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只鸳鸯一对半》第65章


啊,大姐你误会了。我是为了让女孩子们学一点防身之术,对付采花贼的,不该提什么撑腰。”
她大眼睛一瞪,“我家那位,整个就是一采花贼啊!”
我惊讶地打量着这位采花贼的家眷,不厚道地想,她家的那位采花贼眼光实在不怎么样,怎么不采那鲜花,却采个大麻杆呢?
我这厢正在纳闷,这位大姐又嘤嘤泣道:”更可气的还是,如今他不采我,光采别人啊。”
我怔道:“这,这可怎生了得!被抓住可是要吃官司的。”
她苦着脸道:“石馆主所以我才来找你啊。”
“你找我有何用啊?”我不管捉贼,特别是采花贼。
“我学了功夫,回去好管教他。”
“这个……”
“他嫌弃我个子高,不像个女人,整日对我非打即骂,还打算休妻再娶。我死活不同意,他便出去寻花问柳,后来没了银子,便空手套白狼地去做采花贼了。我非学了一身武功,回去好生收拾他不可。”
这样的臭男人,的确需要收拾,我看着她梨树带雨的模样,生了同情之心。便道:“大姐,那你明早辰时就来吧。”
“石馆主,我能不能借住在这里?我如今被他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我,我力大无比,可以做粗活,劈柴、挑水,我样样能干。”
我犹豫着,这,留一个陌生人在家里,是否不大合适?
“馆主,我也知道这要求唐突冒昧,不如我就住在你馆外的屋檐下吧。”
我一听,心便软了,这个女子实在可怜。我怎么能让她住屋檐下呢?她又不是小麻雀。
我指了指院子西角,“柴房边上还有一间空房,放了些杂物,你若不嫌弃,就住在那里吧?”
她欢喜得快要跳起来,“太好了,我感激不尽,哪里还会嫌弃呢!”
于是,我这胭脂武馆里又添了一口人。这位大姐虽然人高马大,却有个极是温柔绵软的名字:陈格格。我念了一遍,便觉得口舌都软了,可惜一想到她那快要顶着房门的个子,便觉得,唉,委实名不符实啊。
她的确是力大无比,且勤劳勇敢。
自打她来了之后,劈柴挑水一手承当,有次院墙上刚翻上来一个贼,大黑小黑还没叫上几声,我提着剑压根儿还没顾得上场,只见她就抡着劈柴刀呼呼地冲了上去,明晃晃的大刀胡乱挥舞,虎虎生风,将贼人吓得嗷呜一声跳墙逃命去了。
我暗自佩服她的勇猛,于是教她功夫也格外用心,常常在下课之后给她开小灶,奈何这位陈大姐实在是不太聪明,愚钝得让人心力交瘁。我手把手地教,她却死活也学不会。转眼过了半个月,我开始犯愁,照她这速度和进度,只怕我要一直养着她,无法出师了。
我决定找她谈谈,开个小会。
“陈大姐。”她笑眯眯地道:“叫我陈格格就好。”
“陈格格,是这样。你看,你也来了半个月了,可是什么也没学会。我,我很是抱歉,我觉得可能咱们没缘分,不如,你还是换个地方另寻个师父吧?”
陈格格一下子站起来,我坐着凳子上仰着脸看着她,她可真是高啊。
她信誓旦旦,“我认定了石馆主,哪里也不去。我就不信,别人能学会,我学不会。她们学一个月,我学一年就是。大不了,我学十年。”
我暗暗牙疼。你学十年,我,我岂不是要养你十年?我一手抚额慢慢站起身来,走出屋子。唉,好人,也不是随便就能做的。
果然,接下来,陈格格越发地勤奋,白日黑夜地缠着我学功夫。缠得我快要招架不住了。
我打算找她再次好好聊聊。
“陈格格,这个,你来我这里,也有两个月了吧?”
“嗯。两个月零七天。”
“其实,我想说的是,老天把人生出来,总是有所能,有所不能。比如我,天生就不会做饭,好歹把菜煮熟了,都是煮得死去活来,毫无滋味。”接下来,我想说的是,你天生就不是学武术得料,还是,放弃吧。
可是,还没等我把至关重要的这句话说出来,陈格格一拍胸脯道:“没关系,我会做饭,我明日把做饭这事也包了。”
我被噎了一下,无语,散会。
翌日起,陈格格将一日三餐也被包了下来,刘婶百无聊赖,又不好意思白白领取工钱,便向我提出辞工。
我挽留不住,只好将刘婶的工钱给了陈格格。她死活不要,说自己白吃白住,正要好好报答我。
她说到做到,勤快得让我快要崩溃了。我躺在软榻上看书,半个时辰内,她将我的扶手用抹布仔仔细细来回抹了三次。我觉得她快要将那我那扶手上的漆都要擦掉了。我心疼,却又不好意思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勤快总不是错吧?
