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唯卿》第207章


紧接着,月重锦拿出三份奏折,交于三人,展开看时,柱国公当时就将这奏折扔在一旁,他绝不会这么做。这样一个诡异的女子,竟然要自己荐她为后,她凭什么!
然而月王立意已绝,双方正在争执,却是那女子淡然一笑,上前开言,她的气度,她浑身上下散发着的,不由得柱国公不承认,她有光,明媚的光,那光芒,令他又刺又痛,因为她,实在是像极了他那独一无二的妹妹,慧后。
而她的言谈,更是让人无言以对,她并不为了皇后之位,当初侨装,亦无私心。这番话,确是令柱国公与谦相面面相觑,是呀。若是她有私心,假扮月王如此成功,甚至比月重锦做的更好,她完全可以一直做下去,甚至,改元创世,亦未尝不可。
然后,她说出自己的来历,又令二位老臣公吸了口凉气。白琦之女。那楚相白琦,曾是慧后倍加赞赏的能臣,传讯他要满门抄斩时,她甚至动过要救他的心。而眼前此女,竟是那场浩劫下存活的唯一一人,听她徐徐讲诉,二人心中都是微叹。更何况,她所经历,实在太多太惊人。要为纪民请愿的平安公主是她,为秦国千里救灾的向山圣女亦是她,甚至,她是自请柏姓的柏青大将军。
柱国公死死盯着此女,在许久许久地沉寂之后,他提出两个要求。其一,此女是否能为后,不是月王说了算,更非他们同意便行。因为慧后在世时,就曾立过一个圣坛,能平安出入此坛者,方能为月国之后。月重锦闻言大惊,正要劝阻,却被白韶卿所拦。
其二,就是此女若能通过此坛,便要立下血书,她即姓白也是姓柏,因此立后容易,却要她许下誓言。这世上最恶毒地誓言,永远,永远不能逾权,一生以月氏为重,若是以柏姓示人,便落得尸骨无存天打雷劈的下场。
这两点一说出,别说柏大力气的怒发冲冠,就连一边谦相也是大感意外。而那白韶卿却是欣然答应。
随后,由柱国公带领,便将这一行人带至殿后一个僻静所在。谦相都没来过此地,四下张望,很是好奇,而一旁静立的白韶卿,却是目光沉寂。这地方,她竟是来过的。当初假冒月王,她曾月下散步,却在此迷失方向。她还记得那院里屋里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宿命。
柱国公也不多话,直接请她进入屋内祭坛。月重锦焦燥不安,柏大力怒形于色,谦相忐忑不安,各色神态下,却见那白韶卿安然入内,屋里祭坛上,铺着厚厚的尘土,她静静伫立其中,等了片刻,子时到来,那束光,那曾经照耀过她的光芒,缓缓散落下来。
屋外三人乍口结舌地看到,那华服女子微微地昂着头,美而华贵地容貌,在那束月光下灼然生辉,她的眼睛如墨玉一般,仿似只要与之对望,一切烦乱皆会沉淀下去,她身上,甚至有比慧后更强烈地自信与安然。柱国公怔怔注视着她,同时,也是泪盈于睫,眼前这人,仿似变换了样貌,是他最疼爱最宝贵地妹妹。是她么?果真是她?是你亲自选下的媳妇,月国未来的皇后么?
这些年来,每一个进入后宫的妃嫔甚至宫女,都会先经此坛,无一不是晕厥过去,让人抬出来的。可眼前此女,却安然无恙,那么,这果然便是天意了。他忽然大大地松了口气,就这样吧,若是她,月国会更好的。虽然不想承认,柱国公还是这么想了。
然后她便在四人面前对着祭坛立誓,神色肃然,吐字清晰,听得那誓言自她口中说出,柱国公与谦相对望,都不觉生出愧然之色来。
而后便是立后大典,这位皇后却在此时提出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要秘密进行,除了将领官员,只在宫中摆出简单仪式,特别是此次要随月王前往向山的将领,特意挑了以脾气易暴为名地陶石将军,在这些为数不多,却皆是朝中重臣的注视下,她款款走上玉阶,叩拜接过皇后之玺,从此后,她便是月国的皇后。
可是,她配作他的妻子么?
