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莲记 作者:dnax》第1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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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手腕一紧,半边身子发麻不得动弹,不由大惊失色。秦追右臂运劲,将他自头顶拖下。那人动不了身,滚落到铁笼上,再往下翻滚,待秦追松手时已落在囚室下一片火海中。
秦追听他惨叫,心道好险,胸口气闷知道撑不了许久,一边咳嗽一边往上爬去。他攀上洞口昏昏沉沉,不知何处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头顶落下片黑影。秦追心头一凛,心想此刻再遇高手实难抵挡,定要先发制人才有一线生机,于是手掌甫出拿捏黑影脚踝。谁知黑影非但不躲,反而弯腰将他双肩擒住,秦追未料他如此不防,只道此人武功高绝,心下骇然,苦思脱身之法。那人粗声大喝,将他整个人自洞口提了出来。
秦追一阵呛咳,双眼泪流不止,忽然被身旁一人揽到怀里唤道:“寻之,你怎样了?”他心中一定,听出是江轻逐在喊他,但刚脱离险境,想起囚室牢笼,又往洞口扑去道:“快救姚前辈和姚姑娘。”
方才那黑影将他一推,伸手进洞抓住铁链,力拔千钧似的喝声不断,自洞中提起一个铁笼,紧接着身旁一杆长枪挑入,将铁链绞住,架在洞口地面,正是柳舍一与雷元虎二人合力施救。雷元虎双手握住铁栏,大喝一声将拇指粗的铁条掰断,自笼中抱出一名少女放在地上。接着二人如法炮制,再将另一个笼中之人救出。
秦追心头一宽顿觉头晕目眩,但心知情势危急绝不能昏睡,便一咬舌尖叫自己清醒过来。江轻逐伸手抵住他后心送去内力相助,不多时秦追已觉气顺,自行打坐恢复。江轻逐忙去瞧姚穆风父女,二人虽一息尚存,但因被囚已久,身心俱损油尽灯枯,加之又遭烟熏火烧,尽皆昏迷不醒。柳舍一乍逢故友,却见姚穆风骨瘦如柴,昔日英雄不复在,心中恸切老泪纵横,也拿起姚穆风双手为他运功疗伤。江轻逐渡了真气给姚翦云,却始终不见她醒转,瞧她双颊瘦削眼眶深陷,哪还有往日半点娇俏美丽,心中又痛又恨。秦追睁开双眼环顾四周,瞧见众人身处一个四方小屋,墙上架着烛火,却无门无窗,唯有左边墙上破了个大洞,必是雷元虎一锤砸出来的。卜秀灵去找江轻逐和柳舍一时正遇上阮云之,听说救人便拉着雷元虎一同来了。几人到了密道,见里面冒出浓烟实在无法通过,无奈之下只得去四面无门的墙上找机关,雷元虎毫无耐心,索性一锤在墙上砸出个洞来。
秦追瞧一眼众人道:“既已救得姚前辈与姚姑娘,这里不便久留,还是……还是先离去。二人在庄中获救,便由我去见大哥向他问清缘由。”江轻逐道:“我和你一起去。”他知道秦追顾念旧情,到这时还称段已凉大哥,让他一个人去怕到时为难吃亏,这恶人还得由自己来当。秦追自然明白他心意,点了点头道:“也好。”江轻逐对柳舍一道:“请柳前辈替晚辈照顾义父与义妹。”柳舍一委实不放心他们前去,可姚穆风父女需人看顾,当下点头道:“去吧,小心行事。”阮云之张了张口也想跟去,但自己武功低微,去了又能如何,便忍了下来,只将带来的银枪递给他。柳舍一令雷元虎背了姚穆风,自己的年纪当可做姚小姐的祖父,自不必避嫌,将她抱起,几人跟着卜秀灵从后院出去,离开了未寒山庄。
江轻逐与秦追走到前院,见远处一点灯笼慢慢走近,正是段已凉带着小九匆匆赶来,见了二人面色惶惑道:“秦弟,愚兄听见后院巨响,不知发生甚么事,赶紧过来瞧瞧。”秦追自与他结义,一直当他长兄看待,今日救出姚穆风,心中已存芥蒂,说道:“大哥可知是甚么声响?”段已凉道:“愚兄听着,倒像是墙塌了。”秦追见他仍是演戏,沉默半晌道:“大哥,小弟平日待你如何?”段已凉一愣道:“秦弟为甚么这么问,咱们兄友弟恭,秦弟待我自然好得很啊。”秦追道:“那么大哥可有甚么事瞒着小弟?”
