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你捡到宝了》第75章


唐烜不明白他的意思,蹙眉问道:“她似乎是奔波了很久,今天又淋了一早的雨,应、应该,是得了寒病吧?”
陆行难得地收起他平日一副老不休的样子,一手把着小四的脉,一手不停的捋着须辫。摇头晃脑,晃脑摇头,来回把了好几遍,终于一脸惊色的收了手,转头便问那唐烜:“她最近是不是去了什么极寒的地方?”
唐烜微楞,接着点了点头:“刚刚在地窖里呆了一会儿,但应该不至……”
陆行不待他把话说完,摆了摆手打断他。“不是刚才,之前呢,有没有去什么寒窑、雪山、冰洞之类的地方。”
唐烜眼中微暗,想起前些天有暗使回报小四曾去沐山寻过龙骨的下落,随即点了点头。
那陆老头双目一个大睁,接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将唐烜从头到脚狠狠地打量了三四遍。直到唐烜被他那莫名的炙热视线看得发毛了,这才作揖问道:“神医,她……可是寒病?”
老头子一个精灵,长叹出一口气,缓摇了摇头。再抬目的时候,猛地伸出了大手朝着唐烜扑来,唐烜先是一愣却也未闪躲,于是,任凭对方握住了自己的左手脉处。
神医把探了一会儿他的心脉,眉头却皱的更高了。“怪了,怪了。你也没有啊?”这次他似乎有些怒了,于是转过身,又朝着那床上的小四探去了手,可这次,他探的不是脉处却是……她的胸前。
唐烜一个飞纵闪了过去,身子像一面石墙一样将那老手和老脸挡了个严严实实,双目寒光乍现,直将人逼得通体发颤。
“神医,您德高望重,还望……自重!”最后那两字,几乎是在咬牙切齿间发出的。陆行抽回手,同时向他挥了挥袖子,说道:“好好好,我不动,那你来,你来。”
“来什么?”唐烜不懂。
“她身上放着一物,你若想救她,必先寻得此物。”陆神医一脸的严肃,倒也不像是在圆场。
唐烜回头看了那脸色绯红的小四一眼,几番犹豫,还是朝着她的腰间探寻了过去,手下虽轻,面上却也是忍不住地一番燥热。未多时,果真从她衣兜里找到了一个细小的竹筒,就在他准备将这物送给那神医查探时,却不料那老神医先一步纵了上来,用一种近乎疯狂和渴望的眼神直盯着那竹筒看。
“就是它,就是它!天啊,想不到我老头子这把年纪了,还有机会目睹此等神物。”他盯着那竹筒,看得目不转睛,连唐烜这么近的距离都不能断定里面的到底是何物,这神医却好似有穿透眼一般,早已断定了这筒中就是藏着他激动的根源。
唐烜犹豫了一会儿,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未知名的竹筒交到陆行的手中,当看到床上那闭目的娇人竟连声咳了起来,心下一狠,伸手递了过去。
陆行一把握在手里,另一手颤抖中拔开了那塞子,探鼻上去,深深吸了一气。再睁目时,竟是一脸的满足,似乎还有晶莹坠在面上。
“千年凝雪,万年寒冰,这是何等的珍贵,天赐的神物啊!”
说罢,那神医像是极度痛苦的又看了手中的竹筒一会儿,接着将那冒着袅袅白烟的筒子又递回了唐烜面前,十分煎熬地说了一句:“里面是一粒冰种,你给她喂进口中就行了。只是,这女娃子的苦心,倒是有些白费了……”
唐烜完全不明白这神医半天来的动作和话语,不过他深信这人是能救小四的,于是接过那竹筒,欲将其喂于小四。
也不知是不是刚在的动静太大了,还是小四昏迷太久自己清醒过来的 ,当唐烜一臂抬着她的身子,另手持着竹筒之时,莫离园竟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微微侧过头去。“我、我不吃……”
唐烜那时揽着她,分明觉得她的身子已经烫得如火山一般,脸上的红色也越来越重,心下焦急,便看了那身边的陆行一眼。
陆行一脸的明了,走到小四身边,温和地说道:“姑娘,你取这寒冰时,可曾想过后果?寒冰种要在极寒的地方才能取出,内力大耗不说,还有性命之忧,你这娃娃……好是冲动倔强啊!”
莫离园双眼在极高的体温熏炙下已迷离得失了焦点,只幽幽回道:“我、我就是淋雨,淋病了,你少……乱说,少……打我寒冰……主意。唐烜,把东西收好,我、我不吃……”
唐烜东一句西一句的实在听不懂,心中只惦念着她这突如其来的怪病。“神医,她身上越来越热了,你……可否先想想办法?”
