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生契阔,与镜成说》第95章


谓通人心思,把握的恰到好处。可她不懂,到现在也不理解。既然目的是为了陷害景鸢与北尧勾结,指使人行刺皇上。那么特地安排两人相见又有何意义?这不就像一出无害的闹剧吗?
书音不断深究,迟迟没有进展。一晃眼就是一上午的光景。想来皇上的提审也该告个段落。正欲去打探消息,琉璃和冽楚璇前脚后脚的就到了。各是面色沉重,紧抿着双唇。她心跳渐渐加快,不安的等着回话。不想等来的结果远远出乎意料。原来皇上商谈了一个上午,得出的结论竟是要出兵北尧,以绝后患。而带兵大将,居然点明了冽楚璇!并且已经颁下圣旨,不得违抗!
呈堂证供(1)
书音仍觉不可置信。思考了一天,还不如别人一句话的分量。胸口恍如被大石重击,她无力踉跄了两步。幸好有人扶着,担忧的叫了声‘丫头’。她缓缓侧头看他,又看了看冽楚璇,眼前是一片昏暗,“事情可还有转机?”两人具是摇头,“圣旨当场就颁下了。我若不接,就是抗旨。结果依旧能摆脱我。”
这才是目的?!书音忽然觉得可怕。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为的不是她,亦不是洛景鸢,而是冽楚璇!借用北尧的借口,让皇上派楚璇领兵,这样他便再接触不了皇城的乱世。而她,失去了最大的依靠,也就孤立无援了。这是他一开始就计划好的!无力苦笑,赫连翌果然深藏不露。同样的算计,用了两次,竟能得不同收获。
“好毒的招,好深的城府。千算万算,左防右防,偏偏没有料到他的目标会是楚璇!你说他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呀。”琉璃一旁抱怨,“什么‘久经沙场’,什么‘能征善战’。他就是想找个借口要把人给支走。冠冕堂皇的理由倒是不少。真是小人难养。”书音越听心情越沉重,自责难安,“哥,对不起。本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没想到愈发害得你难做。若有机会,我定然去求皇上,放你离开。只是现下,怕是要委屈一段时日了。”
光听语气就知她已将自己怪了千遍。冽楚璇哪会计较这个,“你我之间,何需说这番客套话。对我来说,就此离开未必不是好事。虽说东征西讨或许累些,但至少不用继续互相猜忌。倒是乐得自在。只是我离开后,你近身没有了能照应的人,想来困难许多。自己千万保重。还有琉璃,既然他们准备从旁着手,下一个目标定然是你!你可小心些,千万别中招。”他一一交代,果然将事情看得很透。难怪赫连翌会觉得他是威胁,大费周章的要把人赶走。照此看来,琉璃的确危险,她更是忐忑不安,“琉璃,这几日你就别来我这了。不知道他会如何出招,还是小心些好。”
“放心吧,丫头。我哪是这么容易算计的。”
“哥哥亦是中了奸计,可见手段高明。你就安分些,别胡闹了。”
“所以说呀,防备也没有用。”他想试着分析什么,“丫头,你说说看,楚璇相比赫连翌,谁比较厉害?”书音看了看兄长,心情复杂,“若不是哥哥不愿争斗,自然技高一筹。”
“没错。就论手段这一点,恐怕没几个人能出其左右。连这般高手都被算计了,赫连翌如果真要害我,那的确没什么难度。再者,皇宫险恶。不用你自己露出破绽,他就能给你找千万种借口。就像楚璇,什么都没做错就要被发配千里。哪容的着你说不?”琉璃分析的在理。书音楚璇皆无言以对。叹了口气,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小心为上。哥哥一走,我们便困难许多。里外接应,还得多靠琉璃了。”她犹豫了一会,“只是我有两点不明。一是刺客的证词。既然目的是要调开兄长,那么指证景鸢又有何意义?二来是小雪的传话。他们因何要把我引去见景鸢?难道还想以此做什么文章吗?”
