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第111章


“话别说得跟一包大花似的!”金袋子对着魏老板吹了一声唿哨,回脸对风筝道:“风筝,谁要是敢对宝儿下手,你就让魏老板打死他!”
风筝大声道:“明白,魏老板的枪法可准了,一枪一个眼!”
魏老板长嘶了一声。金袋子这才放心地掉马离开,追上了赵细烛。
风车和风筝牵起马,跳跳爷拾了根棍子拄着,三人匆匆往前面的山影走去。
石坑里,射来的子弹在石坑边吱吱尖叫着。“快走!”鬼手大声道。豆壳儿的嘴唇剧烈地颤抖起来,眼里晃起了泪水,紧紧抱住了鬼手,泣声道:“鬼手!上天不会让你这样的女人去死,不会,决不会!”
鬼手的眼睛里也涌出泪来,在豆壳儿的脸上亲了一下,道:“谢谢你!你让我真的死而无憾了!走吧,来世再见!”
豆壳儿淌着泪松开了手。
鬼手道:“你记着,跳跳爷也是好人!我刚才之所以打了他一枪,就是为了救他!我知道,他根本就不会把汗血马送给麻大帅!我要是不打伤他,他就难免会被麻大帅派出的这五个杀手识破,死在他们手中!”
豆壳儿道:“你是说,跳爷也会帮着把汗血马送回天山的?”
鬼手道:“他一定会!因为,他比你更爱我!豆壳儿,快走——!”说罢,鬼手猛地从石坑里站起身,对着那五个杀手回击起来。
“快走——!”鬼手又喊。她的手枪突然一哑,子弹已经打尽。
五个杀手的枪也突然停住了,骑在马上默默地看着鬼手。一片超乎常理的死寂。这样的死寂意味着在等待一个突变。鬼手感觉到什么,缓缓回过脸去。
豆壳儿默默地站在她身后,目光异样地看着她。
“豆壳儿,你……你怎么了?”鬼手问。
豆壳儿的眼帘轻轻一合,眼眶里淌着两行泪来,低声道:“鬼手,在天堂里……等着我,好么?”
鬼手的柳眉微微一颤,垂上眼去,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笑。她已看见,豆壳儿手中握着一把柳叶刀,正对准着她的腹部!
“噗”地一声,柳叶刀往鬼手的肚子里刺了进去!鬼手的柳眉又一颤,身子微微弓起,手里的枪掉了。
豆壳儿的脸上泪水滚滚。
鬼手的一双手缓缓地抬起,十个涂着鲜红寇丹的手指抖动着,捧住了豆壳儿的脸,道:“豆壳儿……拭去泪水……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豆壳儿泪水奔涌:“我是麻大帅的人,你……信么?”
鬼手用手指抹去豆壳儿脸上的泪,点了下头:“信。”
豆壳儿的眼睛合上了,泪水又涌流而出。
他眼前又闪现出在那漆黑的胡同里的一幕——从马车里递出一封信和一个布包……豆壳儿向胡同口自己的马车走去……递出东西来的人捞起半角车帘,目送着豆壳儿,这人是邱雨浓!……车厢里,豆壳儿拆开了信……麻大帅的声音:“豆壳儿,托邱雨浓送上此信,让你急办一件重要之事,从此离开九春院,找到叫鬼手和跳跳爷的人,与他们同行,在关键时刻夺下汗血宝马,送归我营。有关细节,另纸详记。麻大帅手谕。”豆壳儿翻看另一页纸,脸色惨白……马车在剧烈摇晃着……他打开布包,是两根金条和一把尖刀……
“卟”地一声,豆壳儿从鬼手的肚子里拔出刀,一把将鬼手抱住,泪水汹涌。
金袋子和赵细烛鞭马疾驰。金袋子大声问:“你会开枪么?”
赵细烛大声回答:“风车教过我!”“接住!”金袋子从靴筒里拔出一支手枪扔给赵细烛,喝了声马,马奋蹄狂奔。
赵细烛把枪插在腰里,一抖缰绳,紧紧跟上了金袋子。
黄河边,白玉楼和邱雨浓也在策马狂奔。
石坑边,五双马蹄踩着碎石慢慢地朝鬼手和豆壳儿走了过来,铁蹄下白烟卷动。五匹马在石坑边站定,骑在马背上的五个冷面杀手收回了枪。
鬼手在豆壳儿的怀里喘着:“为什么……会是……麻大帅?”
