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死不得》第24章


沈渠也只是冷眼看着所有人忙碌起来,他仿若置身事外。可不会有谁真正能置身事外。
“怀谨明天要请一天假?什么事啊?”老先生坐在办公室里优哉游哉地沏着茶,听到沈渠说是什么缘由后差些把自己心爱的茶器扔出去,“订婚?怎么没听你说过?”
“不是什么大事。”沈渠淡淡道,他把老师接下来要用的资料分类整理好摆在架子上,这才停下来,笑了笑,“老师这不是就知道了吗?”
老先生目光倒锐利的很,问:“是前几次来找你的那个姑娘?叫什么来着……林……”
“老师你就别为我担心了,到时候记得来吃酒就是了。”沈渠不想多谈,歉意一笑,“只是我过段时间可能还要请个长假……她身体不好,我得陪着。”
“没事没事,我可不会做棒打鸳鸯的坏差事……哎,小孟来了!”
孟安东推开门,看到沈渠后身形一顿,向他点了点头,道:“听说你要结婚了,恭喜恭喜。”
“你那天有时间吗?要不要来喝一杯?”沈渠笑着,他从桌上拿起一本杂志,一边翻动,一边看着孟安东。
他表现的这样自然,像每一个等待婚礼的新郎。孟安东暗暗苦笑,他正想着要如何推脱那张静静躺在公寓茶几的请柬,正主竟然找上门让他答应。
“唔小孟和我一块去也成啊,陪老头子我喝几杯。”老先生不明真相,乐滋滋地哼着小曲儿。
孟安东把要上交的文件交给老先生,说:“有空一定会去的。”
“为什么没空?”沈渠放下书,定定看着他。
还没待孟安东说出什么,沈渠却只撂下一句“告辞”就出了门。
“这……这是怎么了?”
“婚前恐惧症罢了,现在年轻人不就都恐婚么……”孟安东胡诌了个理由,乱七八糟的和老先生侃了一下午。
他到底还是怕,他到底还是心乱了。
医院的氛围真是让人难以喜欢,生死在此交错,每走一步都觉得心里有凛冽的风卷过。
沈渠提着自己熬的粥,径直按了林沐病房所在的楼层。
电梯间只他一人,他也暂且有了喘息的片刻。镜面映出的那个人简直陌生得不像他,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个俊朗的好青年,可沈渠却觉着这幅皮囊里藏着的还是当年的自己。
一样的无枝可依。一样的卑微可怜。
“叮。”
他收起了所有灰暗情绪,快步走了出去。
“人呢?”沈渠少见的露出如此严肃的表情,他将饭盒放下,扫了一眼空荡荡的病房,再次看向了医生。
“病人说有急事,家里人接走了。”
“急事?她们家来得谁?”沈渠拿出手机,听到医生的解释后也并未再责怪什么。
林沐如今的身体状况,已经没有什么事对她来说能称上“急”了。唯一能让她急的,可能只有沈渠的事了。
而今天,他们说好要去告诉沈芙婚礼的事。
沈渠心里一沉,快跑着出了病房。
沈渠在车里拨了林沐的电话,无人接听。
沈芙现在住在一个高档小区里,一开始养了只猫,听说现在又从宠物店带了只金毛回去。每月张家都会给她一笔不菲的生活费,她活得很滋润,但同样孤独。
其实沈渠很想陪陪她,但他常常只是过来在小区里坐一坐,想想屋里的沈芙在做什么。可他其实是怕见到沈芙的。
沈渠站在门外正要敲门,这才发现门没有关。
“阿姨,同性恋多恶心啊……”
沈渠推开门,家里的一猫一狗竟不约而同的向他扑来。沈芙厌恶的眼神比什么都要锋利。
“林沐!”他这样喊到,沈渠将自己最多的关怀和善意给予了林沐,他从未像今天这样咬牙切齿地吼过她。
林沐只是愣了愣,噙着泪水转向沈芙,继续说着:“我们不能让这病害了沈渠,我们得让他和孟安东一刀两断!”
“对,得一刀两断!”
此刻的沈芙不过是个爱子心切的母亲,在她那污迹斑斑的生涯里,她见多了出来找男人的女票客。更明白艾滋病在这群人中的普及。
她不能容忍沈渠是其中一员,她的儿子这样优秀,怎么能被一个男人耽搁了?
“是孟家的小少爷?”她至今仍记着这个称呼,曾经满怀愧疚,如今却深觉这是一个陷阱。
“怪不得……怪不得……一定是他妈恨我……所以让他去勾引你!”
