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恨》第22章


他感动难抑,转而仰头长叹,声音哽咽:“可惜天家里头,容不得真心相待。我遇上了他,是我的福分,却是他的劫难。从此以后,大哥再不会执迷不悟了。”
“执迷不悟啊!”我凄然一笑,将帕子交到他手上:“至少你还是找了爱你的人
27、执迷 。。。
。”
大哥见我动容,轻轻拍我的肩膀:“岁千红的事我也有所耳闻,不过我看他并不如外间传言的,你知道的,笙儿从小被宠坏了,她给他官职,或许只是想气你。”
“是否如此,我自有眼看。”
他幽幽一叹:“看来秦家尽出痴情种子。”他让侍从拿来大坛的白酒,不用杯碗,直接就往嘴里倒,几口下去,突然吟颂起风月来:“尊前拟把归期说,欲语春容先惨咽。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
我带着几分酒意,听着听着,突然热泪盈眶。往日总觉得这首词儿女情长,庸俗不堪。却原来今天才听懂了真意,人间自是有情痴,说的不就是自己吗?
二人喝至夜半,大哥醉死在庭院之中,嘴里还依稀叫着陈尚的名字。我也晕得扶不动他,将他往树阴下一丢,就深一脚浅一脚地回自己的院落。
夜深人静,月色暗淡,朦胧中见一人在门前逡巡。那人见我,马上过来将我扶住。我歪头打量他:“怎么你还有事?”
司徒信面无怠色:“咱们早上话犹未尽,信特意再此等候公主。”
“哦?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的头悄悄靠了过来,语调低沉而轻浮,像一条鲶鱼过手,又湿又滑:“我越想,越替公主感到惋惜。”
“既然岁千红不懂珍惜你,那不如便宜了我吧?信绝不会像他那样见异思迁。”我身体一僵,似乎感觉到他的手慢慢扶到了我的腰上。
眉头一皱,我忍住汗毛倒竖的感觉:“司徒大人这么看得起我?不想给广顺候当孙女婿了?”
他亲热地摆弄我头上的金簪:“跟公主您好,我何尝不是驸马呢?”
我忍住作呕的冲动,可人浑身无力,不敢立刻发作。连忙假笑几声:“是个有眼色的!咱们到我房里再聊。”
快到房前,我反抓住他的手臂,靠到他耳边,轻声说:“你先在门外等我,数到一百才许进来,我得给你备个惊喜。”特意放慢脚步,临到门前还回眸一笑,去对视他那色迷迷的眼。
一进门,我顾不得眩晕,立刻翻箱倒柜,寻找傍身的利器。谁知找着找着,门外的数数声,就突然变成了痛呼。拉开窗户一看,竟见他被岁千红打翻在地。
我那紧绷的弦,如突然被松开,一下子就跌坐在门槛上。我也不起来了,索性坐在地上,大笑着看司徒信像只狗一样被赶出门去,心中痛快淋漓。
岁千红把他收拾完,默默地走过来扶我,面上仍是寒色如霜。
我嬉闹着挽住他的脖子:“校尉大人,可算舍得回来了。八妹的床不好睡?”
“我。。。。。。你果然是因为生我的气才和那人
27、执迷 。。。
厮混的!”他额角的青筋在狂跳不止。
“我何止生你气?”我笑,突而凶狠地看着他,“我简直是恨你!”说完一口咬就在了他的唇上。
他也不是善茬,发了狠地反咬过来,一阵甜腥中,我们濡沫交融,难分彼此。他抱起我,踢开了房门,将我扔在了被褥之上。“不管你信不信,我那日是为了你好,才替你跟她道歉,除此之外,我与八公主并无牵连!”
我猛扯住他的衣襟,他一个不稳,也跌倒在床,“还骗我!你若是不愿,谁能强迫你接受官职?如非留在她那,又为何每夜这么晚才回来?”
他看着我欲言又止,面上却一脸悲愤。我哭着要去打他,反让他死死拉住,扣在怀中。
我们像两条赤…裸的毒蛇,瞪着狠戾的目光,在对方的身体里纠缠,扭动,抵死缠绵,爱恨难辨。
波涌浪翻,云雨初歇。我就着斜照进来的月光,偷偷描摹他的嘴角的伤痕,璧哥哥,你又何尝不是我的执迷不悟?
作者有话要说:哇哇哇~居然上了首图~我感动ING;鸡血ING~(心心眼)
庆祝首图,这章,哈哈哈,让他们滚床单!
