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愿嫁:江山为聘 作者:黑夜北极星》第29章


“田将军!”杜衡大声打断了田和的话,右手新裹的白布已经被血水染红,却仍凌厉地指向了那个男人,“田和,十八年军龄,先后参战二十一次,共杀敌七百八十一人,是也不是?”
男人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看着眼前这个虽然狼狈,却依然带着凌厉的美的男人,墨色的长眉并入垂落的发间,眼里似乎带上了亮光,因干枯而泛红的薄唇勾出一个讽刺的笑。
“那你可知,他此战又歼敌多少么?”杜衡放下右手,看着下首的陈丙,“一百一十八人。”杜衡转身,看着身后已经被扶起来的地图,“你们四年才能做到的事,他一日就能做到,谁能比他更有资格?”
男人转身,眼里是不容反驳的亮光,散落的黑发遮住了半边的脸颊,混合着已经半干的褐色血迹,是一种几乎妖孽的残忍。
“来人!”杜衡大声唤道。“蔡霸、田和、叶武、刘胜四人违背军令,致使数千兵士丧命,本应处决,但念在多年镇守边疆,每人一百杖责一百,以儆效尤!”
“杜衡,你个毛头小子,老子???”男人拍桌而起,指着杜衡。
“拖下去!”杜衡眼神凌厉,看着帐门口犹豫不定的士兵,“动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是!”士兵们终于上前,准备动手。
“哼,老子自己会走!”汉子一甩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留下来的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终究是被士兵请出了帐内。
帐内剩下的几人面色如土,欲言又止地看着桌前满身煞气的杜衡。
杜衡扫视了在场的众人,“我说过的,不过克乌里,你们竟当耳边风么?嗯?”杜衡将面前的桌子一掀,桌上摆着的碗盆哗啦啦地掉在地面上,“一千三百多人的性命被埋在冰雪之下,你们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设宴摆席’?”
“扑通”,众将士一齐跪了下来。杜衡跨过倒翻的桌子,从众将士中间走了出去,“你们好好想一想吧!”说着,掀开帘子,走进了大雪纷纷的夜色之中。
葛二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陈丙和众人,终于是咬了咬牙,丢下一句,“陈副将,我先走一步。”说着,也不等陈丙回话,赶忙追上了杜衡的脚步。
、第三十八章 兵戈2
荒漠的夜晚飘着大雪,墨色浓重,几乎是刚一出帐门,人影就会被淹没在黑暗里,只有大小不一的营帐中亮起了点点橘红的光,在这冷寂的夜里,散发着点点的暖色。
杜衡的右手已经僵硬,感觉不到疼痛。垂在身侧的手,整整在冰雪里翻找了一天一夜,直到被尖利的冰棱割破血管。呼啸着的风从身边刮过,吹乱了他的发,他的衣,唯独吹不走他心里无尽的悲哀。
葛二从帐内出来时,已经只能看见那人隐约的背影,他提步跑了起来,深夜的大风里,他只能听见自己踏在厚雪上的嘎吱声,和自己重重的呼吸声。他不知道,那人是已何种的毅力,在厚厚的冰雪里,扛出了那二十多具的尸体。
杜衡掀开帘子,走进了帐内,没有点灯,帐内比帐外更暗上几分,杜衡也没有去点灯,直直地绕过摆放在帐内正中间的书桌,坐到了桌后的床上。
仿佛是一下子全身都得到了放松,杜衡挺直的背脊微微弯了一个弧度,呼吸声也重了几分,“是谁!”放松的神经又瞬间紧绷起来,杜衡条件反射地摸向自己的腰间。
“大人,是我。”葛二站在帐外的脚步顿了顿,伸出的手也收了回来,大人是不喜欢有人尚自闯入帐中的。
黑暗中,杜衡只听见自己的踹息声,暗自压了压那从腹部升起的酸疼感,杜衡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进来吧。”
帘子被人掀开,一个瘦小的身影进入帐内,摸索着将放置在帐内角落的油灯点亮,一边问着,“大人,你怎么不把灯点着,这么黑???”一回头,就看见隐在昏暗的灯光下,杜衡那张怎么也掩藏不住的惨白的脸,豆大的水珠从滑落,滴进纠缠的发中。
“大人,你没事吧?”葛二几步跨到杜衡的面前,想伸出自己的手,却被杜衡淡然的面色阻了回去。
杜衡摇了摇头,放在大腿上的两只手手骨突出,青色的血管在单薄的皮肤下,清晰可见。“你把帐内的炭火点上,然后???尽量去伙房弄点热水过来。”杜衡的气息似乎有些不稳,声音带着几分无力,眉眼之间的戾气霎那间褪去,倒真有几分女子的孱弱之态。
“呃,是。”葛二愣了好一会儿,迷迷糊糊地应了,就开始往帐口处走去,刚抬起手,似乎又想起了什么,赶紧折了回来,将放置在角落里的炭盆点了,这才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边一动不动的杜衡,掀帘离开。
杜衡看人离开了,这才慢慢站起身来,左手按在肚腹上,朝着角落里放置的一口大箱子走去。箱子很大,装的是他的一些衣物和书籍,当然还有一些必不可少的东西,虽然不确定什么时候能用上。
用没受伤的左手在箱内摸索了好一会儿,杜衡这才将一个灰布的包裹拿了出来,又拿了一套换洗的衣物,杜衡这才重新回到床边,将包袱小心地用衣物盖好。
没有一会儿,葛二就回来了,手上提着半桶热水,看了看坐在床边的杜衡,小心地开口道:“大人,伙房只剩下这半桶的热水了???”
