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统内幕》第105章


一块的〃伤痕〃,也是蓬头垢面,破衣烂裳,有时还把双手反捆在背后,脚上钉着
大镣,好像饱受折磨的样子。这种〃犯人〃每每在深更半夜,一下推人囚禁革命人
士的牢房,进去便倒在地上呻吟。牢中难友出于同情,往往会马上来照看这位新来
的人,可是他往往还故意装成不信任别人的样子。几天之后,他故意装得十分神秘,
也显得对同房难友十分信任,趁看守的特务或卫兵不在时,悄悄地告诉别人说:
〃快!快把我衣领上(或其他地方)缝着的小纸条取出来毁掉!〃他借这神气活现
的表演,表示他是案情严重的〃要犯〃,所以最易引起别人的同情。这些密藏的东
西,往往真的是地下党的秘密文件,即令是多年的地下党员也往往看不出破绽。原
因很简单,这种密件,有的是特务们从别的地下党员身上搜出来的;即使是伪造,
也是叛徒按照他们往常使用过的东西制造出来的,所以很能骗过一些人。
使用这种〃苦肉计〃,往往要花上十天半月,或更长一点时间,才可能收效。
在这期间,这个〃要犯〃故意不食不喝,难友劝他时,他也只胡乱吃一点点又躺下
去,表现出心情十分沉重的样子。可是每天或隔开〃提审〃一次时,他就可以坐在
舒适的办公室沙发上美餐一顿,吃点好东西补偿一下,但不准饮酒吸烟。这些别人
是无法发觉的。在这几天或更长一点的时间内,牢房中的人如果不注意,在谈话中
泄露了情况,或被他观察到什么,便被这个〃要犯〃记在心头,在他被〃提审〃"
时便汇报领导。当特务头头们认为基本上把不肯招认的党员的情况套出来之后,这
个〃特务犯人〃便突然在一次〃提审〃时不再回牢房了。他只等革命人士被提审时,
再出来作证、揭发。
特务们这种〃苦肉计〃,只在遇到很难对付的犯人时才使用一下。抗战前我在
上海六年左右的时间中,也只看到过四五次。这种〃绝招〃比专靠酷刑更要狠毒一
些,确有一些人上过当。
错综复杂的种种斗争
特务们利用叛徒去破坏地下党的组织和搜捕地下党员时,也曾碰到过许多坚贞
不屈、视死如归的党员,他们反过来利用特务们的搜捕,趁机通风报信,引起党组
织的注意,从而保护了党组织和党员同志。
也是抗战前在上海,有次特务们在浦东逮捕到一位中共江苏省委组织部派去和
工厂党组织联系的交通联络员。他是被叛徒出卖后,特务等了半个多月才捕到他的。
为了这事,戴笠从南京赶到上海,亲自布置,企图通过逮捕到的这位联络员,破坏
江苏省委组织和逮捕大量地下党员。这位联络员被捕后,知道是被人出卖了。他深
恐叛徒继续出卖其他党员,使得省委遭受破坏,所以当戴笠和他谈话,允许给他大
批奖金与官职,要他马上交出省委所在地和领导人等时,他装出愿意接受这一条件
的样子,说第二天上午就领着去搜查省委组织部,可以搜出省委、地委、县委的名
册,逮捕有关的人员。
戴笠高兴极了,除了要我好好优待这位联络员,让他睡好吃好,等天亮就去和
法租界巡捕房联系,由他带我们去法租界萨坡赛路某号搜查,同时还作好各种大逮
捕的准备。我曾向戴笠提议,最好当晚就去,或者第二天夜间去。戴却说出一大堆
要第二天上午去的理由。他说,共产党都是利用夜间活动,直到快天亮才回去,上
午大都还没有起床,这是进行搜捕的最好时间。
第二天上午,法租界巡捕房许多人刚上班,便陪同我们开着警车,把这位联络
员的双手用手铐铐着,带着他去指引。到了他指定的地点,我们下了车之后,这位
联络员故意在马路中间站着,踮着脚跟朝几个门口的窗子看。我催他快带我们进去,
他却说这个地方是刚搬来才几天,他只去过一次,还不能马上辨别出是哪一幢房子。
我们只好封锁了马路两头,暂时不让人通过,也不让那段马路的人进出。过了一会,
这位联络员才说出一所房子来。特务们立刻把前后门把守着,一涌而人,从楼下一
直抄到三楼,不但什么东西没抄到,而且往的人几乎是毫不相干的人家,没有一家
值得怀疑,更没有任何文件。
我再三追问这位联络员究竟是怎么回事?他表示可能记错了,要回去再仔细想
