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33号》第75章


倒是湛欢手一拦道:“父皇,慎言。”
锦书不止一封,另有一封落入宫内七驸马的手中,一样是遭到了撕烂的下场。
天戾隔着层层的窗棂往外望。
二师兄要他携小7乐怀及鹤四郎夫妇出宫去魔教避避风头。
如今境地,天戾微微一笑,和当年天劫比起来又算得什么?
身旁立着豆抖,美男子也摇头无语道:“段将军总一副侠义无双的任性腔调,怎么这么多年一丝也无长进?”
离玉与乐怀坐于夫君们的身后,四个一同笑,在劫中的,都要往哪里逃?
玉洁从外走进,笑盈盈道:“蛋大哥哥和鹤劫放都入了中殿,我等下也要去听候大表哥差遣,看来本公主也要上沙场了。”
跑去天戾身边,撒娇状:“爹,您老人家千万保重,要留一条老命伺候娘亲……玉洁先走一步了。”
“呃!”惊坏了她老爹一颗玻璃心,拉手拉脚挽留:“你一个女孩子家,上沙场干嘛,让你弟弟上沙场就好!再不济,你娘也比你有经验……”
乐怀在旁垮脸,一记厉害的朱砂掌拍去驸马的前胸:“若是心疼女儿,你自己推着轮椅上沙场好了!为何要陷害本宫?”
离玉却在安慰自家驸马:“四郎啊,蛋大和劫放都已是堂堂男儿郎,何须你一个没功夫的在此操心地柔肠寸断……”
只见四郎凛然状道:“到了关键时刻,我也可以上沙场的。”
“是,你只要往重光元帅大军的刀锋剑口箭靶子似得一站,不怕没有人乱了自家阵脚。”天戾嗤笑不已,浑不觉女儿已经蹑手蹑脚出了殿去。
两对父母彼此相视,深叹一口气。
还是四郎道:“他们这一局未免也赌得太大了。”
“我们这一局只能胜。”重光对着座下无数弟子朗声道。
“是!”齐声应和,军容奋发。
第一行立得笔直的都是将军。
一张张脸望过去,青年俊彦满目,几乎囊括了整个神教的可用之才。
重光用兵不拘小节,队列里还有诸多地府与妖界出身的兵卫,龙凤堂子弟,向以实力论英雄。
视线扫去,至蕴天处不免一停。
掩面的男子身后的卫队居然也全部掩面,重光微微皱眉,看了一眼蕴天,这个弟子近日做了许多十分漂亮的案子,杀了许多保皇党,连黑衣影卫主鹤劫生也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假以时日,这个丑弟子必能创出一番新天地来;可惜性子太乖戾,向来只卖自己这个恩师与暄城几分颜面,必须让稳重的暄城从旁引导。
转看暄城,前几日不知从何处受了重伤,自己专意为此延迟了攻击的时日,如同半子的将军没有解释伤的由来,但立在阶下的表情十分坚毅。
他缓慢地抬起头,引领所有子弟半跪道:“谨听师尊之命!”
喝声震天,重光有一种房梁都要塌下的错觉。
待人影散去,空荡的元帅府殿内只剩下刺目的灯火,将他锁牢在椅子上动弹不得。
眼前摆放着的沙盘,上头每一面小旗都是他的子弟他的兵将或是他的敌兵。
他的报复远大,绝不是区区神君可以止步。子弟中不乏王公贵族后代,为了统一天界,驱逐腐朽王族,甘愿含辛茹苦加入兵伍,光这份执着就令元帅阁下动容。
可笑的王族在若干年前还私下找他商榷,问他是否想要鹤四郎,言下之意,准备将美男子剥光洗净,放于他床榻上任他享用,只要他点头放弃兵权。
当时重光冷笑着离开,也不知这群脑中都是苦葵草的家伙是怎么想的。
若为了那只鹤,就抛舍如此事业与三千弟子于不顾,他和混账王族又有什么区别?
若那只鹤傻到以为献身就能让自己止步,他又岂会夜夜辗转反侧思念成狂?
明月当空,一切终有了结,斗转星移,兵马丛丛影动,暄城在外自会安排妥当。
重光许久没有认真穿上战袍,最后一次上沙场是当年的天劫一役。
弘光殿内被四郎神目之血所镇住的妖魔叫嚣着,噪乱的鼎沸中,重光越众而出,将殿后的英雄用力拉起,不顾一切往前冲去。
逆风而行的奔跑,好似没有尽头一般,混不顾身后的一切,只是,一直没命地往前纵身。
两手交握,目中流血的鹤豆抖唯一一次没有挣扎脱开他的手。
他多么希望,这条夜奔之路没有尽头,可以绵延去另外一番天地。
“四郎啊四郎……”
重光缓缓闭上双目,耳畔却还荡漾着他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重光啊重光,放手吧。”
要他如何放手?
