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明》第59章


果如鸨娘所言,厅堂内只有仆人侍婢在忙来忙去,一个客人都不曾见得。
鸨娘将两人引到靠近楼梯处的一张桌子处,笑道:“两位公子先请上座,来人,看茶。”
借着一拍手,对着楼上喊道:“芬儿芳儿,下来接客啦!”
伴随着两声莺啼般的娇应,两名浓妆艳抹的靓丽女子顺着楼梯款款而下。
鸨娘回首笑道:“芬芳二朵乃是我飘香楼最上等的姑娘,请两位公子爷鉴赏。”
白天遥抬头看去,只觉两名女子的姿色也只能算中上等,比之扬州雪月楼的姑娘,差了一个档次,正要询问风暮云的意思时,却见他瞪着门口,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白天遥顺着他的眼神望去,顿时吓了一大跳。
门口赫然站着五个人,王士诚和长白双鹰,令有两人他尚不认得。但风暮云却识出其中一个书生打扮的是罗璇儿的亲弟弟罗贯中。
长白双鹰之一的刘正天背对大门,单手一挥,两扇大敞的楼门竟无声无息地自动掩上了,足见其功力之深。
上到鸨娘下到奴仆,自然晓得这是一桩江湖仇杀,吓得纷纷躲到楼上去了,厅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王士诚拉过一张椅子,阴沉沉道:“今趟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救你们两个臭小子。”
风暮云见这五人来者不善,酒也醒了一大半,干笑道:“真是巧了。自古酒色不分,前辈是否在张府喝多了,选了这等好去处醒酒呢?”
“我呸!”
不等王士诚开口,罗贯中怒目而视,指着风暮云破口大骂道:“是你这个下三滥害死了我爹!当日在庐州城,要不是我爹苦等你不来,又岂会被乱刀砍死!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旁边一人立马鼓掌称快道:“贯中贤弟说的好,说的好!”
此人年约二十上下,身材瘦削,相貌尚算端正,只是面色苍白的可怕,脚步虚浮,给人一种纵欲过度的虚脱感。
风暮云冷眼看着他道:“你又是何人?”
“张士诚是我大哥,鄙人张士信是也。我大哥之所以袒护你们,只是不想让你们的血污染了张府,今日我便助贯中贤弟一报父仇!”
罗贯中冷声道:“可笑我璇姐还一味袒护你,你却混迹此等污秽之地,会是什么好东西?!”
风暮云见他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不屑道:“看你一脸迂腐样,你脚下站的不也是花街柳巷之地么?”
“如此多废话作甚?动手便是。”
刘正道双手握着一对形似尖锐利爪的兵刃大步走上前来,显是等的不耐烦了。铁爪在烛光下越发的乌黑发亮,散发着浓郁的杀气。
白天遥怡然不惧道:“久闻长白二鸟的‘天鹰十七式’凶悍无比,今日就让小爷来领教一番。”
风暮云咬耳道:“天遥,此处动手对你我大大不利,想办法把他们引到外面的大街上。”
白天遥会意地点点头,笑道:“你们是要不顾江湖道义一起上呢,还是让小爷挨个儿打发?”
“欺人太甚!”
刘正道怒喝一声,腾身而起,双手铁爪带着呼啸声急坠之下。风暮云和白天遥同时跳开,可怜的桌子被抓了个四分五裂,惨不忍睹。
风暮云暗暗心惊,要是被这种独门兵刃抓个正着,自己不肉裂骨断才怪。
“锵!”
与此同时,王士诚长剑出鞘,闪电般刺向风暮云,而白天遥则被刘正道死死缠住。
就在刘正道出手的一瞬间,风暮云隐隐把握到了全局的初步走向,经过多次的例证,他现在非常相信自己的这种预判。《公输般手卷》上的莫名心法所带来的神乎奇乎的感应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那就是刘正天、张士信、罗贯中三人都不会出手!而王士诚肯定会动手!
