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唯卿》第222章


白韶卿,若是不能活着与你同生,那同穴而埋,也是不错的结局。
大结局
江山莫待 天下唯卿之下
6
纪净带着大队纪军日夜急赶,却没想到,等待他的将是他这一生最可怕地梦魇。
大军回京那日,正是傍晚时分。这一路行来,各省郡周府,无不对这只勤王之军大开方便之门,因此一路上几乎未遇到任何阻碍。净王身为七王,虽也封地带兵,可不过是亲军护卫等同家奴,如此大规模地军队全在他一人号令之下,这美妙滋味,是他平生未尝,因而城门大开,大军在夹道百姓欢呼之下进入京城后,他地飘然自得已经再难抑制。
一直随侧同行地几员青衣男子,始终在他耳边低语,奈何他此时此刻已经半个字也听不进去,进到内城,遥看纪宫飞檐金瓦,身边百姓叩服,志得愿满地哪里还按捺地住,大手一挥,领着大军挥舞旗帜,便往宫中冲去。而他身边那几位青衣人,无奈对望,却都是不约而同退开几步留了下来。
眼看着浩浩荡荡地纪军冲入宫中,呼喝声震耳欲聋渐渐远去,翘首东望地百姓甚至都没来的及低头,惊天变故却就发生在这转瞬之间。
只听一声轰然巨响,就像远处响起的一记鸣雷,众人茫然远眺间,宫殿那边已经一声紧接一声,由远极近震将开来,轰隆声细密如雨,整个纪都地面震动不歇。
琦丽晚霞中,却见纪宫深处成团地巨大黑云伴随着剧响腾空而卷,重重叠叠,熊熊烈焰拱托其中,刹时间飞星流火漫天,焦糊恶臭扑鼻,浓烟盘旋直上,笼罩了半边天空,片刻前还巍然屹立地纪宫,就这样在百姓呆立怔望中轰然倒塌,火光冲天,映地纪都红黑交错,恍若鬼域,看着这一场惊心动魄,百姓们从愣怔中回过神来,无不跪地叩拜抱头痛哭……
纪国皇室。竟以这样一个燃烧地姿态,终结。
消息传到月国时,白韶卿久久不语,殿下众臣仰望着她,眼中不无期盼。就在刚才,返回月国禀报地铁军将领杜平川,将纪国所有经过一一承报,原来月王赶赴向山时,皇后已经向纪国暗送铁军,穿插在都城与六王身边,其后纪国动态,均有她密信传达,众铁军依计行事,暗保纪国五王。
当初偷得玉玺,铁军将纪国内幕及主使真相告之,五王中唯有七王敢立于人前讨伐诚王,因此众铁军也是看好此人,净王年纪最轻,又比他兄弟们频有些胆量,这才护送他奔赴定南城,依计夺回乌行安手中大军,并且趁势回都,讨诚王,正帝位。
却没想这年青净王被一时荣耀冲昏头脑,关键时刻,竟然再不听铁军摆布,带着大军冒然进入皇城,果然如白韶卿所担忧地,离殊先失秦再失纪,已经怒至颠狂,必定会在宫中作下手脚,净王带着大军涌入,正是合了他的心意,这一番狂炸,炸死压碎不记其数,侥幸逃出的纪军,不过寥寥,净王连同那八成大队,灰飞烟灭,而其余尚存地四个王爷,又惊又吓,竟一下子又死过去两个,病瘫了两个,至此纪室再无可继位者,纪国眼看着就要亡了。
一时间众臣都不由得心下暗动,这大好时机求之不得,何不趁此时并了纪国,以皇后之能,必能将此事做到尽善尽美,纪民臣服。因而众人目光齐齐,都是含着期盼地望向御座那人。
却不想她沉默半晌,抬头注视杜平川地目光却是冷冽:“杜副将,你可知罪!”众臣皆惊,那杜平川跪拜道:“臣知罪。护卫纪王,臣有失职。”
“不错,当初本宫让你去纪国时就已言明,此人关系重大,不容有失,你却在最后关头不加劝阻任其胡为。如今纪室将亡,天下更乱,皆因你一时之失,这个责任必得由你承担。”
“臣未尽职责,愿受严惩。”
一旁兵部尚书忙道:“皇后,此次纪国逢此大难,咱们月国所为,已经数是仁至义尽,可人算终究不及天算,这是天要亡纪,与人无忧呀。”
“是呀皇后,纪国如今皇室将灭,此时此刻,皇后何不派兵增援!”另一名大臣也道。群臣总算等到有人说这句话,都是点头。
白韶卿目光一扫,道:“本宫正有此意。”众臣惊喜交集,正互望间,便听她道:“杜副将,本宫削了你铁军副将之职,授你为节度使,前往纪国抚慰纪民,所到之处,先以公告示人,奉旨安民,寻奉纪室。找不出纪室后人,永远不得回京。”
此言一出,群臣皆惊,倒是那杜平川微凝了眼,蓄着一点暖意,朝皇后看去,重重叩首“臣领旨。”