不仅不放,还须将拳握紧。
战袍披挂,明月护心镜旁是咆哮的麒麟兽图案。
天女们红袖招展,将护膝与宝器一件件往他身上放,沉重地好似背负了一整个神教的希望。
兵马遍布四面八方,团团围住凌霄宝殿;黑衣影卫与御林军虽强,仍然不足为惧,毕竟数目悬殊,以百敌一,不在话下。
唯一的悬念是王族手中从未拿上台面的神秘力量。
门外排兵部将皆妥,将军们立成两行,只等恩师一声令下。
重光扳动着自己手上的方天戒:“出发!”
尘土飞扬,各司其职,各奔一方。
只有监阵的自己,坐在青龙之上,眯着眼睛,鹰鹜般凝视虚茫的前方。
战鼓声声,使兵卫们热血沸腾,嘶吼着开始进击。
“咚,咚咚,咚咚咚咚……”
战鼓如心跳,愈加激烈。
一双双眼睛都逐渐模糊,相迎厮杀的身影,重重叠叠,如哀歌,声声慢,此起彼伏淘尽了,徒留空中翻飞的战袍布沫与白地上一簇簇血红。
王族手头的军队做着最后的抵抗,一应王子公主坐在大殿内,静静地喝茶。
茶盏中的叶片如扁舟,沉潜飘荡着,不知前路在何方。
一滴冷汗自二王子殿下的额际滴落。
有卫兵进来禀报:“神龙军尽已覆没。”
王族们的姿势未变,只是冷汗淋漓,趁无人问津,暗地里取块丝帕速速擦去。
湛欢也破天荒留在殿内,神君一把抓住儿子的手,嗫嚅地问:“还顶得住吗?可要从暗道先撤?”
“父皇,且定心。”
手中的王牌还未尽出,湛欢朗声道:“传鹤劫生入殿。”
“报……”
来往匆忙的天兵连滚带爬伏地颤抖道:“黑衣影卫主鹤劫生殿下,已经带兵出宫迎敌……”
湛欢雷击一般立在那里无法作声。
他就这样去了,罔顾自己的命令,宁愿将领阵上亡。
几乎被击中了心脏,蛋大不能死!他可以任性地不选活路,御林军与黑衣影卫却不能白白陪葬。
湛欢在无数畏惧的目光中,用微微发抖的手,从自己怀内掏出黑晶龙珏。
当殿一展,殿外有巨物破土而出,迎风速长。
“杀敌去吧!”湛欢厉声下令。
又返身抓起一个兵卒:“去把鹤劫生叫回来,快!”
只是这沙场之上,谁还分得清哪一个血肉模糊的才是鹤劫生世子殿下?
湛欢领兵登上了宝殿的城楼,居高望远,只见到黑晶龙珏召唤而出的蹁跹兽迈着大步,口喷九昧真火,朝着敌营杀伐而去。
挡路者死,也不顾是王族兵马还是军伍兵将,突然见到横空出现的强大妖兽,一个呆怔之下就命丧黄泉。
重光也听了手下禀报,神秘的庞然之物正朝己方行来。
不怒反笑:“没想到湛欢这小子如此沉不住气,居然捱不住把底牌亮尽。”
转头吩咐暄城道:“不过一头兽,由你统兵去吧,兽亡,今日之事便已底定。”
“是!”
兵马无数,将原本的散兵游勇驱散,对着高深莫测的兽,暄城不免皱眉。
血肉之躯如何对抗这样的皮糙肉厚?
一道道命令轮番下达,火攻,水击,绳索,宝物,且试探,看其的死门究竟何在。
围猎的现场,有种残酷之美,四溅的血肉,如地府中朵朵离魂花,令得暄城以为眼前会动的黑点不过是沙盘上的假偶。
木然中又有分外的冷静。
内心深处盘升起别样的信心,要她来杀兽远好过去与鹤劫放对决。
虚妄的离愁,令车路将军更进一步,箭兵带毒的箭镞已然折了妖兽的一只脚,从后调派更多的弩手,朝着兽的心脏进攻。
心脏位置,那跳动不休的红物。
一旦消停,战役便可适可而止,尘归尘,土归土。
想到此,燕舞从囊中取出一支冰晶箭来,拿过伺卫手里的巨弓,拉满,放弦,一道绿色神光破风而出。
湛欢的瞳孔紧缩:“兽死了?”
全军覆没。
再没有底牌了,什么都没有了:“撤!集结所有的力量护送父皇出宫。”
不得回头,万千血花中,哪一朵是鹤劫生的,谁又知道?
重光满意道:“好,传令下去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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