了面,一想到以后她的身边站着谁我都看不到,我就想,该把自己这十几年来压在心里的感情说给她听,告诉她,她接不接受都没关系,我只想知道我爱她的时候她是否刚好也爱着我……
“她让我七点半在学校的情人坡等她,她一来,我迫不及待地说了一直不敢说的话,脑海里满满的,承载的都是我们的过往,她一直都看着我,直到我说完,她还对着我微笑,那笑容是我见过最美的笑。
“就在我以为她要接受我的那一秒,两边树丛里钻出十余人,有男有女,他们无一例外地拿着手灯对着我直照,脸上是戏虐和嘲弄,靖琪笑得弯下了腰,她说你还真和我告白,我赌输了,我只当你是弟弟,我们不可能成为情侣。那时候我才知道自己被耍了,我的自尊和骄傲被她任意地践踏,她拿我的感情当赌注,可我连还手的能力都没有,因为我一直都在自作多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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