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续飘翎 作者:猩》第84章


独孤苍柏拧起眉毛,在瞬间变得狰狞的表情即将泄漏心中失落的时候,扑上去,死死咬住了韩断颈上的伤口。
已经爆发过的欲望,竟然再次坚硬如铁。
韩断一动不动。
肩上的铁链,几乎与皮肉长在了一起,酸痒取代了钝痛,不时散出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被独孤苍柏压在身下的右手,无力的摊开著,能感受到的只有不时窜起的麻木抽痛。双腿间,熟悉的充盈感,除了有些涨满,竟没有一丝违和感。
滴答滴答的水声,是满壁霜花也开始融化的乐音。
韩断吃吃的笑著,任由独孤苍柏将他的喉咙啃咬的渗出血迹。
这个已经开始融化的地方,不是阳光明媚的冥狱,也不是夜色妖娆的牡丹楼,而是天山的冰牢。
这个趴在自己身上,一边带给自己侮辱一边带给自己快乐的人,不是牡丹楼的东家,而是天山弟子、御前统领、曾经的洛阳地宫主人独孤苍柏。
原来自己真的只是做了一个梦。
一个既美丽到让他想要哭泣,又恐怖到令他忍不住大笑的梦。
在那个梦中,他有惊才绝豔的大哥,俏丽无忧的大嫂,刁蛮天真的侄女,还有宛如仙境的蒹葭山与忘川。
可也就是在那个梦中,他看到了那一对璧人,继而,他失去了一直铭刻在心的初夏之约。
还是在那个离奇的梦中,他竟然对自己这一生最恋慕的人出手,然後,被自己这一生最敬畏的人,一掌打死了。
唉,自己是要疯了吗……
或者其实,自己已经疯了吧。
察觉到韩断的失神,独孤苍柏猛的挺入,满意的看到韩断倏忽间咬紧了牙关。
“在想什麽,睡了这麽久,还没睡醒吗?”
“嗯……”韩断打开双腿迎合著,在那人恶意的挺动中,尽力让自己不会太辛苦,“我只是在回想我做的梦,”韩断茫然的望著屋顶消融殆尽的霜花,漫声说道:“我梦到洛阳城外的牡丹楼,那里的牡丹开的很娇豔,我还和那里的东家打了一架。你一定猜不到那个可笑的东家是谁。嗯,他说他叫独孤苍柏,居然,就是你。”
独孤苍柏用沾血的嘴唇舔吮著韩断的嘴角,闻听他的低语,忽然顿了一下,半晌才轻声道:“韩断,你想不想知道,洛阳城外牡丹楼的东家是谁?”
韩断怔了怔,哼笑一声,“你莫要告诉我,真的就是你。”
独孤苍柏愣了半晌,终於叹了口气。
坚实的欲望依旧深埋在那温暖的腔道中,独孤苍柏却在霎那间失去了继续抽插的力气。
他伏在韩断的胸前,过了好久,才谙声说了一句话。
“牡丹楼最早其实并不叫牡丹楼。”
“哦。”韩断目光如水,只是望著屋顶出神。
耳畔传来独孤苍柏意味不明的笑声,这笑声一如既往的乖戾刺耳,韩断却恍惚产生了一种错觉。胸口的肌肤渐渐变得濡湿──韩断想,也许并不是错觉──这个人,难道在哭吗?
t那凉凉的东西,是独孤苍柏的眼泪,还是,从屋顶滴落下来的,已经融化的冰晶……
“我给你讲个故事可好?”独孤苍柏止住笑声,轻轻的在韩断的胸前蹭去了眼角的水痕。
“你可知道,洛阳城外牡丹楼,最早并不是叫做牡丹楼的。”
那时候的牡丹楼,花园中,官道旁,可是一棵牡丹都没有的。
那时候每到春夏,官道上,飘散的不是牡丹的花香,而是翻飞的柳絮。
“醉柳楼,这个听上去就很明媚恶俗的名字,才是牡丹楼本来的名字。独孤飘絮,正是这明媚恶俗的小楼当时的主人。”
“二十多年前,河洛一带的风月场所,提起自称小孟尝的独孤飘絮,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吧。独孤飘絮出身官宦人家,可是生性浮脱,不读诗书,不习礼仪,在别人眼中根本就是个不学无术的纨!子弟。他最大的爱好就是浪迹青楼,宿花眠柳。他的姐姐被当时的太子迎娶为正妃,他与太子姐夫本是混迹风月场中的好友,可是他又不避嫌疑,与因为和太子争位被贬的皇子交好。你说,像这种人,是愚昧无知呢,还是真的太过豁达?”