豆壳儿哽声:“我豆壳儿……有一个最大的秘密要告诉你……在九春院里,凡是沾过我身子的人,没有一个还活着……他们都是被我杀了的……后来我被抓住了,下了死牢,是麻大帅救我出了牢,给了我一次再生的机会!”
“麻大帅……为什么要给你……这次机会?”
“麻大帅说,我不该卖艺,不该卖身,而该卖命!”
“所以……你就替麻大帅……卖命了?”
“我知道,你决不会相信,为了麻大帅的这次救命之恩,我豆壳儿会用你的性命作代价以图报答。可在这个世上谁也不会想到,我豆壳儿的真正身份……真正身份……”
“你的真正……身份?莫非你还有……秘密?”
“是的,还有秘密,天大的秘密!鬼手,如果我把我的身份告诉了你,你就能理解,在羊皮筏子上,我为什么不让你碰我了!”
“你……你快说!”
豆壳儿合了下眼皮,两行泪涌了出来:“我的真正身份是……是太监!”
鬼手震惊:“你是……太监?”
豆壳儿的脸上露出令人骇怕的笑容:“是的。这个秘密,只有麻大帅知道。因为,是他亲手阉割了我!”
“不!不!”鬼手摇起了豆壳儿的肩,“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豆壳儿解开了领子衣扣,取出挂在胸口的一块金牌。
鬼手惊道:“这是……什么?”
豆壳儿道:“这是麻大帅赐给我的金牌!”
金牌上刻着一个“御前总管太监”。
鬼手看着金牌上的字,脸色更惨白了起来:“我明白了……麻大帅……梦想着做皇上……暗中将你阉为太监……许诺你在他登基后……让你做御前……总管太监……”
“嘿嘿嘿嘿……”豆壳儿含着泪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疯狂、残酷和深深的痛楚!他突然收住了笑,泪如泉涌:“鬼手,不要再说了!我豆壳儿,虽然是太监,可我心里,真的是爱你的!我……我真的是爱你的啊!你要原谅我……正因为我是麻大帅的太监,我不能不服从麻大帅的指令!麻大帅让我杀的人,就是穿白袍子的人!你为什么偏偏就是那个人呢?为什么啊?”
鬼手脸上也露出了悲切的笑容:“豆壳儿,其实,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我鬼手……之所以会在那个赈灾的粥厂见到你……是因为,麻大帅的副官邱雨浓……出卖了麻大帅,把你夺汗血宝马的秘密告诉了我……”
豆壳儿震惊:“不,这不可能,邱雨浓是麻大帅最信任的人,他决不可能出卖麻大帅!”
鬼手惨笑:“邱雨浓为了得到我的身子……就把麻大帅出卖了……这难道……也让你奇怪么?”
豆壳儿几乎是嘶喊起来:“不!这不会是真的!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在替麻大帅夺取汗血宝马,你一定会杀了我,决不会把我带在你的身边!”
“你没说错……可是……你不懂什么是女人……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了怜悯之心时,她就……她就再也下不了重手了。”
“你救我、收留我,是因为你怜悯我?”
“是的,就在你那天晚上回到九春院的时候,我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你……可我没有开枪,此后一直没有开枪……那是因为,我看到了你的那一次次让我心狠又让我心碎的一举一动……本来在那个小镇上……我已经下决心要杀你……可是,要不是你向一个给孩子喂奶的女人买了半碗奶,让我知道了你……你心里还有着做人的良知……我的手是绝不会犹豫的……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豆壳儿震惊了,惊声:“难道说,我的这条命,是因为半碗人奶……才活着?”
鬼手道:“你听我说完……当我知道你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人,我心里就已经没有杀你的勇气了……我想,我一定会用我对你的爱,把你的良心召唤回来的……我相信你一定会放弃夺汗血宝马的念头,一定会帮我……帮我把汗血马送回天山草原去……”
“可你现在已经知道,你错了?”
“不,我没错……”鬼手的脸越来越惨白,捂着伤口的手指间鲜血涌流,“豆壳儿……我不怨你……我只求你一件事……看在我没有杀你的份上……不要……不要再去伤害……汗血宝马,……好么?”
豆壳儿突然跪下了,抱住了鬼手的腿,恸哭着道:“鬼手!我答应你!我一定答应你!……”“豆壳儿……”鬼手脸上露出一丝笑来,“你的秘密……我带走了……我会忘掉你是个……太监的!”说罢,她拨开豆壳儿的手,抓起一把黄土捂住了涌流的血,摇摇晃晃地爬上了石坑。
她踉踉跄跄地迎着黄河的涛声走去。
她爬上了一块大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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