陆行双手一摊,接着用嘴巴朝着他的右手方向努了努。“喏!办法就一个,就是把寒冰给她喂下去。她这本不是什么大病,若是换做以前,便是淋个三天三夜的大雨她也决不会害病,为何?因为她有这宝贝护体,莫说是寒病,此神物有百毒不侵化瘀疗伤续命的神效。我约摸着,她把寒冰取出来,是要给你用的,只是不巧,这时害了风寒。其实……这寒虽小,但她刚以内力逼出这寒冰,内虚体弱,怕以她现在的身子,是扛不住这热气的。”
唐烜闻言,手中禁不住地一抖,他缓缓转目看着一旁的小四,却见她只是瞥向一旁,不置可否,顿时,心中激绪翻涌,思索一番,接着一把拉回了她烫手的脸颊,说道:“赶紧给我吃下去!”
小四被他突然的力气惊得一怔,眼看着那竹筒要靠近嘴旁了,她精灵地一个缩头,硬是避过。勉强提力吼道:“我不吃,你、你若再逼我,我就咬舌给你看!”说罢,竟真的将舌头抵在了牙间,微用力间一丝红色渐渐清晰起来。唐烜知她性子,登时不敢再上前。
唐烜看着她红通通地小脸,又见她唇色渐渐惨白下去,心中一根心脉像被人扯住一般,眸子一深,竟闪过了一丝晶莹。他紧攥住手中的竹筒,一个颓然的低头,再不见,他满是愧疚与悔恨自责的那一张脸。
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莫离园被寒病折磨的欲沉又醒,迷迷糊糊间只是断断续续地重复着一句话:“你敢,我若醒……便咬断舌头……给你看。”
唐烜焦急的已是额汗满布,他频频向陆行投去求助的眼神。陆行却只是摇了摇头,未多时,又转身向着门外走去。“这样……我先去煎副补身的药,有没有效,其实……也只是寻个延法。”
唐烜点了点头,心中只求能让他想到个更好的方法能让她服下这灵药。
于是,这成了极为折磨人的一日。
唐烜整日都守在在床边,看着她一直被热气蒸的通红的一张脸,听着她含糊不清的要挟之言,也感觉到……她始终未降反而越升越高的温度。
擦汗,喂水,添被,送药,他几乎没有停下的一刻,而那被视为神丹妙药的竹筒却始终被莫离园抓在手中,五指紧扣,任谁都掰不开。
傍晚的时候,陆行来复查她的身子,说温度若再升下去恐会烧伤脑子,于是他花了半个时辰给小四施了一套天行活脉针,神医走时,同样的也是一身大汗,唐烜送他到门口,向着他施了一个此生最大的拜礼,久久未肯抬起。
回屋时,小四晶莹通红的小眼刚刚睁开,正一派懵懵地看着他,干涸的嘴唇微启,只说了三个字:“我丑吗?”
唐烜这才记起,刚刚神医施针时有许多针是落在她脸上的,她不懂,只觉得自己肯定是被毁容了。唐烜苦笑着摇了摇头,抚摸着她被针扎过的额头。
这个傻瓜,宁愿忍受被人毁容,也不愿意吞下那治病的寒冰。
“小四,你听我说。神医说,他有办法可以治我的旧伤,他自有法保我性命,你先把寒冰服下,只有你没事了我才能好好的,你明白吗?”唐烜那时的口气是极为温柔,甚至是疼溺的,可小四似乎真的是烧糊涂了,她只是拼命的摇头,摇到自己快晕去了,唐烜一把抱住那摇晃的脑袋,贴近了怀里。
小四真的停了下来,静静的靠着,眼中因为发热而湿润的眼眶,蓄积了星星点点的液体。
唐烜仰着头,看着莫名的一处,用了很久,叹出那一口长气。
“唐烜啊唐烜,真是疯了,疯了。没有皇命,居然逃狱了,没有赦令,居然公然越城了。说过就这么过去的,说好不相往来了,我现在……却又被你搅得生不如死,我已经完全想不通了……老天派你来,究竟是来给与我幸福,还是折磨我的。我是个一无所有之人,欠你的那么多,我该拿什么去还呢……”
一滴泪,似乎是干裂的大地上期待了百年的甘露降下,湿润的,不再是一方土地,或许已成就了无限的希望。
唐烜回想起父亲去世那天,也是这般的痛苦与纠结,原来,任性放纵的一滴泪,竟能让他如此的舒畅。
莫离园始终未看到唐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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