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玉》第77章


她才是今日的新娘!
听了此话叶旋舞更是大放悲声,泪如雨下,一滴滴、一串串打在琴弦上,然后回弹,落在琴身,凝集在一块,童飞雪也早停了指,陪着落泪,现在的双琴,不是人弹,而是泪弹,多么的凄婉、动人,哀怨、而又徘惶,凄绝的悲恸,痛彻心扉的呜咽,接着是更忧伤的调子……
泪眼模糊处,没有喜堂,也没有佳宾,只有砂尘漫漫,狂风无际,夹着幽远的、断肠的呜咽:黎儿,黎儿!快回来……没了你,我只有死!
呜咽裹在风里,卷着黄砂,更近,旋即停在跟前:黎儿,我们终于在一起!
那是万年的传说,那是千古的绝唱!所有人都置身其境。
叶旋舞不再是叶旋舞,她是卷尾鸟黎儿;童飞雪不再是童飞雪,他是猎人。
蛇王拥着依鸾说:“你是我的黎儿,我是你的猎人,我们在一起!”
曲映也偎着哈乾说:“你是我的猎人,我是你的卷尾鸟,我们在一起!”
…………
而叶旋舞不是童飞雪的卷尾鸟,而童飞雪也不是叶旋舞的猎人,所以,他们身在一起,灵不能在一起!
叶旋舞的猎人是步霄尘,步霄尘的卷尾鸟是叶旋舞……
所以,这是一个悲剧!
曾经,祖母对叶旋舞说:记住,你不能哭,你的泪是髓!
可是,祖母啊,旋舞实在是忍不住了啊,想到亲人,想到在蛇宫受的委屈,也想到毕生的爱人已不属于自己,泪,又怎么控制得住?揉揉眼,反而大放悲声,泪成片,砸着弦,蓦然惊响处——
弦断!
琴灭!
人晕阙!
众宾客都清醒过来,有两人同时抢身上去,扶起叶旋舞的是曲映,扶起童飞雪的是秋雨薏,蛇王擦着泪眼催促蛇相:“继续,继续!”
蛇相清清嗓子:“夫妻对拜!”
“且慢!”殿外有人急喊:“新郎倌,你将新娘的盖头掀起来,让我看看她是不是我玉界公主!
来人,正是玉霄宫祖母绿和欧老。
步霄尘依言掀起新娘的红盖头,露国芾霓国色天香的脸。
“芾霓,你这死丫头,你这贱婢,可还认得我!”祖母绿面寒如霜。
“主子,”芾霓将身抖了两抖又镇定下来:“如果我没认错就是主了,如果我认错了,就不是主子!”
“大胆!”祖母绿竖眉一声怒呵:“你还不知错吗?你冒名顶替公主,这已是死罪!”
芾霓嚯地起身,盛气凌人:“我何错之有?主子从小告诉婢子,玉界已经灭亡,早就没了公主,那芾霓替嫁、将玉霄宫发扬光大又有什么不对?”
“我若告诉你玉界还有公主,你只怕是要更早下手了!”
“主子言重了,主子此番说来谁又肯信?公主信物五玉呢?若她叶旋舞交得出来就是公主,若是她交不出来我便是公主!”
罕世五玉之中,有两块在她身上,有两块已打碎,还有一块在别人手里,叶旋舞一块都没有,更别说五块!
曲映走上前,大义凛然:“我这红玉是旋舞姐姐小时候送的,她才是玉界真正的公主!”
芾霓一把抢过玉佩,“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我好心送你礼物,如今你却串通外人来害我!”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谁真谁假,连步宇诺也在一边瞠目结舌,步霄尘却不管这锅烂粥,已脱下喜袍奔向叶旋舞:“丫头,你醒醒,你祖母来看你了!”
叶旋舞悠悠醒转,踉踉跄跄就往祖母绿所在之处扑过去,双目带泪,语不成声:“祖……母……”
祖母绿也红了眼眶:“旋舞,你受苦了!”尔后曲膝跪下:“玉霄宫左使祖母绿参见公主!”
欧老也撩衣而拜:“玉霄宫右使欧老参见公主!”
叶旋舞吓得连连后退:“起来起来,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我不是公主,我是叶旋舞啊,祖母你不认识我了,呜呜……”
祖母绿旋即走身,爱怜地摸着叶旋舞的头:“谢公主,公主受苦了,等臣先料理了这贱婢再将详情说与公主知道。”
遂转向芾霓:“还不参见公主!”
芾霓眼往上翻:“你们联合起来谋害本公主,祖母绿,你该当何罪!”吼完她又转向步霄尘:“夫君,让人替我拿下这两个乱臣贼子!”
