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相思雨》第31章


所以,黄致宾是自己很重要的人,不可以死,不可以离开自己!
追,无疑是这历年来王梓皓的命令中,少有的错误的决定。胡人的马不似中原的马,多数时候都是拴在马厩里的那些完全不知道“奔跑”为何物的马。他们虽也是被训化了的,但却保留着被更强的生物驯化了所应有的自豪。
所以追怎么追得到?王梓皓却不管其他,白天追不到,晚上继续追!他们总要安营扎寨,最好能来一次夜袭……
而手下的人更是没有人见过如此不理智的将军。长距离奔波,人人都很疲惫,途中休息了几次仍旧继续追。可是即便是如此,敌人的影子连半个都看不到
徒然进入敌方的地盘,是很危险的。
黄昏时分,王梓皓清点了一下目前跟了上了的人马,一共不到一万人,开战之前带了七万将士,难道都战死了吗?不可能!逃了,但是逃也许跟死也无异吧?
重新编排了一下队伍,分配了一下仅有的不到有一百匹马儿,也许真是因为上天苛责,几乎没有人想到应该带多少干粮水,困窘之境,也只能以继续追击草草带过。
“八月胡天即飞雪”说的就是目前他们所在的这里,很冷。白天就不暖和,入夜了更是彻骨寒,饥寒交迫之间,王梓皓无奈地看着手里的地图,它一直是黄致宾再研究摆弄,似乎依稀还带着他的体温,还有那缕淡淡的冷清的味道。
正是王梓皓怔怔地出神时,三五个士兵犹犹豫豫地上前,推推搡搡,欲言又止地样子,让对方说,互相指着却又半晌无言。王梓皓抬头:“什么事?”
“将……将军,”一个长得十分老实地士兵给推了出来,“我们知道将军不甘战败,想杀了那群没人性的匈奴给我们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但是,我们缺粮断水的,毫无准备地追过来,这儿可是匈奴的老巢,我们也很难赢吧……”
语气十分委婉,还不时胆怯地回头望着自己的同伴,忽然,下定决心一般,一脸把生死置之度外的决绝,“扑通”一声,跪在王梓皓面前:“将军也知道自己的兄弟死了,心里不好过啊。我们都想十年征战功成返乡,朝夕之间的好兄弟给匈奴杀了,我们也对他们恨之入骨,恨不得跟他们拼命……但是我们想赢也不能送死啊!而且我们是想死去了的弟兄,但是……”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抽泣出声,拿袖子遮住潮湿的眼睛——
“还有活着的弟兄呢?吃不饱,穿不暖,累了困了也不得休息,还有随时听到命令就有立刻赴汤蹈火准备,将士们有的受伤了,不能医,有点累倒了,还有人舍不得吃那一点点的干粮,让出自己的……呜……我们这样折磨自己是为了什么?这样追根本赢不了,是去送死!”
不仅仅是王梓皓给被一番言辞吓到了,连那几个士兵也惊得不知道作何言答,急得纷纷跪下,还用力地扯那个士兵的衣袖。
王梓皓怔了半晌,不怒反笑:“你说得对,一个人,在被敌人捉走了的一天里,死上上百次,时间都足够了……”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是我考虑得不够……是我太自私了……”
没有让众位将士等到无望的好消息,已经出口就疯狂地蔓延,融入众将士的激奋的话语中——撤回边界,修生养息,整装待发之后再战!
等不及天亮,就往回撤了。夜里行军也不敢打太多的火把,有线的光线下,速度也只能有限。
大漠的黑夜与白昼,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从不碰面。没有过度一样,恍然而来的白光,硬生生撕开黑色的幕布。骤然驱走寒冷。
王梓皓愣愣地看着天际的白光,若有所思——天亮了,是不是就代表,我们可以找到回去的路了?
在大漠迷路很正常,当你发现前后左右的路都长一个样的时候,或者是一片偶有欺负的沙洲中,完全没有“路”可言之时,迷路是很正常的。
尽管已经掩饰得很好,一再警告之情者不要泄漏迷路的事,但眼前骚动着的人群显然已经有所感知。
人说老马识途,可是这是追击敌军,没有人会带老马,也没有人想过应该要带多少干粮和水。归途无期,弥漫着一种战败的萧瑟。
三十八章
断水断粮,已是两日。
但是还好,天亮了,总有希望的不是吗?
