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雨欲来风满楼》第3章

“不会，你要是杀我何必救我，如果你真的杀了我，也是帮了我。”清儿看着他，仿佛看到多年前的容若一样，都是长情之人。
“你解开了棋局，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我一直以为永远不会有人解开这个局了。”福全拾起石桌上棋子摆进原来的棋碗里，“以后应该也用不到了。”一粒粒棋子落到棋碗里，每一颗应该都是一个回忆。
“你应该很想她吧。”清儿望着福全，福全停了一下，继续拾起棋子。
“她是被我检回来的，她是汉人，但是我们没有身份上的差别，我真心待她，她也真心待我，但是我的福晋却将她逼死了。”福全对于桑芙的死的那份自责，清儿看在眼里，福全紧紧的握住棋子，“她喜欢和我下棋，就在这棵树下。树还是那棵树，但是树下的人已经不在了。”清儿看着他望着树，那是一棵参天，但是记载了很多他们的回忆。
“她知道你很爱她是不会怪你的。”清儿安慰道。
“她致死都不怪我没有好好保护她，我才更加觉得自己的爱根本没有承诺的那般海枯石烂，甚至不能为她讨回公道。”福全说起来有些激动，清儿静静的听着。
“皇家的事情本来就没有什么公道，她能得到你的爱是福也是祸，但是不管是福还是祸，她都不会怨恨，因为她是得到你的爱才离开的。”清儿劝慰道。
“你呢，因为喜欢颜渊才保护他？”福全突然问起颜渊的事情，爱与不爱早就在清儿心里想的明白，但是为什么福全要问呢？
“要是有人能一再这样救你，你会无动于衷吗？他没有强求过我什么，甚至都背叛吴三桂来帮我，我却不能给他相守的幸福，我还不能救他性命吗？”清儿反问道福全。
“但是你还是没有在他身边。其实比起你，我不如，要是我只是保住桑芙的性命，给她在外面找个住的地方，她就不要受气，也不会被逼死。”福全自愧不如清儿的勇敢，他一直打心底佩服清儿做事的气度，她有他没有的坚毅。
“王爷，清儿求你，不要因为救清儿再去找颜渊了，就当他死了，清儿希望不要再有人因为清儿而失去自己的幸福，甚至性命。”清儿跪了下来，哀求道。
福全连忙将她扶起，“他是不该死，你也没有必要求我，你的命我也只是尽力而为，也许等皇姑姑回京，你就没有得救了。”
“王爷没有必要救我。”清儿看着福全。
福全说道，“可能因为我们算是生死之交，你又解了桑芙的棋局，命中注定我要救你吧。也许你是桑芙派来的。”福全和清儿说了些话，让他这些年来心里的结稍许宽慰了了一些，不知道为什么，福全对清儿并没有别的意思，但是就是愿意和清儿说说话，也许因为清儿永远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去。“颜渊就是当死了，你好好安心养伤。”
清儿在福全府上休养了，一转眼已经年末。康熙立皇子胤仁为皇太子。
福全口中的福晋余瑶因为桑芙的死，每年都要去庙里为桑芙诵经三个月，接连三载，以求得福全原谅。虽然听说了清儿的事情，但是不敢贸然造次。“爷要是喜欢那丫头就收了她做侧福晋，为何只是安排在别院，又不给名分，这样传出去不好吧。”
“你去见过她了？”福全看着余瑶，她才刚刚从庙里回来怎么有关心起这事了。
“怎么敢呢，没有爷的同意，那里哪是妾身能去的地方？”余瑶答道。
“知道不该去就不要问了。”福全明显还是在生她的气，余瑶希望讨好福全。
“爷是不相信妾身了？妾身已知错，也真心悔改，还希望爷能原谅妾身的无知。”余瑶看着福全，眼睛里满是悔意。
“要是当年桑芙在的时候，你也这样该多好。”福全看了一眼冷冷的说道。“你就好好的做你的正福晋，其他的事情就不要多问了。”福全起身走了。
“是。”余瑶看着福全，难道自己这样做还不能减轻自己对桑芙犯下的错吗？“李妈妈，难道无论我怎么做他都不会再回心转意了吗？”余瑶对一旁的老妈妈说道，李妈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主子不要难过，就算王爷现在看不到主子的好，以后也会明白主子的心的。不过，我听下人们说这个女子是常宁王爷从广西给带回来的，一直住在园子里，都不出门。前些日子动了王爷和桑芙的棋局，王爷居然也没有怪罪。”李妈妈禀报道。