“独孤飘絮的惊世骇俗之举数不胜数,他的姐姐嫁给贪恋美色的太子,却又爱上那个被贬的皇子,独孤飘絮不但不加阻止,反而借姐姐回家探亲的机会,安排二人幽会,那选好的地点,就是醉柳楼。後来,太子妃姐姐怀孕,可笑的是,就连他姐姐都不知道腹中的孩子,到底是太子的,还是那个皇子的种子。”
“据说独孤飘絮一生不曾娶妻,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在妓女怀中留种,然後在显怀的时候将胎儿流下,炖成补汤来吃。本来这种人该遭天谴,根本不配留下子嗣,可是却真有青楼痴情女子在被他冷落後,想方设法偷偷诞下腹中胎儿的。独孤飘絮知道後,说独孤家的後代再不济也不能流落在外,於是就让人四处寻找,搜罗回两个据说是他儿子的小崽子。後来那个皇子夺位成功当了皇帝,让人杀了太子一家,连曾有一夕之欢的太子妃也没放过。独孤飘絮将太子妃姐姐的孩子藏起来,那时候当上皇帝的皇子派人来要孩子,独孤飘絮仗著自己与皇帝曾是昔日的朋友,就敷衍的把和那孩子同岁的年纪小的崽子丢给宫内来人。那两个小崽子是妓女所生,从未得过独孤飘絮的疼爱,打降生起就被圈养在厨房,虽然每日面对珍馐美食,却只被允许吃些馊坏的残羹冷炙,因此两个小崽子全都面黄肌瘦,神情猥琐,哪能和锦衣玉食、器宇轩昂的皇家後裔相比,漫说是熟识那孩子的宫里人,就连不认识的也能一眼看穿这偷梁换柱的把戏。皇帝大怒,本想杀了被独孤飘絮顶包的小崽子,可是後来不知怎的改了主意,竟然将他净身後送到寺里,当了一个受尽白眼和欺辱的小和尚。这之後,皇帝亲临洛阳问罪,在独孤飘絮全家被抓即将灭门的时候,那个睡在灰堆的年长的小崽子不甘心就死,冲开了官兵的钳制,跪爬著向皇帝磕头求饶。那天皇帝的心情似乎不错,竟然没有踢开这个肮脏如狗的小崽子,只是小小的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这个难题,说难却也不是太难。”一口气讲了那麽久,独孤苍柏停下来,叹了口气,“韩断,我这一辈子从没讲过这麽多的话,你莫要听厌了。”
韩断听他讲的头绪纷杂,开始时确是有些混乱。可是听到後来,却也渐渐听出了一些端倪。他自己本就经历复杂,平生最不愿听的就是别人对他诉说悲惨往事,可是偏偏总有人爱将自己的惨事讲给他听。他心中厌烦,真想掩住耳朵隔去那桀桀的噪声──只是,独孤苍柏伏在他胸前的那一声幽幽叹息,竟然让他不忍阻止这人继续说下去。
独孤苍柏扭动了一下身体,给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这才继续说道:“皇帝拿了一把不到五寸长的小刀,丢在那小崽子脚边,告诉他,要想活命,就用这把小刀去割独孤飘絮,韩断,你知道要如何割吗?哈,独孤飘絮,皇帝说,要像这个名字一样,用小刀,把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每一片都要很轻很薄,要像春天的柳絮一样,放在掌心,吹口气就能飘落在地上。”
独孤苍柏一边说著,一边轻轻的对著韩断的乳首吹了口气。
韩断莫可名状的一凛,已经猜到了故事的结局。
“韩断,你为何不问我,那小崽子後来如何了呢。”独孤苍柏用指尖玩弄著韩断胸前结起粟粒的樱红,漫不经心的问道。
“那孩子……後来如何了。”韩断想要拿开他的手,口中勉强的问著,强忍著压下心头的烦躁,咽下了涌上喉咙的酸水。
“那小崽子当然还活著。哈哈,在独孤飘絮真的变成飘絮後。惊得目瞪口呆的皇帝,将他扔在那堆飘絮里,然後就再也没过问过他的死活。後来,流落街头的他被太子生前的部下找到,送到某个名门正派学了些三流武功,在那里,他看到了被独孤飘絮藏起来的,那个太子的孩子。明明他比那个孩子还要大上两岁,算起来又是那个孩子的嫡亲表兄,却被迫叫那个孩子师兄。再後来,他听从师命,去京城谋了一官半职,可笑的是,皇帝竟然没有认出面前这个粗鄙的大胡子,就是曾经那个像狗一样卑微的小崽子。”
“韩断,我本来只是想告诉你牡丹楼的来历,可是说著说著就跑题了。”独孤苍柏笑道:“说了这许多废话,唉,还是让我来告诉你,这牡丹楼之所以变成了牡丹楼呢──”
“你莫要再说!”韩断大声叫道,却还是听到独孤苍柏森森的声音自顾自的说下去。
“我偏要说,我就是想告诉你啊。你听好,当年那个小崽子在外流浪时,被李白驹捡到地宫里去打杂,他教给那孩子很多稀奇古怪的学问,比如,如何将情敌做成衣裳,让心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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