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嫁,谁道将军不倾城》第16章


坐在床边的尽欢叠起两条修长的腿,伸手轻抚无瑕露在外面的发尾,坏心眼的微笑:“师父,您这几天早出晚归,究竟是在做什么?”
无瑕裹得浑圆的被子动了动,露出一双哀怨的眼,眸中有可疑的水光闪动,无瑕鼓起脸颊,愤愤的看着这个越大越不可爱的徒弟:“你非要在这个时候问为师这种问题?”
“没办法啊。”尽欢挑眉,唇角的笑意看在无瑕眼中倍感邪恶:“谁叫师父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而徒儿又真的很好奇,传道解惑可是做师父的责任。”
“……。”无瑕别扭的瞪了尽欢一眼,杀伤力指数在容貌的影响下一路下跌,与其说是愤怒,倒不如说是嗔怨更加适合。他愤愤的缩回被子,半晌后传出有些发闷的声音:“也没做什么,就是去不同的地方喝酒饮茶,为师每日都百般防备,明明那妖的心思都清清楚楚了,却就是不主动出击,令人委实不明白那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不过今日那妖说,要为师去给她当什么国师。”
握着发尾的手指略略收紧,又很快松开,尽欢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那师父可曾应下?”
“总不能就这么放着妖孽祸乱世人,为师就说会考虑看看……没有擅自做主哦,本就是打算和徒儿你商量一番再做决定的。”
尽欢沉思许久,天边的雷声渐渐散了,无瑕怯怯的从锦被中探出脑袋,不安的望着轩窗外阴沉的天色,又用余光留意着尽欢默不作声的表情,一副随时准备缩回去当鸵鸟的样子。
“既然是师父的职责,也不可能不答应吧。”尽欢侧首,正对上无瑕还来不及收回的目光,她的声调低沉了两分,眼底溢满困惑,话语中带着轻微的痛楚:“徒儿愚钝,今日多亏友人提醒,不然……还真以为这世间就如话本中写的那般,行侠仗义除暴安良……我救了那女子是错,的确是我擅自行事考虑不周,可若是看着她被人抓走就是对么?”
无瑕了然的从被子里手脚并用爬了出来,从身后将身上水汽未散的尽欢拥入怀中。
“那些百姓的确是如此做的,可徒儿观他们神色,似乎也是不愿女子被抓走的……可若当真不愿,又为何不出手相助呢?一个人或许打不过那些带着刀的侍卫,可在场不下百人,明明怎样都不可能有胜算的一方反而不费吹灰之力的胜了……。”
尽欢眼帘微垂,呼吸间尽是无瑕身上似兰似麝的淡香,书上说被人从身后拥住是很危险的,但这感觉实在让人沉醉……身后这人永远都不会伤害她。
无瑕将头贴在尽欢颈上,深深浅浅的叹息,他突然怀疑起这次入世究竟是对是错,记忆中牡丹国色也减了风华,连喜悦都减了数分,恨不得立刻拉着尽欢重新找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潜修才好。
“是啊,凡人的心都很复杂,为师当年也对这些事情没辙,所以一心求证大道,只求超脱世俗。徒儿若是能放下心中怨恨,为师教你超脱七情六欲之法,白日飞升,再没人间千般痛苦,可好?”
“血海深仇,徒儿日夜不敢忘怀,待徒儿大仇得报,便随师父一同修那成仙的法则,只可惜徒儿资质愚钝,七情六欲……。”尽欢顿了顿,猛地想起白日同夏锦月一处时,对方努力表达的情天恨海,贪嗔痴恨,回首瞥见无瑕毫无异色的容貌,唇角自嘲的勾起一个轻微的弧度:“徒儿怕是早就放不下了。”
无瑕大惊,连忙坐直身子,认真地朝着尽欢的背脊猛戳:“此言怎可随意出口?”
“若是真话,当然可随意出口。”无瑕紧张的表情尽收眼底,尽欢忍不住的想要叹息,转念又不知想起了什么,眼中浮出一抹极明显的笑意。
无瑕怒气冲冲的鼓着脸颊,衣衫不整的露出脖颈处大片雪白锁骨,用眼神控诉着恨铁不成钢的真意。
尽欢阴险的眯起凤眸,眸色深沉晦涩,带着说不出的危险,薄唇轻启,话语虽淡却足显诚心,一语双关道:“师父放心,让徒儿不得不受这七情六欲之苦的人,徒儿一个都不会轻饶的……。”
无瑕微妙的别开眸子,出言小心的劝解:“徒儿,上善若水以德报怨……”
“其他的事情,徒儿自然做得到以德报怨。这一生中大概也只有这两件不能以德报怨之事,师父。”尽欢低低的唤了一声,换来无瑕仰首凝视。“师父会帮我的,对吧?”