一想,下次再来。特务们没有办法,只好把他带回去。他想了一天,两天,三天,
还是说没有想起来。到了第四天,戴笠厉声责问,准备要对他用刑时,他才哈哈大
笑起来。原来他是有意给省委机关去送信,说明他已被捕,要他们赶快转移。他采
用的办法,是站在马路上故意暴露自己,让他们看到,最后才假意指出对面的房子
让特务们去抄查。查抄无结果,他又故意站在马路中间东张西望,估计党组织的同
志们已发觉了他之后,才和我们回来。他用讥讽和胜利的口吻告诉戴笠,他被捕后
没有办法通知上级领导赶快转移,只好让大伙陪他一道走一趟,真实的地点是被抄
查那家的斜对面。戴笠听到后气愤异常,马上派人去看,果然被抄的对面那一幢三
层楼房在当天下午就搬迁一空了。戴笠便命令马上把这位联络员解送南京,不久即
被秘密处决,可惜我已回忆不起他的姓名了。
特务们受到那次教训后,凡遇到类似的情况,总是要先仔细问明白许多具体情
况,如楼房内住多少人家,室内陈设有些什么,家里有些什么人,门口或窗口等处
设有什么样的安全和危险标志,等等。问清这些以后,马上派人化装成查电表或水
表的人进去看看,然后才出动人马进行搜捕,以免再受愚弄放走了革命人员。
在军统工作的大批叛徒中,有的是真心诚意投敌充当爪牙;有的是脱党(主要
是失去了联系),却并没有出卖过组织,也没有出卖过其他党员,这种人在军统大
特务中占相当多数。也有少数是冒充〃叛徒〃打入军统,利用军统作掩护,继续从
事革命活动的。解放后,我遇到一个人,过去在军统中工作多年,虽然特务们曾对
他有过怀疑,但没有找到任何证据,所以只注意过他,却没有逮捕他。一九六三年
他来北京社会主义学院学习时见到我,谈到他过去把脑袋提着在军统中工作的情况,
我才恍然大悟,使我对他为革命不怕牺牲的精神感到无比钦敬。
郑、毛、唐三派的明争暗斗
戴笠活着时,对军统内部控制很严,防范周密,特务们之间虽有亲疏之不同,
但不敢公然形成派系。戴笠一死,一向被特务们称为三巨头的郑介民、毛人凤、唐
纵便立即分裂为广东、浙江、湖南三派。保密局没有成立前,他们便先在瓜分军统
财产和戴笠的遗产方面进行了一次争夺,虽弄得丑态百出,仍互不相让。
先是为了分洋房汽车,闹得乌烟瘴气,我当时很感左右为难。郑介民把戴笠在
上海林森路的一所大洋房要去之后,毛、唐两人各得一所小的。美帝特务机关送给
戴笠四辆新式小汽车,原来准备送一辆给蒋介石外,三人各得一辆。以后何应钦知
道了,要去一辆,剩下二辆。郑、毛两人便各要一辆,而要我去向唐纵说明情况,
请他在原有的旧一点的和接受汉奸的所有好车中挑一辆,弄得唐满肚子不高兴。正
在这时,又插进一个胡XX来大吵大闹。胡XX参加军统后,虽然只当过息烽训练班和
衡阳查缉干部班的副主任,却要凭他过去在蒋介石身边当秘书时帮助过戴笠这一点,
硬想挤在郑、毛、唐三人中平分秋色。因为没有人理他,有一次便借酒装疯,跑到
军统局要打唐纵和毛人风,被我阻挡以后,竟大耍无赖,倒在地上不起来。毛人凤
没有办法,只好也分给他一座洋房、一部汽车。这一来,不少人都想效尤,经常有
为争夺东西而吵得一塌糊涂的情况发生。
保密局成立后,郑介民为了防范毛人凤大权独揽,便把他的亲信同乡、莫斯科
中山大学的同学张继勋派为局长办公室主任,规定各处室公文都要先送局长办公室;
还派他另一亲信同乡王清为办公室专员,协助张对付毛人凤。毛原来想让他最亲信
的人潘其武担任这一工作,看到郑这样安排,只好请求唐纵把潘其武安置在警察总
署当刑事警察处处长。唐纵这时因意外地得任全国警察总署署长,便心满意足,不
想再插手保密局去争领导权,只是趁机要去了马台街二十二号一所大房子,作为警
察总署的办公地方。毛人凤为了拉拢唐,专门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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