这里要感谢各位留评的读者和各位霸王们~感谢浴桶大人~感谢美工大人漂亮的图图~希望大家继续支持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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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惊蛰 。。。
第二十八章惊蛰(1)
这次来西南,本来就是要为回京之事,求助广顺侯。毕竟等大哥入主东宫,前后需要我帮忙打点的事情也不少,他想必也会乐见其成。
之前忙于八妹的笄礼,我未敢打扰。现在一等他稍稍空闲下来,就避开岁千红,独自备了礼物,前去正式拜见。他为了八妹及笄,大宴亲朋,特意将将侯府辟为招待客人的行馆,而自己就带着八妹住进了西山的别院。
那府院建在半山腰上,依山傍水,甚为隐蔽。行过一段车路,只见一方巨宅伫立前方,基高十余丈,须弥座(2)上筑汉白玉雕栏,美轮美奂。拾级而上,门前一双铜狮,大眼圆睁,仿佛要噬人一般。
我拭着薄汗,借机打量府邸,不禁于心中冷笑。怪不得要藏在山里,这么好的房子,比起皇宫也不遑多样。若叫有心人看去,不定会引起什么麻烦。
听得动静,门房听差的便机灵地迎了出来,没有多问一句,就领着我往里头走去。
绕过影壁,行过甬道,路发散成数条大道,连接到几处独立的宫房。小厮未有前行,却将我引至后园的凉亭里,便躬身退下。我于心中默默念着想说的话,一抬头,没有等来广顺侯,却见到了八妹。
她今日妆容工整,又换了刚上市的蜀锦,显得贵气十足,相比之下,我这个当姐姐的反些寒酸。
未及问明来意,她就施然入座,开门见山:“说吧,你怎样才肯把岁千红让出来?”
反应过来她说什么,我掩嘴嗤笑“妹妹以为姐姐是牙婆子(3)吗?这样的事情也好来问我?”
“你少在那边装蒜,凭我的出身,又有个权倾天下的外公,多少人对我趋之若鹜。若非你争风吃醋,不肯撒手,他怎会不愿意来伺候我?”
本正为这事生气,听到此处,方知原来她对岁千红并未得手,不禁喜从中来。可若他并未来八妹这里,那数日来行踪飘忽,又是所为何事?
八妹看我正想得入神,以为我是默认,一巴掌就挥过来。我一闪,掐住了她的脉门:“刁蛮毒辣!”
我虽忌惮广顺侯几分,却不再是当年那般软弱可欺:“我若是他,也不会喜欢你这么一个人!在我面前,他是什么?在你面前,他就如物品那么廉价,高兴的时候捧在手心,不高兴就随意送人。”
“这可不一定,你可没见过他对我笑。”
我不想告诉她那天我也在:“难道你以为对你笑的人,就是对你好,相反的,就是要害你?那现在我笑了,你猜,我心里是不是对你喜欢得要紧?”
再没有时间和她纠缠,我抬脚出了凉亭。却听她在背后叫唤:“四姐,从小到大,只要是
28、惊蛰 。。。
我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过。”我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
在别院里动绕西绕,找到广顺侯的时候,他正左在大殿中央,悠然地与自己下棋。他凝神苦思,如老僧入定,好久不动一下。
我等的不耐烦,又不便直接催促,灵机一动,在一旁开了口:“走車!車二平三(4)。”
他瞄我一眼,神色倒没有不悦:“观棋不语真君子。”
我笑意盈盈:“我可不是君子,只是小女子而已。”
他丢开棋子,定定看了我很久:“当年还是毛毛躁躁的,不想现在可有些手段。智退婚使,上书立嗣的事情都干的不错。”
我正想顺竿而上,谁知还没开口,就听他说到:“我日前已经上书请旨,相信召你回京的诏书应该不日就会下达,返京之事,你尽管安心就是。”
他径自说完这些,就挥手让我下去了,仿佛对我心中所想了若指掌。我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
不论如何,总归是如愿以偿。
出得门来,天上突下起了淅沥小雨,打在阴翳的林叶上,像天地间置了个筛子。人们冒雨而出,发丝上缀满星星的雨滴,盈盈发亮,好不漂亮。
我才有了心思欣赏着窗外的美景,突然来人禀报,说有人拦路求见。人带上来,我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司徒信脸上青肿未消,浑身湿淋淋地:“下官昨夜一时失态,得罪了公主,特意来向您请罪。”
我一手托腮,笑意不减:“一时失态?看来当日竟是我看错了,你还真不是宠辱不惊,而是恬不知耻!”
他转首四顾,见四周人烟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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