段已凉听他这样问,果然脸色一变。江轻逐与他并不相熟,自然不像秦追那般有耐心,见他支吾不语疑心大盛,拔剑向前一递,往段已凉脖子上抹去。段已凉见眼前红光闪过,脖子微微一凉,一截剑锋已贴在颈边,登时吓得呆若木鸡。秦追见他毫无招架之力,这剑只要多送去一分,便要身首分离,生死关头谁能如此淡然。他喊一声:“住手。”江轻逐将长剑架在段已凉脖子上,伸手点下他几处大穴。段已凉面无人色道:“秦弟……秦弟……”秦追心想,莫非大哥真不知情,那庄中还有甚么人能悄悄囚禁姚家父女。江轻逐也瞧出他不会武功,说道:“段庄主,得罪了,在下有两件事想问,望你如实相告。第一件事,是谁将我义父义妹囚在庄中,第二件事,善德主人张余命在哪?”
段已凉闻言,惶恐之色渐去,目光竟是一定道:“你既已知道,何必多此一问?”他虽受制于人,却行若无事道:“我就是善德主人张余命。”说完对吓得发抖的小九道:“你去吧,这没你的事。”小九抖抖瑟瑟将灯笼放在地下,转身飞奔而去。秦追道:“你就是张余命?”段已凉道:“我就是。”秦追道:“胡说,你分明不会武功,如何会是轻衣十三子的后人?”段已凉道:“叫你去姚家的是我,囚禁姚家父女的是我,我手下高手如云,不会武又怎样,为何我不能是张余命?”秦追心有千百条理由可驳他,却抵不过段已凉一口承认。江轻逐道:“你自认善德主人张余命,我剑下可不留情。”
段已凉道:“我命悬你手,认不认有甚么分别,张余命与你仇深似海,我岂会胡乱承认。”秦追道:“大哥莫非有甚么难言之隐?”段已凉瞧着他,双目中似有一丝苦涩,但夜色下秦追也瞧得不真,只听他道:“你们既已救了人,再把我杀了,这事便可了结,何必多问?”江轻逐剑身往上一提,在他喉咙上割破一条细长血丝,冷声道:“善德主人张余命杀了那么多人,又要挑起江湖武林正邪两派纷争,搅得天下大乱,岂是你一句了结就能揭过?”他方才点穴时已瞧出剑下这人绝非张余命,但与张余命定然大有牵连,若想找出真正的善德主人便要从他下手。秦追瞧段已凉的神色,心中直想,大哥这般摸样若非遭人要挟便是有极大的难处,善德主人神通广大,挟他人而为之实属寻常,大哥一心求死,定然有甚么重要之物落在张余命手里。
正思忖之际,忽听身后树丛轻轻一动,秦追与江轻逐在山庄中步步为营小心提防,虽只是一声极轻的响动也不敢大意,连忙侧身闪避,见从树丛里闪出一片银光。秦追避到一旁,江轻逐带着段已凉往树后闪躲,只听哧哧声响不绝于耳,转瞬间便有数十枚银针飞射而来,落在地上银星点点,正是一片蚨蝉小针。银针钉入泥地只露出针尾上的薄翅小虫,秦追与江轻逐只瞧一眼,忽见这些小针微微晃动,仿若有了生命一般,一只只小虫似要振翅而飞。
二人对这银针早已见识多次,可却从未见过此等奇景,一时不知其中有甚么机巧。蚨蝉针嗡嗡作响,晃得更厉害,片刻后一枚接一枚自泥地里拔出,银光闪动又再原路飞了回去。二人正瞧得稀奇,树丛中飞出一道人影,一阵掌风卷到眼前。秦追双手提枪横向一挡,将掌风挡下,但周身一阵真气激荡,掌风袭面如刀剑般锋利,发掌之人灰衣鬼面,一掌受阻,紧接着又是一掌袭来。
秦追长枪在手,起手一招以守为攻的滴水势。灰衣人手掌攻到,秦追倒退一步,枪尖朝上挑起,顺着他掌势再往下攒刺,自滴水势中化出一招雏凤点头。他心知灰衣人对他武功了然于心,这招起势后枪法一变,枪身挺直直刺灰衣人胸口。灰衣人见他运枪如同运剑,一时间猜不出这是甚么招数,便身子向右转开躲过一招。秦追这似枪非枪似剑非剑的招数就是当日在天玄山上演给阮云之与一众师侄弟子瞧的流水七剑之一星流霆击。这路剑法只有七式,每一招又都是衔接之招,单独用来绝无半分威力。秦追以枪试剑,右手握在长枪正中作三尺青锋,枪尖到灰衣人胸前见他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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