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恨》第23章


我一手托腮,笑意不减:“一时失态?看来当日竟是我看错了,你还真不是宠辱不惊,而是恬不知耻!”
他转首四顾,见四周人烟稀少,方慢慢开了口:“是恬不知耻,还是宠辱不惊,还请公主听完在下的话再作论断。”
“你以为我还会听你狡辩?”
他仿佛胜券在握:“公主宽宏海量,心中自有沟壑,绝不会因些许误会而因小失大。”
我看他神色隐秘,遂让他上车再说。“昨夜下官实非想对公主不敬。装神弄鬼,不过是为了避开广顺侯安插在您身边的眼线。”
回想适才广顺侯的态度,我心中有了计较,就摊手让他继续:“按我说,公主一直尽心尽力为广顺候办事,这次大皇子能有望立储,您可是居功至伟。”
我打断他:“逢迎拍马的话少说,直接入正题吧。”
他拱手作揖,表示遵命:“您为他那么拼命,他却反过来利用你,您难道就不觉得愤怒?”
“广顺侯利用谁,正是证明他看得起她。”
司徒信转头看我一眼:“原来公主是那种甘心被人利用的人。”
见我不语,他继续说道:“远的不说,就讲吐蕃求亲的事情。这虽是二殿下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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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的事儿,可这二殿下之前并未和吐蕃有什么来往,怎么突然会和那边的使者打上交道,这层原因您想过没有?”
我一笑:“这还你讲,朝廷里谁人不知,说到吐蕃,没有人比广顺侯更熟悉的了?吐蕃想借着和八妹攀亲,向广顺侯示好,不料人家广顺侯根本就看不起他们一蛮荒地,他不想落了人家面子,遂撺掇人家上京求婚。二哥晓得了,当然乐得顺水推舟,合着把我嫁掉,他少了一个劲敌不说,还卖了个人情予广顺侯。”
“没错儿,不过您说的不全。”他点了头,却又摇头。“您再想,这个人家上京求亲,既是广顺侯主张的,怎么会没有请他指过人呢?”
“所以你说他是刻意要将我嫁掉?这于他有何好处。”
“您帮不了他辅助太子,对他来说,自然也就没了用处,把你嫁掉正是一举两得,既存了吐蕃的面子,又让你不能阻碍他的部署。可若你能破釜一搏,将大皇子的恶名包揽下来”他呵呵一笑,“你看,现下他不是最大的赢家吗?”
我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我自以为聪明,真相竟如此可笑?“不可能,”我一口否定,“从头到尾,吓跑吐蕃王子,都是我自己的决定。”
“只是他让你这样认为罢了。你知道身边有多少他安插的人?”回想起方才广顺侯那副老神在在,无所不知的神情,心里面着实打了个突。
“如此你有何妙计?”
他阴恻恻地笑了,“很简单,你也可以在他周围安插眼线,再譬如说——就在八公主身边。”
我那句“谈何容易”还没讲完,突然想到他是何用意:“不行!我绝不会将岁千红送过去。”
大概觉得我是妇人之仁,他面上似有鄙色:“其实天下之大,何止他一个男宠,何况这么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等他日大权在握,公主何愁。。。。。。”
我不听他说完:“无庸再言,我倒想听听,你冒着违抗广顺候的风险,对我说出这番话,到底是为什么?”
“既然要和公主合作,我也该坦诚相对。”他透过吹开的车帘,定定地看着那愈渐瓢泼的大雨,连雨丝溅到了身上,仍不自觉。“我司徒家为广顺侯做尽恶事,到头来,他功成名就,家祖和家父却一文不值,你说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说过,他欠司徒家的,我要一一从他身上拿回来!”他说着说着,面目开始狰狞,两眼放出恶犬般的精光:“我要在他最信任我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
既然广顺侯利用我在先,我也不必对他仁义,万事何不给自己多一条后路?我当下就答应了他:“想必你连对付他的方法也想好了?”
“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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谓因敌之间而间之(5),既然你不肯将岁千红送入敌营,咱还得从您身旁的内鬼入手!”
“你打算怎么进行?”
“我想进府调查!”
我吓一跳, “这般明目张胆,你不怕广顺侯怀疑?”
