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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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走下来,一路无言。流云只任凭清泽拉着走,却不见他说话。她沉溺在自己内心的疼痛中,却没有想过他的感受,自己不喜欢战争,更不喜欢因为自己而引发的战争,他有何尝不知道呢?面对失去的爱人,他是怎么样的痛苦,知道深爱的人不喜欢他依然奔赴战场,他是怎么的痛苦,看到她的失落与伤心,他又是怎么的痛苦。流云看着他的侧影,心中更是疼痛。
“清泽?”
“恩。”他停了下来。
“我以为你不理我。”
清泽还是看她,然后将她深深地抱在怀里。
“因为被离开的人是我,你不知道这样的感觉。”声音闷闷的,他把脸也埋在她的颈窝中。两个人,身体都绷得紧紧的,不知道怎么样放松。
……
“清泽?”
“恩?”
“大师是你的师傅?”
“恩。”
“那他说的自己心中的天下是什么?”
“我母亲。”
果然。
……
“清泽?”
“恩?”
“大师的法号是什么?”
“没有。”
“没有?”
“恩,他说认识的人还是认识,不认识的人还是不认识,何必名字。”
“那无所谓知与不知,又何必在意。”
清泽笑,“那就叫他和尚吧。”
……
“清泽?”
“恩?”
“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悲欢
流云自山中跟清泽回来,只在军营里安静修养,清泽说军营比不上皇宫,到哪儿都让她裹着他的披风,大部分时间里,两个人只安静的看着,紧张的气氛不知道何时才能消散。
早晨的时候便有探子报说易平已经集合了漠北各族的兵力,准备跟玉阳一战,本来清泽要退兵的,没想到易平又要开战。他担心这样打起来,流云又是伤心。
整个军营都安静了下来,听说要回玉阳,相思顿时弥漫开来,他们是士兵,在战场上视死如归,但想到玉阳的家人,都会流露出难得的温柔。虽然清泽怕她伤神不让她过问军情,她也可以感觉到、猜测到。扬帆来讨茶喝的时候不小心说漏了嘴,易平的大军已经向北次出发了,而她的丈夫却丝毫的反应也没有。她知道他要退兵,但仅在北次的士兵就有十万,要退兵时间也是紧急,更何况易平显然已经铁了心要与清泽决一胜负,就算他们回了玉阳,这战争也无可避免。
流云的眼睛又落在他身上,担心道:“你不出兵么?”
“怎么了?”
“你别瞒我,易平的军队已经来了,退兵都来不急,你连出战的意思都没有,清泽,你若担心我而不出兵那就太傻了,虽然我不喜欢看战争伤亡的场面,但我更担心你呀。”她说得着急,不禁站了起来。
清泽的眼神变得深沉,声音也有些沙哑道:“过来。”
流云走到他身边,又坐回了他怀里。
“你担心我,恩?”那样甜蜜的话语让他全身都充满活力,他想听一千次,一万次。
她揪着他的衣领情绪也激动起来,“我不担心你我担心谁,你这坏蛋到底怎么想的,突然就出兵攻打漠北,现在又连动都不动想等着挨打是吗?”
清泽见她眼泪又流下来急忙帮她擦着,“该死,你向来不哭的,我也不会哄你,怎么现在老喜欢掉泪?乖,别哭,别哭。”
流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哭了起来,只靠在清泽怀里任凭他擦了又擦。
他看那掉不完的泪心更急,低吼道:“好云儿,别哭了,你想让我折寿是不?”
“胡说。”她瞪他,眼泪又流了出来。
清泽急了一身汗,只能吻住她的唇,让一切都淹没在两个人的热情之中。
“我的自持力在你面前向来没那么好。”他的声音有些挫败。
这时门口传来了不怕死的笑声,“老大,你还是收敛些吧,士兵已经编好队伍,等你下令呢。”扬帆说完又不甘心的伸出头来看了一眼,然后跑掉。
流云一愣,“下什么令?”
“我觉得还是先解决个人问题比较好。”清泽抱着温香软玉想继续。
流云羞得跳开,气道:“你又发什么疯。”
清泽站起来,体贴地将她的衣襟拉好,柔声吩咐道:“在这里等我。”
看着他走出去,流云坐了下来,想到刚才两个人的亲昵,这里是军营啊,她也挫败的叹了口气,又是安静又是紧张的两个人突然就亲热起来,怎么都觉得这火也燃起来得太快。“在这里等我。”天,只一句简单平常的话竟让她全身更是燥热。
清泽回来时,流云只看了他一眼,脸又不自觉的泛红,清泽嘴角上扬,再次将她抱在怀里笑道:“想什么呢,恩?”