王梓皓怕就怕,当所以人都抱起太多的希望,骤然落空,会是怎样的可怕。他很怕,身边再没有一个可以给他出主意的人了。
“给我,水。”闷闷得对亲随道。
“将军,已经没有了。”亲兵看着王梓皓的刀削般硬朗清明的侧脸,很是担忧。最近将军总是愣愣地想东西,想得出神,不说话。说话也是平平淡淡的语气。似乎是——失魂落魄?好像又不是,失魂落魄不是应该是那种流浪汉,脏兮兮的,喝得酩酊大醉,口里念念有词,时哭时笑那样的吗?
年轻的亲随还在纠结将军的这一系列反常行为应该是为什么,王梓皓又平平淡淡地发话:“没了?是吗?”
亲随以为他的意思是不相信,就拿出布袋,翻转过来,用力地抖抖抖。
空空地袋子,戏剧性地掉出一个东西,准确地说是一张被折得很小心的纸。亲随皱着眉头,似乎自己从没见过这个东西,可是他怎么会在将军的随行行囊里呢?
瞟见那张纸,王梓皓突然激动地上前一把抢过。
打开,一目十行。果然没错,这是漠北五侠留下的那张纸书。
霎时间,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无力让王梓皓难以适从。怎么办?这算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可以找到漠北五侠的所在,但是如今身份已是大白于众,他们是军人,铁骑纵横漠北厮杀,沾了无数胡人的血夜。算是他们的仇人吧?
就这样去,有什么立场请求他们的帮助呢?
还是说,就这样,毫无目的得乱转,等到老天大发慈悲赐自己一条生路?
人有时候很愚昧。
他们还是向着漠北五侠那里走了。王梓皓想了一个十分卑鄙地办法——如果漠北五侠不肯帮助自己的话,就杀了他们,看看他们的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得到的东西,反正吃的喝的总有吧?
浩浩荡荡地去乞讨吗?真是滑稽。
果不其然,纵是王梓皓已经让部下解下了军旗,以及收起了刀剑,当漠北五侠看到这么一行人还是误以为是来打劫的。
王梓皓下马上前,出示之前漠北五侠给的信物,好半天才让他们想起自己。尴尬不言而喻,不过王梓皓还是如实说,他们追击胡人,不想深入漠北,寻向不至。
王梓皓本以为,他们不会帮自己,至少会为难自己的,却不想,对方的反映却很是平淡,好像,他们不过是一些普通的找不到路的商旅一般。
“我们这儿,没有那么多的食物,但是可以提供炊火,想来是饿极了,舍得就杀几批马,架着烤来吃了吧?”
说罢,就回屋,拿出了一些草药,帮着一些受伤的将士上药;另外的,或去煎药;或去备柴火;或去拿干净的绷带,帮忙裹伤。
自己人,当然也要动手,把水缸里的水分发了了;吃的也是自己动手,风风火火,十分怪异的热闹。
但是至始至终,王梓皓都不肯碰漠北五侠的任何东西,只是淡淡地看着自己的将士,全然没有半分欣喜。
筱良看着这么个自愿上门又如此警惕的人,不由好笑:“怎么?怕有毒啊?”
看他递过来的半个烤羊腿,犹豫半晌,还是接过:“有不是活菩萨,你们就这么‘不计前嫌’地无偿帮我们,不是很可疑吗?”
“是吗?哈哈,谁跟你说是无偿的?”王梓皓发现这个人笑起来很可爱,不过二十岁吧?就成了大侠?而且看上去,皮肤白白的,似乎像是中原人啊。
“这次是要收钱的!”筱良摆出一个夸张的笑,一副“算计了你”的得意样。
“你是中原人吗?”还是问出口了。
“是啊。跑江湖的,”筱良涩涩地笑了笑,“你以为‘漠北五侠’是为什么而存在呢?其实,无论你们是行军打仗的人,还是偷鸡摸狗的市井之徒,只要,不是心怀不轨,我们老大都会救的。
其实,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我们老大以前说过,他曾经做错过一些事,所以他想‘赎罪’,他一直在找一个足够安静的地方,一个足够少纷争的地方……其实中原人和胡人有什么差别呢?是谁划分的呢?同根相残多残忍啊。”
“我也没想过这个问题耶,”王梓皓微微一笑笑得有些彷徨,“我是臣子,听命于君主,接受着四处征战的使命,胜是我的能力,败便是我无能,屡建奇功便可以名垂千古,光宗耀祖……仅此而已。”
“嗯,你真老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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