他微微一笑,突然执了我的手,濡湿的指尖掂着我的掌心,有一种惊心的意味:“当然,是以男宠的身份。”
未曾挣得开,就听见布帘被“哗”一声拉开,原来马车已经到了侯府:“昭儿,圣上下了旨意,宣我等不日回京,参加天长节盛宴!”我扭头看去,是岁千红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笑脸。
寒风兼夹着细雨,嗖嗖地吹进来,当下心更寒。这下,咱们真能回得去吗?
注:
(1)二十四节气之一,一般在每年3月4日~7日,是指钻到泥土里越冬的小动物被雷震苏醒出来活动。
(2)一种台基。一般用砖或石砌成,上有凹凸线脚和纹饰,台上建有汉白玉栏杆,常用于宫殿和著名寺院中的主要殿堂建筑。是中国古建筑中比较高级的建筑形式。
(3)人贩子。
(4)象棋术语。
(5)即反间计。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是不是很勤奋咩~蛋蛋求评求收求奖励~欧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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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红豆 。。。
第二十九章红豆
那日以后,司徒信就俨然以我的男宠自居,于我身边自由出入。我挡住他要为我扇风的手,抬头盯他:“司徒公子,被传成我的新宠,你心中就没有一点芥蒂?”
他脸色不变,怡然自得:“能和公主发生点艳闻,下官连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介意呢?有微词的怕是别的人吧?”把我说的一噎,幽幽闭了嘴。
尽管我当即就将底细都给岁千红透了个清楚,不料他听了,怒意不减,反质问我道:“明知他对你居心叵测,还留他在自己身边,何异于引狼入室!”
“那你说我该怎办?现下正是需要依附广顺候的时候。我除了将司徒信收为己用,给自己留个心眼,还能如何?”我也是有气的,仿佛他行事诡秘,就天经地义,我稍有些牵扯,就动则得咎。
和他在一起,还却整天要解释防备,我突然觉得全身脱力,身心俱疲。
岁千红一怒之下,也不说一声,收拾东西到了广顺候的军中。他担着校尉的头衔,本来也是无可厚非。恰好天长节愈近,大家忙于准备起程进京,我心力交瘁,再也无心去拦。
同样的一条路,从京城被赶出来时,面目都是萧飒冷肃。这次回去,却处处繁花锦簇,绿野苍茫,看得我目不暇接。
司徒信说完正事,还舍不得离开我的马车,在一旁打趣我:“这条路你来的时候不是走过吗?还有什么好看的。”
我笑着摇头:“那怎么能一样呢?”
来时,我如丧家之犬,败军之将。回去,我将运筹帷幄,稳操胜券。又怎能会是一样!
不愿多做解释,我转而问到:“给各位大人的吃食都准备好了吗?”
这次参加完八妹的笄礼,但凡有些身份地位的官员,自然也要一同回京贺寿。广顺侯在这些时候,绝不会吝啬小气。他立刻安排车马,送众人上京。诸多臣官,带上侍卫随从,排成了一路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向北进发。
那边大哥恰是立储的关键时刻,我自然不能放过这笼络人心的好机会。
遂一路上为他打点筹划,宴请豪绅。再安排司徒信替大哥照料同行的官吏,每到一处,便送上当地地特色饮食,几次下来,连一些老王爷都称赞有加。
我见大家宾主尽欢,瞧了瞧司徒准备的菜单,确是花了不少心思,既有地方风味,又能登大雅之堂。我心中一动,也想给岁千红捎带一份。
何况自己马上就要离开车队,回封地接母亲上京,再不找个借口见面,怕是很久不能相会。想到此处,更是迫不及要去找岁千红。
可到了门前,又怕他还在生气。向秋看我犹豫不决,语带促狭:“公主还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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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都得放凉了。”
我拉不下脸,只好死不认账:“我,不过是怕被他的同僚认出,反而多生事端。这样吧,你去替我拿进去,告诉他我快要走了。我就在这儿等你,你们出来。”等亲眼看她进了驿馆,马上快走几步,躲到对面的巷口,悄悄注视着动静。
谁知不仅没等来岁千红,向秋出得门来,手里仍原封不动地捧着吃食。
惊诧之下,我忙拉住她:“他是还在生气,所以不肯收下?”
见她脸色阴沉,一言不发。我着实搞不清缘由,把东西一拿,自己就要去送。
向秋才匆忙转过身,扯住我的衣袖,一脸忿忿然:“你还送去干什么?也不看人家稀不稀罕!”
觉察出她话中有话,立刻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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