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那些事儿》第51章


正说着,阿蘅神色忽然一变,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一阵瓷器碎裂声和婧容的一声惊呼。
开门一看正见婧容蹲在地上,右手手背一片通红,地上是一支打翻的瓷盅,里面的汤羹洒了一地,婧容吸了一口气,颤声说道:“都是奴婢不好,惊扰了小姐和表小姐。”
我连忙将她服了起来,“何必说这些话,快给我看看伤得怎么样。”
婧容摇了摇头,“不碍事的,小姐不必忧心。”她抬眼看了阿蘅一眼,“奴婢斗胆,想请表小姐为奴婢瞧瞧,不知表小姐肯不肯垂怜奴婢?”
阿蘅摆了摆手,“你自小在阿伊姐姐身边长大,阿伊姐姐和我又何曾拿你当过奴婢呢,你快跟我来吧,药箱在我房中。”说着又转头嘱咐我,“阿伊姐姐,外面日头太毒,你先回房歇息一会儿,我为婧容处理过伤口回来再为你把一次脉。”
我点点头,看着阿蘅引着婧容离开,不知为何总觉得她的神色有些不对劲,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
八月盛夏,我抬手遮眼看了看廊外刺目的阳光,心中便有些烦闷,罢了,有什么事等阿蘅回来再问不迟。
连日赶路十分消耗体力,我捧了一本书靠在榻上竟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朦胧间额头上传来轻柔的触感,睁开眼,却见一片暖黄烛光,苏墨行坐在我身边,正神色怜惜地望着我。
我坐起身子,抬眼看了看窗外发现竟然已是夜里,“怎么不叫醒我?”
苏墨行为我理了理有些散乱的长发,“见你睡得沉便不忍心打扰你。”他看着我,眼中掠过一丝愧疚,“这几日赶路辛苦,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我摇了摇头,抿唇一笑,“哪里有这么娇弱呢,我自幼曾随父亲习武,身子还算强健,子章不必如此担忧,况且从我决心跟你同来时,所有的辛苦都已心中有数了。”
苏墨行柔柔一笑,“你毕竟怀着身孕,万事都不可大意,刚才阿蘅来找过我,说是你以后的饮食用药都由她一手操办,不可假手他人。我已经答应了,阿蘅性子认真,医术也好,把你交给她我很放心。”他抬手刮了刮我的鼻尖,“所以以后阿蘅说什么,你都要听话,不可耍小性子,知道么?”
我假意板起脸,“这便帮着别人教训我了,可见你重视孩子多过重视我了。”说完侧过身子不再理他。
苏墨行一愣,随即笑开了,“都是快做母亲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竟连自己孩子的醋都要吃。”
他伸手来拉我,我便轻轻甩开,就是不看他,如此几回苏墨行忽然微一用力将我整个人拉进怀里,与我额头相抵,沉声道:“傻瓜,我会如此在意这个孩子,不仅仅是因为他是我的长子,更因为他是你和我的孩子,阿伊,这一生我只愿与你诞育子嗣,生下这个孩子后我们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每一个我都会如此喜欢。”
他英挺的面庞近在咫尺,唇齿间温热的气息柔柔地扑在我脸上,轰得我脸颊烧烫,摇曳的烛光映在他眼中,每一次流转都在撩拨着我的心绪。
耳边是自己急促的心跳声,我深深吸了一口去别开头去,“谁要,给你生那么多孩子。”
苏墨行轻笑一声,轻轻扳回我的脸,低头将自己的吻印在我唇上,“你已经嫁给了我便逃不了了。”
夏夜宁和,清凉的夜风从窗子里扫进来,拂过我滚烫的面颊,我便这样痴缠在苏墨行怀里,几乎不知置身何处,良久,苏墨行离开我的唇,气息微乱,眼中是一片压抑的黑,“不能再继续了。”
我正心思迷乱,闻言蓦然清醒过来,脸上却更是烧烫,将头埋在他怀中不说话。
苏墨行笑叹一声,下床去命人传晚饭,夜阑寂寂时与我一同安寝无话。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围城
四十八、围城
在苏墨行进驻留盈城的第三日,南沈忽然调派四十万军队将留盈城围住,苏墨行立时做出防御部署,但对方却是围而不攻,包围线距城池五里,切断留盈城与外界一切往来,看来敌人是准备围城,待城中粮草耗尽,兵困马乏时一举夺城。
