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犹如被挖空了一大片,虚浮不定。
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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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怀之出棺下葬那日,她蒙了块纱布,悄悄跟在队伍后头,说不出是何心情。
他的墓不在顾家祖墓,而选在了思情崖边的平地边,她躲在草坡背后,看着所有人披麻戴孝,洒着冥钱包袱,哭成了一片,画面哀伤。
慕娘站在棺木边,面容虽毫无血色,眼神却依旧清灵,恍若她只站在局外,看着一方嚣闹。
淡儿觉得自己的胸口仿佛压着千斤鼎,喘不过气。
看着那口梨木黑漆的棺,她竟无法想象,那个人就躺在里头。
她活着的唯一坚持,便是对他们的执念,就像在汪洋中拽着的一块木筏,摇曳而坚定。如今这木筏沉了,执念支撑不住,她就会死死地沉落下去……
这股失落她尚可找到理由,但这莫大的哀戚和冰冷,又是从何而来……
她看着他们哭哭啼啼地下了葬,道士念了超度经,再立起精简的石碑,不多久便到了日落。
顾府人都离去后,只有慕娘独自留了下来。她怀里不知抱着什么,走到刚夯实的墓坡前,面无表情地挖起来。
她只听见,慕娘在风中略显疲惫的声音:
“我曾暗下誓言,不违背任何顾家祖训和家规。如今,倒是为你破例了……只盼望,你路上走得安心……
“这是你心心念念要下葬的地方,便遂了你的愿罢。这里是她常常驾马前来,候你归来的地方,你的心意,她恐怕再也无法知晓了。
“路礼公子,送了封书信来解释私通之事,他说他对一切并不知晓,当日他被周夫人下了迷药,醒来的时候废夫人已定了罪,他想为你开罪,却被周夫人以死相逼……我知道你是相信废夫人的,所以这信,我便不烧予你了……
“应你临终所托,我把这些带来了。按着俗礼,废夫人该被扬灰弃名,但我私下存下了她的些许骨灰,还帮她立了个牌位,从此以后,你们便葬在一起,生生世世永不相离……”
……
淡儿听着,拳头攥着,指甲已经嵌破自己的皮肉,血滴在草坡的桔梗花上,仿佛开了一株的曼珠沙华。
她也不知慕娘是何时离开的,没人以后,她才徐徐走到那墓前。
抚摸着碑上的文字,她心口紧得几乎又要呕出血来。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紫陌红尘一场,但愿来世共婵娟……”
来世……如何能有来世……
鸯镯,是顾家祖物,如今与鸳佩相离,也是命中定数。
她将鸯镯送于了一位江湖中最知名的巫女,祈求巫女能帮着消除这鸯镯上她所残留的所有怨气,让一切归零。
当她从思情崖上落下时,终于觉得心安了许多。
下一世,一切重新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全文正式完结~╮(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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