杜衡点了点头,示意葛二将水桶放下,“无妨。”
葛二从帐内的洗脸架上取下毛巾,放置在木桶的把儿上,将水提到帐内的一个角落里,这才恭恭敬敬地走到了帐外,替杜衡守门。
杜衡站起身来,忍着疼痛咬牙走到那扇简易的屏风后,刚准备解开衣物的手顿了顿,对着帐外喊道:“你先下去吧,夜深了,早点休息。”“是,大人。”
受伤的右手虽然不甚方便,但衣物还是一件件地剥落了。果然,杜衡看着亵裤上的斑红,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时候。白色的衣物落在脚下,杜衡看着映在发黄的绢布上身影,颀长削瘦,宽肩窄臀,肌理分明???被汗水浸透的裹布一圈圈解开,屏风上那人的胸前渐渐隆起??????
寂静的深夜里,杜衡的帐内偶尔想起哗啦的水声,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两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克乌里边境上,大风夹杂着雪花,化成了一把把冰刀,狠狠地割裂着空气。宽阔的荒原上已被覆上万里冰川,仿佛整个世界都被包裹在一片银白的迷离之中。越过这片冰川,尽头便是克乌里最后的一道防线,阿古拉峡谷,这片峡谷以陡峭,狭窄隔绝了雾国和广大的卡萨克坦荒漠上流离着的游牧部落的联系。
穿过浩瀚的峡谷,便是赤狼部落的驻扎地,整个营地建在这片峡谷的避风处,高大的峡谷半包围着这个灰色的部落,隐隐看去不过是巨大的山脉下一片小小的阴影罢了,他们的距离如此之近,紧紧隔着一片陡峭的山谷。
浓重的夜色遮掩了从这片灰色的营地上空升起的烟雾,他们只是在晚上生火煮食一天的口粮,因为白黑交织的夜晚能更好地掩藏他们的行踪。
一顶巨大的灰色营帐内,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坐在桌前,他棕色蓬松的头发被织成一股麻花辫,安静地垂在脑后,头上顶着一顶银灰色的狼皮帽子,眉毛很浓,眼窝深邃,高鼻薄唇,白色的皮肤称得脸上厚重的胡髭愈发凌乱。
“巴特尔王子。”一名胡须众生的中年汉子单膝跪在地上,帽子早已不见了踪影,编好的发辫散乱,衣襟出海沾上了不少血迹,抬头看见男人墨蓝色的眼睛,赶紧将右手放在胸前,头垂得很下,“属下有辱使命。”
男人看着面前神情狼狈的男人,“朝碌,你从未失手过。”巴特尔静静地陈述着事实,目光灼灼。
地上跪着的汉子脸色通红,连腰都快伏到地上,语气带着几分惭愧,“朝碌有罪。”
桌前的男人带着绿宝石戒指的食指轻轻叩击着桌面,眉宇之间聚起一股厉色,半晌,才开口道,声音冰冷,“我给你解释的机会,朝碌,希望你不会让我失望,毕竟你是父亲手下的老臣子了。”
地上伏着的男人这才稍稍立起了身子,知道只要眼这位肯听自己解释,性命大概无忧了,将头抬起,男人看着桌前的巴特尔,声音平稳,“王子,此次雾国的主帅是杜衡。”
“杜衡么???”巴特尔挥手,朝碌抹了抹脑门上沁出的汗水,无声的退出了营帐。
桌前,男人隐藏在浓密胡髭下的嘴角咧开一个笑容,就是那个杀了自己大哥塔宾的男人吗?那个传说中貌美不输女人,却残忍而嗜血的“玉面阎罗”???昏暗的火光在男人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神微眯,套在食指上的绿宝石光华流转,杜衡,本王子很是期待和你见面呢??????
、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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