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些事儿》第41章


愧疚,愤怒与决然的神色,“我养你这么多年,没想到却是养虎为患了。”
心中大痛,我跪下,“父亲,阿伊所要的只是您放过我的丈夫,我发誓此事绝不会有旁人知道,我也绝不会用此事对付顾家,因为毕竟您是养育了我十八年的人,在我心中您一直是我最为爱重的父亲。”
父亲闭上了双眼转过身去,似乎不愿意再见到我,我看见他的双肩在微微颤抖,良久,他背对我挥了挥手,“回去吧,从今往后,肃毅王府才是你的家了。”
虽然已有准备,但是听到父亲如此说我脑中还是嗡然一响,昔年在家中的时光一一从眼前闪过,心中如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厮磨,深深吸进一口气,按下心中诸般情绪,轻声道:“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蓄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出入腹我,欲报之德,昊天罔极。”
说完,我对着父亲背影重重叩了三个头,起身退出书房,此身一去,这里便再没有顾飞烟立足之地了。
回到肃毅王府后,我忐忑地等了几日,皇上最终没有搬下任何旨意,只是处死了陈启臻,削减了肃毅王府的俸禄以责罚苏墨行治军不严,并令他闭门思过三个月。
我知道这都是父亲的意思,只是不知道其中是顾念我多一些,还是顾念我对顾家的威胁多一些,但我心中清明,从此之后我再也不是顾家的女儿了。
十八年亲缘,就此一朝断绝。
回到肃毅王府,我看着依旧挂着白幡的府门,心中酸楚难耐,从今往后,这里便是我唯一的栖身之所了。
苏墨行于正月二十五返回晋安城,我在府门口等他,我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刻一般渴望见到苏墨行,自从那日从家里回到肃毅王府后我便整夜整夜睡不安稳,只觉得一颗心空落落地没有依凭,当我远远地见到苏墨行归来的身影时,一阵巨大的喜悦紧紧摄住了我,一直空悬的心也瞬间安稳下来。
苏墨行的马还没勒住我已经提着裙裾迎了上去,一段日子不见他似乎憔悴了不少,眼角眉梢都带着倦色,唯有那双眼中看不出半点波澜,依旧如我初见他时一样沉毅肃敛。
苏墨行见了我温然一笑,翻身下马将我搂在怀里,“这样冷的天,何苦在外面等着?”
我将头伏在他胸前,呼吸间是他身上寒风和尘土的味道,眼底翻上酸涩的泪意,我抿唇默然良久才闷闷地说了一声,“我很想你。”
苏墨行的怀抱更紧了些。
我在他怀中抬头静静望着他,短短一个月之间,他失去了双亲,失去了往日熏天的权势,只继承了一个空洞的头衔,而我亦失去了母家的亲缘,从此在这世间我们就是彼此唯一的依凭了。
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手指描过他深刻的轮廓,“子章,无论多冷我都愿意等你。”
苏墨行眼神微颤,忽然轻轻一吻落在我额头上,复又将我搂在胸前,他并未开口说什么,但胸膛里渐渐宁和的心跳已经胜过一切言语。
与苏墨行携手回了飞梧苑,我为他更衣,然后陪他去王妃灵前上香,等到终于安顿下来已经是入夜时分了。
夜色寂寂,苏墨行照旧坐在灯前看书,从容姿态仿若一切苦厄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只是眼角眉梢的倦色还是出卖了他的心思。
我也捧了书坐在一旁,却只是静静看着他,苏墨行察觉到我的目光抬起头来,向我伸出手臂将牵我过去坐在他膝头,“今日一整天都见你神思不定,是有什么心事么?”