“你们都给我闭嘴!”沈渠抹了一把脸,一声吼吓跑了调皮的猫狗。
沈芙从沙发上站起来,她依旧漂亮,或许因为安逸还圆润了许多。她走到沈渠跟前,耐了耐性子,问:“林沐没骗我,你真的和…在一起?”
沈渠翘了翘唇角,说:“我害死了邓栀,你觉得我能和他在一起?”
“可谁都知道那女人是自寻死路!错不在你!”
“可我现在的的确确要和林沐结婚了!你们到底要求个什么?”沈渠退了几步,他强忍着要让自己沉住气。
“我……我只是不想让他害了你。”林沐带着哽咽的腔调再引不起沈渠丝毫的同情。
“我已经妥协了,林沐。我没想到你会来这招。”沈渠不想再作出任何解释。
他已经走到了电梯门口,林沐跌跌撞撞跑出来,哭喊道:“我只是不甘心!不甘心!”
沈渠决绝的走进电梯,淡漠地看了一眼她的模样,合上了门。
有什么不甘心的呢?他已经断了自己对孟安东的心思了。
他自己都没有不甘心。
孟安东很纳闷,不过是去参加一场订婚宴,挑选礼服这种小事竟也能让孟庚余亲力亲为。他随意地翻了翻桌上的衣服,暗暗咂舌,正感叹着他爹的大手笔,这电话就来了。
“衣服拿到了?”
孟安东不回话,又捋了捋西装上的褶皱。
“后天你和我去见个人,张家那边我们不用去,礼送到就行了。”
“这衣服不是为……”
“相亲。”孟庚余向来是这种不容置喙的语气,高高在上,看得人生厌。
孟安东坐得端正了些,他抓了抓头发,刚想开口,又住了嘴。
他在焦虑什么呢?这就是他该走的路。结婚生子,从此和那个人再无瓜葛。这本来就是他这些年来在脑内一遍遍策划过的场景。
可现实总归是不同的,他的精心策划一旦遇上残酷现实,不过是个可笑脆弱的把戏。再说清楚点,无非是欲盖弥彰。
“现在相亲?太早了吧,我又不是没人要。”
“你出国这几年交过女朋友吗?你要我怎么相信你?”
孟安东攥紧了拳,他恨不得往孟庚余脸上砸几拳,但他也有深深的无力感。
“张怀谨和你同岁,他能订婚,为什么你不能去相亲呢?”
“你什么意思?”孟安东陡然坐起,他眯起眼,孟庚余绝不会说这种意味莫测的话,除非他已经知道了。
那边孟庚余似乎笑了,道:“孟安东,你想等的人已经不等你了,你还在做什么徒劳的无用功。”
“到时候我会去接你的。”
“嘟嘟……”
手机被扔至一旁,孟安东搓了搓脸,顿时颓然。
谁不想驾着五彩祥云去接自己的意中人归来。可变数太多,人心太杂,错过往往就成了必然。
他从桀骜不驯变得逆来顺受,也不过这几年时间。
他要如何,他该如何,他能如何。
“可以了。”孟庚余按下结束键,看向坐在对面的女人。
沈芙是在哪里都能活得风生水起的女人,就像此刻,她在富人区生活了这么些年竟也变得像个贵妇人,穿着合体的衣服,端着优雅的姿态,不过是舒缓眉眼小啜一口咖啡,在氤氲热气中都显得美艳动人。
她向来是有这个资本的。
“那就谢谢你了,我知道你也不愿意和我见面。但事关两个孩子,我就冒昧邀你出来了。”她放下杯子,看来不想多谈。
孟庚余不喜欢喝咖啡,但沈芙约他来这家咖啡厅,他还是来了。
“你过得好吗?”他猛然抛出这么一句话,可能自己都被惊了一惊,更别说沈芙了。
沈芙挑眉,看了看他,慢慢笑了。
“总归比和你在一起那段时间好,不用想着讨谁喜欢,也不用担心你给的小费是多还是少。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那时候快活些……”她笑得天真,有一瞬间像个未涉世事的小女孩,“但我一点也不想回到那时候,现在我吃喝不愁,更不会傻子似的去喜欢一个人,心里也踏实。”
她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对着孟庚余礼节性的笑了笑,起身便离开了。
孟庚余只是端起已冷的咖啡,喝了一口,再无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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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大概还有一更,刚刚写着写着突然被告知c语言作业下午要交……所以苦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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