“你快放我下来。”
“我想抱着你。”
敌不过他的固执,流云只好转移话题,“刚扬帆喊你做什么,什么编伍?是不是要出兵了?”
清泽让她偎依在自己身上,捏着她的手指道:“易平率二十万大军奔来,我知道你不想再见到伤亡,便决定以计退敌。”
“什么计?”
“我已经让信使向漠北的军队传话,说既然我已经要回了玉阳的皇后,自然跟漠北没有了什么仇恨,劳民伤财的战争也没有了必要,所以决定退军。现在驻军北次的玉阳军有十万,两万士兵刚已经领命退兵。易平率领的漠北军队中哈玛纳族士兵五万,西兰族士兵四万,布尔鲁跟莫琼都是明理之人,他们若为了漠北的大局同时退兵,其他族长也便会动摇。”
“如果他们不退兵呢?”
“我同时拨了三万士兵绕路进军漠北京城,现在漠北京城兵力已尽亏空,占领了京城,漠北大军自然无心应战,一部分士兵便会调回京城。到时候在边境驻守的玉阳军也领命前来,给漠北造成压力,然后我们再提出讲和。流云,这只能将战争降到最低,凭易平的个性,就算漠北的军队所剩无几、军心不稳,他依然会拼死一搏。”
流云点点头,“我知道,但攻占玉阳的士兵千万不要造成什么纷乱才好,还有格儿,别让他们受到不必要的伤害。”
“别担心,漠北的士兵我都尽量不动,更何况无辜的百姓,若布尔鲁和莫琼提前退兵,我自然下令驻守漠北京城的将士撤兵。”
流云想到柳格儿,又是一声叹气,刚有了可爱的女儿,丈夫跟父亲却要征战沙场,希望布尔鲁能够提前退兵,回到京城皇宫也可以安慰安慰她。
连续几天的焦虑不安,直到见到了父亲之后,柳格儿方才松了口气,听说易平还在战场便惊讶道:“那爹爹如何回来了。”
布尔鲁便将缘故说了一遍。
柳格儿脸色惨白,不禁后退了几步,“爹爹是说,易平只有三万兵马与玉阳打仗?”
布尔鲁叹气道:“我们都劝过他,玉阳已经要退兵讲和,为了漠北的大局、为了漠北的百姓也休战退兵,但易平执意不肯。”
“所以……所以你们就丢下易平回了京城?”
“格儿呀,不是爹爹怕死,就算我们动用举国兵力也不能与玉阳抗衡,它在漠北的兵马有十万,但压境的士兵何止十万、二十万?如今玉阳的皇帝已经声明要退兵,明显给了漠北一条活路。况且我们离开后,玉阳的士兵已经准备攻占玉阳作为要我们退兵的要挟,爹爹要是不回来,恐怕就见不到女儿你了。”
柳格儿原本得知易平没有回来已经心中满是悲怆,听到爹爹说他怕自己因为京城被玉阳占领而赶了回来,更是绝望,“爹爹为了女儿,而放弃了易平,易平战亡跟女儿脱不了关系啊,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布尔鲁扶住摇摇欲坠的女儿,见她眼神涣散,顿时大惊道:“傻孩子,千万不要瞎想啊,保重身体要紧啊。”
“身体?易平不在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是我害了他啊。”柳格儿已哭的神智不清,原本虚弱的身体更经不起这么沉重的一击,布尔鲁还没来得急劝慰,她已经昏了过去。
夜,又是一个孤寂的夜,柳格儿缓缓醒来,想到易平,又暗自哭了半天。
羞愧、绝望侵蚀了她的所有,她不怪爹爹,爹爹为大局、为百姓着想,她不怪流云、不怪玉阳的皇帝,是易平要破坏他们的家庭,她更不怪易平,她爱他,爱他的所有。
“倘若有一天京城沦陷、族人叛变,格儿以死明志。”
柳格儿收起眼泪,穿上外衣,向女儿的宫中走去。小格儿睡的正熟,格儿轻轻抱起她,最后一次抱她,“女儿啊,原谅母亲,母亲虽然舍不得你,但母亲更想念你的父皇,他那么孤单、那么伤心,你说母亲不应该去陪他么?”她解下自己颈上的项圈,然后给她带上,“这是你父皇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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