无瑕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片刻后又立刻补上一句挽回:“假如不太过分的话……。”
“自然,还请师父放心。”尽欢愉悦的翻身上床,将无瑕挤到里侧,弹指以无形的气劲灭了桌上烛火,窗外夜幕深沉,月朗星稀,小雨之后更显通透。
夜风习习,尽欢侧耳听着无瑕渐渐均匀平静下来的呼吸,狭长的凤眸闪了闪——仙人不打诳语,师父……
就算你日后反悔,徒儿也断不会承认了……
次日,天色将晚,呆在王爷府百无聊赖的夏锦月坐在亭前,清风拂过衣角发髻,一壶清酒,几盘样式精致的点心,只可惜无人共饮。
他尚未从昨夜的暧昧中回过神来,一夜未得安眠后神色憔悴,只觉得锦衣华服也没有往日潇洒肆意,这里不满那里不爽的将府中下人使唤的团团乱转,光是一顿晚膳就以不合胃口为名重新吃了三次,全心全意的拖延出门的时间,对于再去见尽欢之事很有些别别扭扭的犹豫。
可是人才难得……他身为人子,还有必做之事……
直到侍卫上前参拜,夏锦月才从恍神中清醒过来。
“爷不好了。”
“乌鸦嘴,本王好得很!”夏锦月随意从盘中捡了块点心丢中属下,无趣的翻个白眼。
侍卫顶着一块极可笑的芙蓉糕,面上表情不变:“爷,您昨晚误会那位公子了。”
夏锦月不解的眯着眼睛,直到一个时辰后整个洛阳都传出侯爷夜遭行刺的消息,才恍然明了尽欢说的负责……究竟指的是什么。
、第十九章 墨家过往
夏锦月万万想不到,不过一句无心之言,竟然就让尽欢入了耳进了心,身体力行的将暴力贯彻始终——他该不会要到侯爷的死牢去看他吧?
与此同时,青衣巷武安侯别院。
皓月清风,月华如练。
夜袭失败的尽欢居高临下的站在院中梧桐树梢,一身紫衣凝成一抹看得见的肃杀,脸上薄薄的银质面具倒映着月光,和坐在中庭被团团保护中的武安侯遥遥相望。
树下尽是跃跃欲试的侍卫,刀光一片雪亮,还有不少家仆试图搬来梯子,协助侍卫爬到房檐上再对付她。一人对数十人的局面非但不显势单力孤,反而令在场侍卫不自觉的放慢动作,都等着同伴率先出手,再用车轮战围攻顶住,可偏又谁都不想和那煞星率先对上。
“这位少侠。”武安侯翘着腿坐在庭中的太师椅上,手中捏着一串紫檀木的佛珠,左臂被层层白纱牢牢裹住,露出星星点点的殷红,虽然口中这声‘少侠’是说不尽的嘲讽之意,但出自他那张血色尽失的唇中,怎么着都少了几分气势。
尽欢仿若未闻,半个时辰前得知的消息实在让她太过震惊,才导致一时间气息不稳,被埋藏在树荫草丛中的侍卫抓了个正着。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横剑当胸,趁着侍卫还未集结完成,一路上畅通无阻的杀入了书房,突然暴起的轻伤了身边护卫众多的武安侯,本来可以收手离开,又记起夏锦月那一句‘肺腑之言’,眼睁睁的看着诸多侍卫如蚂蚁一般从各个角落呼啦啦的现身,人多力量大的对她叫嚣。
“少侠好俊的功夫。”武安侯——沐雁声的姐姐乃是当今圣上最为荣宠的贵妃,从小到大哪曾被人如此无视过,他为人深沉,倒也不动气,微微仰首盯着尽欢深紫的剪影,忽的抚掌而笑:“少侠所言强抢民女之事,本侯却是全然不知。”
尽欢低头俯瞰,指尖在出了鞘的剑身上轻弹,一声金戈铁马的轻鸣,凤眸微微眯起,也不答话。
“定是下人假借本侯名义,行那不轨之事,败坏本侯名声。”沐雁声说的笃定,一唱三叹的感叹治下不严、人心不古,一脸无辜的好像第一天听说有‘民女’这个词一般,就更别提什么强抢了。
四周的侍卫依旧毫不松懈,弓箭手早已备好,点点寒芒直指树梢,把这侯爷别院箍得如同铁桶一般。
沐雁声在下面惺惺作态一番,见尽欢不给回应,眼珠一转诚恳道:“少侠若是不信,本侯已经吩咐管事去将那狗仗人势的奴才捉来,到时候孰是孰非,一问便知。”
尽欢站在树梢上点了点头,闲庭信步的在树枝上安坐下来,顾盼间何等的睥睨张狂,全然没把下面虎视眈眈的侍卫放入眼中。
沐雁声看在眼中,只觉得手臂伤口更加隐痛,剑锋刺入皮肉的冰冷感还在心头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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