她觉察出我盯着她看,便停下来问道:“你看我的手做什么?”
我哪里是看她的手啊,我是看她手下蹂躏的漆。
我轻咳了一声,赞道:“啊,你的手好大。”
她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我的手,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放在了她手心里。
她的手又大又温暖,和她的肌肤一接触,顿时有种奇怪的感觉,我猛地一怔,尴尬地抽回手。她这是要做什么?
她怔怔地看着我的手,半晌才哼了一句:“你看你的手,才叫女人的手呢。简直比我快要小一半了。” 
我只好安慰她,“手大有力气,你这样也很好的。”
她点点头,又趴在我身边,使劲地擦扶手。我看不下去书了,眼不见心静,我躺到床上去看算了。
不料,她又跟到床边,擦我的床头,用力地擦,来回地擦。
我无语……我觉得,很快就需要找个漆工来了。
她的勤劳让我很无奈,看着她忙里忙外的,又不要工钱,我觉得自己好像个盘剥人的恶霸,很有罪恶感。
于是,我越发上心地教她。可惜她毫无起色,我渐渐地明白了什么叫“朽木不可雕也”。我也渐渐开始质疑,天道酬勤,是真的么?
眼看就是冬天了,天气一天天冷,胭脂武馆的人也少了许多,我正好闲下来去给爹娘采办些东西,捎带回去。眼看年光将近,不回家过年,委实说不过去了,真是不孝。
陈格格一听,立刻跟在我的身后,“馆主,带我去给你拿东西吧。”
“我带小兰小蕊去就好,你在家看门吧。”
“她们两个人也没我一个人力气大,带着我吧。”
我看着她热切的眼眸,无奈,只好带着她。逛了许多地方之后,我发现,这陈格格的眼光还委实不错,帮我挑的东西实在是好看又实用。
逛得累了,我上了茶楼歇息。
陈格格给我沏上茶水,问道:“馆主,你过年可回家去?”
我抿了一口茶水,道:“我很想回去,可是家里有个人我不想见,正在犯愁呢。”
母亲为了掩人耳目,一直对外宣称“一衣不舍”是归云山庄的生意,她原本打算等我成亲之后,看着我和江辰夫唱妇随了再考虑寻个地方搬出去住。眼下也不知道搬出去没有。我若是回去,必定会面对江辰,也不知道为何,我内心里一直很抗拒去想他、去面对他,我只想让时间渐渐淡化我对他的感情之后,能有一份淡然理智的心态再去见他。但有时候,我又在怀疑,自己逃避去面对他,是不是害怕见到他,发现他已经和鱼慕溪成了亲?
我有点出神。等我回过神来,发现陈格格握着茶壶站在那里,望着我若有所思的样子。
我随口问道:“你回去么?”
“我,随着馆主。你回去,我便回去;你不回去,我便留在这里陪你。”
“啊,不用不用,你大可随意来去。”
她呵呵笑了笑,低眉不语。
当夜,我瞅着买来的一堆物品,仍旧在犯愁突然,,到底年底回不回去呢?
突然,我听见屋梁上有轻微的声响。
莫非又是有贼?为何大黑小黑没叫?这贼人可真是不会挑时候,十五的晚上,月亮亮得像个银盘,居然出来活动,还打主意到武馆的头上,可真是个没脑壳的贼人。
我提了宝剑,轻轻推开房门,抬眼却见对面厢房的屋脊上,坐了陈格格。一架梯子放在她脚下。她抱着个大酒坛子坐在那里,晃着大脚。
我叹了口气,这造型,幸好是我看见了,换成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难生爱慕之心啊。
我仰着头笑问:“你怎么跑到屋脊上喝酒啊?”
她半晌才幽幽怨怨地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一听,顿时笑不出来了。这生日,委实凄清了些。
我走到厨房,炒了两道菜,然后用盘子托着走到院子里,放在院子中的石桌上,道:“陈格格,来,我陪你喝一杯吧?”
陈格格抱着酒坛子高声道:“真的?”
“自然是真的。”
她飞快地从梯子上下来,我觉得她今日的身手甚是灵敏,看来练武一段时间,多少还是有些长进。
“多谢馆主。”
“谢什么。”
她的酒量委实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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