洞房花烛,她却有着深深地自责与欠意。她要做这个皇后,完全是为了月国,却不是,为了他。
是她求的婚。那一日。夜色清朗,她约他花下赏月,特意换了一身女装,略施薄妆,他惊叹,为之心旷神怡时,她却将涤谷发生的一切坦然告之,看到他面色发白,她亦绞心断肠,她不能为他而求,她只能为月国而求。
不能完整给予他的,她将以生命的方式,全部给予月国。
他执着她的手,轻轻地,拉她入怀,一言不发,只是一再轻抚她的发,许久许久,他说“感天谢地,我终于等到这一日了。”她泪溃于他的怀里,紧紧地贴付,仿似要将自己全然缩小在他的保护下。后来柱国公要她立誓,她确是,真心真意地立了誓言,她将她的性命,交付月国。
而后,月王赶赴向山,每一日,她都如坐针毡,而如今,纪国生变,诚王叛乱,他答应以兵相助,更应纪王所求,同赴纪国。
以纪国如今在四国中的影响,有月王同行,御驾亲临,即可展现纪月的相厚,又能给予诚王重重地震慑力,可是……
为什么,她这么不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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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来袭
柱国公对此事也是极不赞同,一进殿就道:“何必要王上亲自前去,即是平叛,派兵遗将也就是了。如今谁也不知纪界内是怎么个情形,到时如何呼应,保护王上周全?唉,年青人行事就是太过轻率,如此大的事,怎么也得传讯回来,又或者回国之后,众人商议了才行呀。”
白韶卿相迎过去,道:“国公说的极是,不过王上既然已经出发,那就只有补救了。您稍安勿燥,先喝点茶,歇息一会。”一旁宫女端上茶来,她亲自接过递到他手中,又道:“本宫得到消息后,已然另派了队伍扮作行商分批经云山,田广,大新,常行四郡入纪界。这些地方离京城虽远,可是离那诚王所属的领地却不远,咱们先进了他的属地,看明情况再说。而其它五个王爷处,也均有我月军渗入,此时都在行进中,咱们安下心来,坐等消息吧。”
柱国公一怔,想不到快讯传来不过半日,她已经作了这么多安排,沸动的情绪立刻安定了不少,点头道:“这样最好。”
白韶卿又道:“此次秦王虽未与他们同行,可也派了一支队伍同进纪界,本宫觉得这才是更需要防范之处,秦王的用意未明,若是他支持诚王,只怕形势立刻扭转。”
柱国公大惊“不会吧,他为何要助诚王?”
“本宫也只是猜测。最好不是这样。”白韶卿笑笑,转头拿起几份奏折到他面前“这是近日铁卫报上的升迁名单,国公看看其中增减有何不妥之处。我月国还有更多的能人,本宫想开科选举,将他们挖掘出来,为国所用,不知国公意下如何?”
“这些事,月王既已全权交由皇后,皇后作主便是,臣等不过是从旁协助。”柱国公嘴上这么说着,可皇后的态度他还是喜欢的,接过奏折看了片刻,点头道:“这一趟,柏家出了不少能人,才只这么短的时间,兵户商农,皆有此姓人才。”
“是呀,能得到平反的机会,他们自然尽竭力,要为月国施展,也好平复这些年受到的不平待遇。”白韶卿微凝了凝神,才道:“柏家的第七子柏飒,在铁军中立威甚快,本宫想择一个日子,公开进行镭台赛,他只要通过此试,本宫想对此人,委以重任。”
“柏飒?”柱国公一愣“只怕不妥。此人年青气盛,最好再打磨打磨……”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殿外一叠声地传进,居然又是八百里传信,二人对望一眼,心中皆是一沉,难道是月王那边出什么事了么?
正想着,一个传令官匆忙进殿,卜地便跪“八百里急传,我国边界处常丰,盛地,熟阳,知县,皆有瘟疫。只在两日一夜间,死亡百姓已近千人,有些小镇,已成空城。”
瘟疫!
白韶卿握紧拳头,强自按捺,此时此刻,她知道自己万万不可慌张,可是,上千条人命,而且瘟疫还在漫延。此时初春,气候轻暖,正是病原最容易滋长的时节。而传信上的几个边城……她眉心一紧,有的连纪,有的连秦,几乎同一时候发生病情,这种情况,只有一个解释。
她紧紧咬牙,道:“各地官员如何处置?是否已然进行隔离?”
那传令官喘着气道:“除盛地,知县有官员详报回应措施,其余两县未有回音。”
柱国公微微晃了一晃,急道:“立刻千里加急传令,督促地方施行隔离,与盛地知县相领的平湖等郡,立刻关闭墙门,京城也是,四门齐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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