但是这个算盘敲得并不高明,留盈城中粮草储备丰富,足够城中百姓与驻军坚持一年之久,而敌军自西南越过沧水,战线过长,粮草运输难以及时,若是双方僵持,先溃败的一方定是他们。
然而事情并非如我所料一般轻松,就在留盈城被围两日后城中粮官叛变,于深夜在粮仓放了一把大火,被发现时那粮官已经自刎,而粮草被毁去十之八九,剩余地不足以支撑一个月。
此事事出突然,苏墨行与我都觉十分蹊跷,然而着手去查却又没有什么蛛丝马迹,眼下境况急转直下,城内粮草难济,城外是南沈近十倍于己的兵力,留盈城中一片人心惶惶,只好先将此事放在一边,以着力安抚人心为重。
即便如此,城内兰容必败的流言还是甚嚣尘上,面对如此境况,苏墨行向来沉黑的眼中第一次染上了忧色。
无奈之下有人提出向晋安城发书求援,然而突围的兵士都如泥牛入海,音讯全无,连生死都无从知晓,晋安城也全无消息,仿佛留盈城中的六万兵士已经被遗忘了一般。
随着时间一日日过去,粮草日渐减少,城中的不安的情绪已经到达顶点,不知是谁第一个提出投降的言论,在军中激起千层波澜,原本隶属于延州的兵士们因经历过延州大败,主将阵亡的打击后最先放弃了斗志,开始鼓动其余的兵士开城投降。
八月十五日夜里,我与苏墨行正要睡下,忽有军士来报,说是原延州左先锋胡泰,参军林书泽带领延州旧部欲开城投降,引敌军夺城,被胡泰副官徐向春发现,带兵反击,林书泽被徐向春斩于马下,胡泰引军一万败逃出城投降南沈军队去了。
我心中一惊,经此一事只怕城中军心更加不稳。
苏墨行脸上并不见震怒神色,只冷冷吩咐道:“将林书泽尸体挂于城楼示众,凡有参与此事者还留在城中的只要诚心悔过,改不追究。”
“是。”那名军士领命,“诛杀林书泽的徐将军跪在门外向王爷自缚请罪。”
苏墨行挥挥手,“让他进来。”
“末将向将军请罪。”徐向春跪于堂前,年轻俊毅的面庞上满是愧疚之色,“末将枉为胡泰副官,竟不知他包藏祸心,几乎害得留盈城失守,末将难辞其咎,但凭王爷处置。”
苏墨行听他说完,亲自下堂为他解开绳子,和声道:“幼亭不必自责,胡泰所为乃是他一人之意,你岂能得知,况且此番若不是你机警,留盈城只怕已经陷入敌手,我该多谢你才是。”
“少主。”徐向春面色动容,口中也不觉变成昔年在宛城时的称呼。
这一声出口苏墨行也十分动容,他拍了拍徐向春的肩,“幼亭,在延州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徐向春眼中已经蕴了泪光,“少主,末将想起了昔时在主公麾下的时光,再看眼下境况,宛城十数载心血一朝败落,昔日同袍流落四方,末将不甘心。”
苏墨行勾唇一笑,眼中一片清澹,“幼亭,人言厚积方能薄发,万事须要有心,忍旁人之不能忍,方可为人上之人。”说着宽厚手掌在徐向春头顶一按,“想要建功立业,先从有泪不轻弹开始。”
徐向春用力一点头,手背一抹双眼,“末将明白,末将必当尽心辅佐少主,披肝沥胆,在所不惜。”
苏墨行舒朗一笑,“这才是我兰容的大好儿郎。”
第二日,即八月十六日,南沈军队发动了围城二十日以来第一次攻势。
面对着潮水般铺天盖地涌来的敌军,留盈驻军的防御十分被动,眼见着敌军的云梯一架架搭在城墙上,苏墨行斩了两名想要逃跑的兵士后亲自登上城楼督战,勉强击溃了敌军的袭击。
我得到消息赶来时敌军已经撤退,苏墨行站在城楼上,硝烟与长风灌满他的风氅,墨黑盔甲在日光下闪着坚韧厚重的寒光。
我没有过去,只远远看着他。
苏墨行将所有的兵士召集到南面城门下,指着城墙上刚刚那一场战斗中留下的痕迹问道:“刚刚你们可害怕么?”
城门下的兵士们一片寂然,没有人回答他。
苏墨行看着他们,神色郑重,“我怕。”
听着主将说出“怕”字, 兵士中产生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本就没有了斗志的脸上神色更为灰暗。
苏墨行的目光在那些沾染了尘土的面庞上扫过,沉声道:“我怕丧失战意,守不住留盈城,一旦留盈城破,城中百姓与我们无一能幸免于难,战,未必亡,不战,必死无疑。”
“现在城中粮草不足,求援的书信也迟迟不能送出,我与你们一样害怕,但是,我却不会后退,身为兰容男儿,难道未战就要先言败么?”
他的声音被夏日炽热的风从城楼上送进每个兵士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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