步霄尘没好气:“我们堂还没拜完,这下休书都不用写,你自己远远的滚蛋,别再来破坏我和丫头,否则有你好看!”
第四十八章舞为蛇妃(大结局)
芾霓勒鼻,梨花带雨:“夫君……我们从小青梅竹马,为你,我九死一生,浑身都是那贱货的指甲印,你忘了吗?你日躺在我怀里,天亮到天黑,天黑又到天亮……”
“你、你……”步霄尘气得钢牙紧咬,一掌打歪了芾霓的凤冠,粉脸上留下四个指痕。“你作死,敢骂丫头!谁是你的夫君?我劝你别那么舔不知耻。”
芾霓揉着痛处,一付忍辱负重的样子:“夫君,你被他们骗了,叶旋舞是祖母绿的养女,她当然帮她!”
这时欧老也沉不住气了,“她不是我的养女,我总不会也帮她吧?”
“你又是谁,名不见经传!”总算找着个出气筒。
“万年前玉霄宫那场史无前例的挖掘开采,你该知道吧?”
“身为玉界公主,这个当然知道!”
“我便是发起那场玉界灾难的领头人,最终一刻才良心发现自己罪不容诛,可是那时所有的人都疯了,根本不听我的,我只好瞅个空档,将玉界遗孤藏了,同时还放了一块未长成的祖母绿,那便是你的主子。”
“哼!”这是玉界历史的另一个版本,芾霓真还没听过,眼珠连转谋着策略,“你也是个骗子,你是凡人,凡人怎么会有万年不死之身!”
“这……”欧老无言以对,这个问题,可不是他说得明白的,反正,他就是万年不死。
芾霓正得意,来宾席上响起一身轻咳:“这点本判来告诉你。”
说话者:头戴的是软翅乌纱帽,身穿的是圆领红官袍,腰系的是犀牛大宽带,足踏的是歪头皂靴,面容威仪,目露精光。
“你又是谁?”
那人微微一笑,“本人人见人怕、鬼见鬼愁的阎王殿前首席生死判官,崔府君是也。”
在场之人莫不是打了个机灵,这家伙,可得罪不起!
也算芾霓胆大,桃腮一鼓,杏眼圆睁:“那你就说凡人为何能万年不死?”
“因为我判他不死,要让他受亲人一个个离去的痛苦,要让他赎罪,直到将玉霄宫复兴。”
这下,芾霓再无言。
“逆贼,还不拜见公主,稍后我也救你不得!”祖母绿跺脚。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这下芾霓是豁出去了:“记得你的髓已为救我而没,现在你只是一块无用的石头,又能奈我何?现在,信物在谁手上,谁就是公主。”
祖母绿陡地欺身上前:“我抽了你的髓,我让你这贱婢变成一堆土!死前,先让你看个明白,你且睁大你的狗眼,看看公主的黎琴上是什么?”
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望了过去,那里有一块硕大的玉佩,由五块小玉互嵌而成,细看那颜色,骇然是紫、红、蓝、白、黄五色。
芾霓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她终于明白:让她据为己有的罕世五玉看似是公主信物,其实公主的玉髓才是,也就是她的泪。情之深、意之切,不能和相爱的人长相厮守,所以,她哭到晕阙,哭到泪干;而自己,在这中间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抢公主的爱人,是坏人;而又因为她的坏,才逼出叶旋舞的真正身份。
她想不明白,同样是爱,一个是失去;一个是得到。
喜堂里没有谁再去注意一个技穷小丑,呼声一片:玉公主!王子妃!
两个相拥而泣的人儿总算明白过来,步霄尘抱起叶旋舞往红烛前一放,自顾高声唱道:“结婚仪式正式开云始,一拜天地……”
众宾客哄堂大笑,步霄尘侧身,才看到叶旋舞软唇噙着食指,笑意盈盈,就是没听到他蛇三王子的话,蛇三王子只好低声催促:“快拜啊,保不准等下又出什么事,拜完堂你就是我的王子妃了。”
叶旋舞将美眸一掠:“凤冠都没有,拜什么拜,这是一辈子的大事,你以为小孩子过家家?”
步霄尘一拍脑门:“说得也是,可不能委屈了我家娘子!”遂转身猛踢芾霓屁屁:“贱婢,快将我丫头的的凤冠霞帔脱下来!”
曲映、童飞雪、蛤乾、秋雨薏等人一拥而上,将芾霓的喜服剥个精光,尔后罩在叶旋舞身上,此时的芾霓灰头土脸象只已过街的死老鼠,人们连喊打的声音都懒得施舍给她,都欢呼着:“新人拜堂!”
“一拜天地!”步霄尘又自喊自拜了下去,回身看叶旋舞还是一动不动,遂急得跳脚,“我的个老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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