我一愣,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以为已经隐藏得很好了,没想到还是被看了出来。并不想告诉他父亲的事,我微微低头与他额头相抵,轻声说道:“子章,从此之后你便是我唯一的依靠了。”
苏墨行皱了皱眉头,却并未继续询问我,只是舒展手臂揽上了我的腰,轻轻叹息一声,“阿伊,从此之后,我的身边也只有你了。”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相守
三十九、相守
苏墨行的话让我心头微微一颤,我轻轻点头,窗外檐角铃声清响,月色柔迷,我忽然觉得即使苏墨行就在我眼前我还是如此思念他,温存的情意与酸苦的迷茫在我心中汹涌交织,不禁闭上双眼探索着寻找他的嘴唇,用温软的呼吸扫过他耳畔和颈后的皮肤。
我听见苏墨行的呼吸渐渐加重,他伸手探进我的衣襟,回应了我的痴缠。
一夜好睡,我好似许久不曾睡得这般安稳,直到第二日晌午还懒懒地不愿睁开眼睛。 
恍惚间听见耳边有一阵轻笑,将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循着声音眯过去,却见苏墨行一手支在耳畔靠在枕头上含笑望着我,他散了发髻,乌黑长发随意披着,衬得一双眼睛幽黑清亮,洋暖的日光从他身后洒进来,他原本深刻坚毅的轮廓化在阳光里,竟是如此润擎如玉的样子。
苏墨行见我痴痴看着他不觉失笑,伸手掐了掐我的脸颊,“已经快晌午了,还不起来。”嘴上这样说着,却是伸出手臂将我揽进怀里。
我亦伸手去环他的腰,触手一片光洁温热的皮肤,我一怔,连忙低头查看,只见被子下面苏墨行竟是赤着上半身,而我自己也只是随意掩了一件薄纱睡裙。
想起昨夜不禁脸上发热,抬眼看见苏墨行正望着我,更是一阵急羞,将头低低埋了下去。
苏墨行低低一笑,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在我发上落下轻柔一吻,“阿伊,谢谢你,这些日子府里多亏有你。”
我心中一震,羞涩之意褪去,只余一片温软,“你我夫妻,不必言谢。”
这是在宛城将军府我搬入苏墨行房中时他曾对我说过的话,他见我还记得嘴角的笑意愈加温柔,“你还记得,宛城本是苦寒之地,有了你之后却觉得那是世上最好的地方了。”
我羞涩一笑,心中却缓缓漫上一层苦涩,“子章,如今宛城历经剧变,曾经你手下的人散于各处,你心里想必十分牵挂吧?”
苏墨行低低叹息一声,“父亲的死讯传来时我已经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他垂眸看我一眼,“顾大人不愧是能与父亲分庭抗礼的人,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我自叹不如。”
看着苏墨行沉黑眸色,我一时哑然,心中满是仓皇与愧疚,之前我就已经想过,毕竟是我的父亲造成肃毅王府今日颓势,难保苏墨行不会因此对我有什么隔阂,刚刚他的一番话正戳在我心中隐忧上,一颗心又紧紧揪了起来。
我低头咬着嘴唇,小心克制着自己的表情。
苏墨行见我如此将我紧紧抱住,“阿伊,顾大人所做乃是他一人之事,你的心意我看得很清楚,今日与你说这些便是怕不把话说开你会多思,这样于你于我,于我们,都没有半点好处。”他顿了顿,复又加上一句,“无论你姓什么,你都是苏墨行想要一生相守的女人。”
仿若一只有力的手沉沉压下我心中所有不安,泪水模糊了视线,我从曲折的泪光后定定看着苏墨行,心中感念触动无以复加。
苏墨行眼中满是心疼,低头来吻我的泪水,我环住他的脖子将脸埋在他颈间无声哭泣,将连日来的苦楚和委屈尽数宣泄出来,苏墨行抱着我,虽然沉默,但是他身体的温热却隔过衣衫传递过来,如此令我安心。
接下来的时光轻软如飞,苏墨行虽赋闲在家,却能每日与我相伴。府里终日无人问津,苏墨行却从没有愤懑怨怼的神色,对着门可罗雀的冷清景象亦是淡然自持。
苏墨华则离府游历,不知所踪。
王妃出殡后我便做主放了一批下人出去,一来肃毅王府式微,府中早已有人不安分,不如早早放出去了事,二来也可以节省开支,毕竟眼下境况不比从前。
苏墨行对此亦是赞同,唯有妙湖颇具微词,但是碍着苏墨行也没有说什么。
苏墨行此次归来从未去过妙湖房里,而妙湖也看出了苏墨行与我感情甚笃,每次见到我都是冷声冷气,但因着上次我与她说的那些话,她心有顾忌,并不敢十分放肆。
柔川的死苏墨行十分惋惜,他虽对柔川无男女之情却十分欣赏她淡泊无争的性子,我提出想要将柔川的送回故里安葬他也准许了,并且依旧在苏氏祠堂中为柔川留了一席之地。
柔川起棺时我将苏墨华送回的那套茶具悄悄放了进去,这是我最后所能为她尽的一点心意了。
我也曾与苏墨行商量想将兮如夫人挪出动香斋,然而兮如夫人却不愿意,老王与王妃去后我曾去见过她一次,却被她拒之门外,她说这世上所有她怨憎的人都已经去了,她只想守在动香斋中了却余生。
如此我亦不好勉强,只能对动香斋着意看顾,让兮如夫人的日子尽可能舒适一些。
转眼进了三月,肃重的冬意已经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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