“不止如此。赫连翌今次为尚书令说话,肯定没有这么简单。虽然皇上不信刺客一面之词,却还是下了调查令。总觉得事情没有结束。你们自己小心些。我在外面,同会尽量帮忙。”冽楚璇接话道,神情很是放心不下。书音同样舍不得,“哥哥何时出发,我与琉璃送送你。”
“不必送了,我明日就走。”
“可是……”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去了只不过徒增伤感罢了。况且又不是再不会见面,亦无须自责。等风头一过,我会找机会回来。不必担忧。”书音想了片刻,觉得有理,沉重的点点头。琉璃一旁轻叹,多说倒显得见外了,只道了声,“万事小心。”
虽说终有一别,但隔日,琉璃还是将人送到了皇城之外。书音身在后宫,不好随意离开,只能临窗赏落叶,以解不舍之情。她命小雪拾来一片黄叶,衔在指尖细细凝视。忽然觉得这与大漠颜色很相似。尽管于那里生活不过一年,却是被由心感染。那份自由,那份洒脱,在皇城乃是奢侈。只无奈楚璇,至始至终都未真正休憩一次。果然,命运是无法随心而动的。
琉璃与其策马一同奔至郊外,翩跹落叶未免太过伤感。难怪古人皆是‘惜春悲秋’。身临其境才知何为感触。直至皇城界边,二人纷纷拉住缰绳。先快一步的冽楚璇转头道,“到此便罢。前方要与随行军队汇合,你不便过去。”琉璃依旧白衣胜雪,不紧不慢的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也好,丫头一人在宫中,我亦放心不下。你自己小心些,别忘了来信。否则那笨丫头怕是要为你担心死了。”冽楚璇点头,两人各自说了声‘保重’便往反方向策马而走了。既是挚友,两个字足矣。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就在这一刻,宫中正暗流激涌,预备掀一场血雨腥风。
“娘娘,娘娘,大事不好了。”沉雪正匆匆从外院跑进来,面色被惊得惨白,一进屋就冲来死死拽着书音衣袖。平时的她不会这么不懂规矩,书音的确被吓了一跳,轻轻拍着她得手安抚道,“慢慢说,怎么回事?”沉雪几乎喘不上气,好不容易偷个机会,一口气说完。然后,声音就这么无情的在书音脑海中盘旋,瞬间炸了开来,“皇上下令把洛大人拿下了,如今正在御书房审讯。”
她怔住,交叠的手明显僵了,“你说什么?”
“就在刚才,皇上派兵拿下了洛大人。”沉雪又重复了一遍。
书音阖上眼,一时有些无法接受。怎么会这么突然?可是细想又觉不对,皇上如何这么快就转变了态度?甚至没有一点风吹草动。她用力一掐手,以疼痛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可有对外宣称是何原因?北尧刺客的话应该不足以为证。先前皇上亦是表过态的。”
“这点奴婢刚去打听了。霜儿姐姐正好御前奉茶,听到了一些东西。说是刺客供称,当夜洛大人正于祥来客栈与他们一同谋划行刺,一直等待到子时。直到有人通风报信,说是计划失败了,这才离开。”所谓‘霜儿’,是书音安排进高阳皇身边的奉茶女官,琉璃挑选的人,话定然可信。只是这事太离奇,沉雪还没有说完,她便忍不住打断了,“不可能!祥来客栈与玲珑客栈相距甚远,子时洛大人正与我一起,怎么可能□两地?难不成是鬼神作祟吗!”
“是呀,奴婢也觉奇怪。可是……有证人!”沉雪弱弱回话,似乎都不能把握自己说的是真是假。
“证人?!是谁?”
“客栈老板,还有下榻的几位客人。他们说那晚见过洛大人,甚至还搭上了两句话。所以可以肯定是本人没有错。这可是决定性的证据啊。”
书音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退一万步讲,如果证词是真的,景鸢子时在祥来客栈,那和她在一起的又是谁?……不!她不会认不出他来。那晚与之见面的的确是洛景鸢。就连送他的玉佩都好好带着,不可能是别人。除非,证词是假的。兴许是赫连翌收买了人帮他作假!可他这两日又都呆在皇上身侧,几乎寸步不离,想要把握情势谈何容易。书音越想越觉寒意顿生,转头道,“立刻请琉璃大人过来!”
“是。可……御书房那边……”
她暗自告诉自己沉住气,“再等等。派人盯住,有问题立即回报。”
……
琉璃送走了冽楚璇,便策马直往皇城赶。不知是何原因,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心神不宁。难道是丫头出了事?他不敢往下想。眼眸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城门,以此来把持住胡乱的思绪。然而,世间玩笑不少,偏偏就选你最窘迫的时机。以前从来是他捉弄别人,今次怕是要反过来了。正当他马不停蹄的赶路,树丛中霎时窜出另一匹马来,不偏不倚正好挡到了他面前。幸好琉璃反应快,及时拉住了缰绳。不然真要连马带人的飞出去了。没好气的刚想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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