正因如此,王士诚的出剑已在风暮云的预料当中,当下右腿微摆,将一张红木椅子送上剑锋。接着脚尖轻点楼梯扶手,猛扑向站在最外围且正对大门的罗贯中。
百无一用是书生,他能确定罗贯中是五人中最弱的一个。
这一招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张士信和刘正天同时暴喝发难。刘正天的兵刃仍旧是一对铁爪,而张士信的兵器则是他背上的一把鬼头刀。
白天遥长笑一声,怜香扇点向刘正道双爪的中间空隙处,同时左袖一甩,两点暗芒直准确无误地向刘正天和张士信的后脑勺,迫使两人不得回身拂打暗器。
面对风暮云如有千钧之势的一掌,本就毫无准备的罗贯中想要拔剑已是不及,假使选择闪避,势必会让风暮云夺门而出。心里想着一个只会四处偷生的孬种又能有多少斤两,遂摆开架势,举掌相迎。
风暮云冷笑一声,忽然撮指成刀,直接点向罗贯中的掌心,罗贯中大骇,再要变招已然不及。
一股剧寒之气穿掌而入,侵入经脉。罗贯中如遭雷殛,踉跄着退了开去。风暮云顺势拔出他背上长剑,反手对着一根柱子便是全力一剑。
森冷的剑气竟将柱子齐齐切断,上截轰然砸向企图偷袭白天遥的王士诚。
这毫无技巧,贯注真劲的一剑后,风暮云顿觉体内虚荡,后继乏力,出现了今早在扬州城外与荡天帮的莫丰一战一样的情况。但今次的对手显然不是莫丰之辈所能堪比的,此时若有人再施袭,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情急之下强行提气催劲,意想不到的惊喜就此发生。
第十章 施耐庵与春宫图
奇经八脉内的真气瞬间充盈,且源源不断,犹如在一口干涸的井中注满了清凉的河水。
风暮云窃喜之余,大有有劫后重生的感觉,撞开大门,遁到了外面的大街上。白天遥趁王士诚和刘正道为断柱所阻,也紧跟了出来。
飘香楼失去了支撑柱,逐渐往一边倾斜。风暮云正要招呼白天遥闪人时,四道人影从楼内急窜而出,并快速站稳四个方位,封死了他们的去路。
四人中单单少了罗贯中,风暮云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他诅咒过眼前这四人全被压死了才好,但唯独没有咒过罗贯中。要是这书生有个三长两短,璇姐还不得要伤心死?再说了,自己也确实间接害死了他爹罗宽。
白天遥背贴着风暮云,低声问道:“公子,蛮干不是办法,可有良策?”
方圆五丈开外的地方站满了围观人群,风暮云忽然指着前方大叫道:“呀,张士诚来了!”
张士信浑身一哆嗦,第一个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
风暮云迅速拉起白天遥,一边钻进人群一边大喊道:“张帮主,令弟醉酒,把青楼拆了!张帮主,出大事啦!张士信这乌龟王八蛋把飘香楼拆了!”
张士信气得面泛红潮,连鼻子都歪了,却还站在原地左顾右盼,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而王士诚和长白双鹰自知中了这下等的伎俩,相互交换下眼神后,不约而同地飞身上了屋檐,急追了上去。
风暮云和白天遥一路蛇形鼠窜,专挑拐弄暗巷,直到自己都转的晕头转向,上气不接下气,这才在两间民宅的夹道里瘫坐了下来。
两人大口喘着粗气,对看了一眼,然后哈哈笑了起来。
风暮云呻吟道:“娘的,跑的爷卵蛋都快爆掉了。”
白天遥长舒一口气道:“公子真人才也。这王病鬼和长白二呆鸟也真够呆的。对了,会不会是张士诚口蜜腹剑,又派人来剿杀我们?”
风暮云闭上眼睛道:“你小子是真傻还是假傻,张士诚就算存心要弄死我们,也得搞个暗杀什么的,用不着让这几张老面孔来吧?还有,你没看见我一提到张士诚,张士信的反应就像惊弓之鸟?”
“难道他是偷偷背着张士诚来的?”
“正是。”
白天遥如释重负道:“公子明鉴。只要不是张士诚所为,我们逃出生天的概率就会大增。不过这长白二|奇|鸟的本事真不是|书|一般的高明,从而也能想象你爹的武功是何等的惊世骇俗。”
风暮云忧心道:“我现在倒是有点担心那个罗贯中,他毕竟是璇姐的亲弟弟,万一有个损伤,那就太愧对她了。”
白天遥安慰道:“公子莫要担忧,飘香楼又没真塌,想来他也不会有事。倒是那老鸨的损失不小,改日赠她些银两以作补偿。”
风暮云笑骂道:“今日保住了小命再论改日吧。话说你手中的扇子倒是怎么打斗都不会破烂?”
白天遥洋洋得意道:“此扇的扇骨乃精钢打制,扇面由天蚕丝织成,不畏刀剑水火。当然,在我眼里,这些全是次要的。”
风暮云奇道:“那何谓主要?”
白天遥展开怜香扇,指着正反扇面上的图案道:“公子,看到没?**,两幅。”
风暮云顿时唾弃道:“什么德性!”
白天遥依旧自得道:“公子莫要小觑了这两幅**,此乃名画家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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