“且慢”一旁有人开言,正是户部钱尚书“皇后,此时我国方才挡下纪国攻势,南边却有楚国还在进犯,这样的时候,皇后应该立威于世,派文武大臣赴纪接掌一切,纪室无人,是他们天命所至,若非皇后有先见之名,他们亡的更早。与情与理,此时月国接掌,才是对纪国最妥当地安排。”
“是呀皇后,”一旁又有数位大臣点头响应。
白韶卿神色淡然“正如众卿所言,我们楚难在南,纪国此时变故,月纪交界,便更要加兵重防,此时此刻,又怎么可能分身暇顾?因此唯有安民,只有安定纪民,才能让月国没有后顾之忧。而外姓接掌纪国,却恐怕再生事端。说到底,一国臣民所臣服的,永远是他们自己的王。”
“可是如今纪室无人,国不可一日无君,这个道理秦楚两国亦明,若是让他们先行一步,岂不更加危险!”兵部尚书反驳。
白韶卿点头道:“不错,国不可一日无君,正因如此,虽然纪国遭难,可是皇宫塌了,再建就是,纪军伤亡,再招亦有。唯有这纪室传人,才是重中之重。当初四国先祖平分天下,互立誓言,保得他国平安,亦是保了自己。秦楚若有占纪之心,我们自然不能坐视,可是林尚书请想,与纪交界,便是我国与秦,楚国虽看似边长莫及,但众位不要忘记楚国身后之人,他弃了纪国却埋下伏雷,他的用意,真的只是想发泄愤恨么?一个无主之国,是不是会引得交界两国地争夺?若是月秦此时都存占纪之心,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最终得益的,又会是谁?”
众臣都是一怔,思忖过后,倒真静了下来,神情也渐肃然,谦相道:“皇后明见千里,所言极是。只是我国有容人之量,却怕秦未必会作此想。秦国历朝都以扩张国土为目地,更有兼并四国的野心,此时此刻,这么好的时机,秦王岂肯放过?”
白韶卿道:“若是半年前发生此事,秦国必然会把握这个时机,可是此时,经过秦国内乱地秦王,却应当会明白此中玄机。”
“依臣之见,秦王未必有皇后您的这份胸襟,既然我们遣使节赴纪,纪秦之界,却还是应多加提防才好。”谦相道。
白韶卿看他一眼,含笑道:“既然谦相坚持,那就这么办吧,”谦相点头称是,自去安排,一旁兵尚书看着皇后神色,不由好奇起来“皇后当真就如此信得过那秦王?”
白韶卿淡淡一笑,目光在众臣身上一扫,再度远眺“本宫信得。”
所谓信任,有时需意会而无法言传。她不打算多加解释,可远眺的目光却并非停在秦东,而是收回来,落在了龙案上平摊地地图上月国之南,那硕大的楚字上面。
而此时此刻,楚国亦是一派紧张局势,声名远扬地大将詹灼竟被月国一个小小边城所阻,这实在楚国大耻,一道道旨意飞快地传达下去,各司将领竟然再度集结,兵分四路,分向月楚之境地四面再度挺进。
楚宫中,楚夙正垂首立在一侧,离殊背负双手站在窗前,二人都是许久没有说话,只到一个太监脚步匆匆送了份奏折进来,楚夙接了,却不翻看而是双手承给了离殊。那太监眼也没抬,大概即便抬了也没有多少惊讶之色,自从这黑衣男子进了宫,楚王万事都经由他手,初时有几个人大惊小怪的,可是紧接着这些人便失了踪迹,其它人自然不敢多看多想了。
离殊接过奏折一看,嘴边一个弧度慢慢放大“步步谨慎,这个皇后她倒是当得越来越顺手,”说着话,将奏折一递,直送到楚夙眼皮子底下“你看看。”
楚夙恭恭敬敬地接了,看了一眼,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依旧呆站着。离殊睨着他:“你大小也是个楚王,看了这个,就没点意见?”
楚夙愣了愣,才道:“属下瞧着是字面上的意思,可主上所想,必定比这意思深些,可属下却看不出什么,因此不敢说话。”
离殊哼道:“这都看不出来?她派使节赴纪国安民,就是为了跟秦嘲风通气,先安抚住他,等对付了你我,他们再怎么分纪国都好,那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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