“什么？她动了那棵老槐树下的棋子？”余瑶想想自己连靠都不能靠近的的东西，居然一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动了都不怪罪，她真的不明白福全心里在想什么。
“据说是解开了棋局。两个人还在树下说了半宿的话。但是说来也奇怪，王爷把她弄进府怎么久都没有宠幸过她。”李妈妈把听到的每件事都报告给余瑶。
“没有宠幸？一次都没有留宿吗？”余瑶也不明白。
“一次都没有，送药的丫鬟都看不明白。”李妈妈答道。
“这丫头到底什么来历？”余瑶问道。
“不知道，倒是王爷挺紧张的。”
“不会又是什么乱党之流，李妈妈，为了王爷，你一定要给我查清楚这件事。就算王爷恨我一辈子，我也不能让王爷毁在其他女人身上！”余瑶咬咬牙说道。
4鸿雁
婉儿回到杭州后见到了颜渊，听汪琬说是清儿带来的才知道清儿没有死，但是清儿早已离开，可惜没有见上她又匆匆离别了。颜渊并不知道婉儿是清儿的姐姐，因为颜渊知道清儿是满人，而沈宛是汉人，婉儿解释自己是清儿嫁到的沈家的一个远房的亲戚。
这日婉儿来汪琬处给准备明年科举的顾贞观送书，汪琬不在，颜渊正在帮汪琬抄东西，见沈宛来了，起身问候。
“你忙你的。”婉儿看他在抄写书籍，觉得自己打扰了颜渊，“我只是来给顾先生送书的，怎么老师不在吗？”
“没什么，都是老师喜欢的旧书，抄新了好送人。老师去参加诗会了，隔日才回来。”颜渊倒是没有什么，放下手里的笔，他头一次跟婉儿私下碰到，前两次，都是有别的人在，颜渊觉得沈宛气质很特别，可能是容貌太像女子，容易让人误会。
“你和清儿是怎么认识的？”婉儿突然想起来墨溪是清儿带来的，应该知道一些清儿的事情。
“我是和姑娘一起送亲的人。”颜渊想了一下，小心答道。
“送亲？”婉儿不知道清儿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好像她的身份挺神秘的，“你不要误会，沈万申是我同族的堂叔，婶婶的事情我知道不多，但是和婶婶很是投缘。因为婶婶也喜欢江南文化，还是由老师引荐才相识的。”
“是给靖南王家送的亲，姑娘对人好，但是不适合久居靖南王府，所以嫁到了江南。”颜渊答道。
“原来是这样，婶婶原来是宫里的吧？”婉儿问道。
“嗯，清儿姑姑跟我妹妹秋霜在宫里长大，可惜。”颜渊提到秋霜有些伤感，“妹妹已经去世了。”
“我听堂叔说婶婶去了广西，好像有段日子了，现在市局有些乱，不会有什么事吧。”婉儿有些担心的问道，其实颜渊不是不知道清儿现在的处境，但是福全信里已经讲明清儿只有在欲亲王府才能暂时得到保护，就算自己想做什么也没有用。
“清儿姑姑已经回京了，似乎发生了一些什么事情，也许是清儿姑姑的娘病了。”颜渊觉得沈宛是局外人，于是撒了谎。
明显这是谎言，婉儿即使知道也不能说什么，她通过容若知道清儿代替自己成为宫女后，换了旗籍，娘明明已经死了，但是她也问不出口。但是清儿既然在京城，容若会不会知道什么呢？难道容若还不知道？“那她有没有提到一位纳兰公子？”
“没有。”颜渊回答道，婉儿想清儿的事情兴许容若还不知道，但是清儿既然回去了，怎么没有支会容若呢？“那位纳兰公子可是一位看上去二十多岁，温润如玉的富家公子？”颜渊听到纳兰公子，想到会不会是当年在广西城里清儿不舍的那个公子？
“你见过他？”婉儿没想到颜渊竟见过容若。
“在广西曾有一面之缘，那时候那位纳兰公子好像是因为婚事来广西，姑姑私下跟他见了面，好像也很喜欢那位公子，但是没有跟那位公子走。”颜渊自然是不知道具体的事情，清儿也从没有讲明，倒是婉儿听说了有些失落，原来在容若心里有的不只是自己，清儿在他心里，这倒也好，要是清儿能和容若在一起，也算是弥补了自己和容若不能在一起的哀伤，但是为什么她没有选择跟他走呢，还是那个时候清儿也知道容若要娶卢家小姐，所以才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