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瞧着你活好》第133章

门外站着的女人标志性地拢了拢卷发，她逆着光亮抬头看着周冽一脸不甚清晰的错愕和隐约的失望，竟毫无负担地露出一个戏谑的浅笑，然后冷淡地朝周冽伸出了手：
“你好。”
“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想必你还有些印象。”
“我姓沈，沈芝杋。”
“我是，陆潜川的母亲。”
等对方自爆完家门，周冽也从一开始的措手不及逐渐回归冷静。
对方来势汹汹，周冽却只想把门板糊到对方脸上。
他并没有回握住那只向他伸来的手，只是冷冷地一手撑住一边的门框，然后低头用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不请自来的女人和她身后跟着的一竿子的不速之客。
一只手被晾在空中大半天，沈芝杋倒也不恼，只是不露痕迹地把手收了回来，然后主动给彼此找了个台阶：
“不请我进去坐坐？把女士堵在门口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周冽闻言冷冷一笑，双手抱臂靠在了门框上，然后发出一声疑惑地嗯。
“那也要看看是哪位女士。”
“还有，我怎么不记得有邀请过你。”他顺着话抬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她身后的一排：“你们。”
周冽目前没心思和这群人兜圈子，语气也尽显不耐烦道：“找我有什么事？有话就站在这里说。”
言下之意，我没必要让你进来。
沈女士浅浅地皱了皱眉头，她故弄玄虚地四下瞥了几眼，然后指着电梯的方向对身后的几个随行人员道：“你们先去那边等我。”
那几个人纷纷照做了。
等人走到拐角处看不见了，沈芝杋这才转过头，她故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态度也以极诡异的速率扭转为生硬的恳切：
“我这次，是以一个母亲的身份过来你这里。潜川这段时间过得很难…我来找你谈谈，也是希望你能帮帮他，希望你可以理解…”
周冽生生愣了十几秒。
在他的印象里，沈芝杋和陆潜川之间虽不致于剑拔弩张，但关系也绝非像寻常母子间那么亲近。
但他也只是匆匆一面加上平时只言片语间的自我猜测，所以并不确定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关心则乱，他心里早被诸多的未知与迫切的心情搅成一团乱麻，却因为对方的一段话，寻到了一线希望。
于是，像藤蔓一样的思绪疯狂地滋生，只想要缠住着一点光。
周冽忍不住去想：万一呢？
他的眼睛里晃过一瞬间的动摇，被沈女士敏锐地捕捉到，然后趁机向屋内抬了抬手：
“这边住的都是公司的艺人，人多嘴杂…我们进去说，可以么？”
恰好就在这时，隔壁忽然传出了一阵门锁转动的声音。
周冽紧迫地盯着对方看了两秒，然后沉默地快速让开了身子，沈女士得偿所愿的快步走了进去，然后门迅速在身后被关上了。
沈女士进了屋，四周打量了一圈，试图找出一个地方先落脚。
周冽却喂的一声叫住她，然后自己随意地往门上一靠，并不客气道：
“就站在这里说。”
沈芝杋刚准备放下的包又不得已重新挽在了手腕上。
过高的高跟鞋在地板上哒哒踏了几下，她最终选择就近坐在了沙发的扶手上。
沈女士显然也不想在这样恶劣的空间里多呆一秒，于是直奔主题道：“潜川现在的情况…不知道你了解有多少。就我目前了解的情况来看…”她卖关子似的停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很不好。”
她假装没有看见周冽立刻蹙起的眉梢，继续说道：“倪蔚那条新闻出来之后，公司的股票持续下跌，公司现在的社会形象更是被讹传的不堪入目，连带着公司里面那些个艺人全部都脱不了干系，董事会那几个老家伙现在死抓着这几点不放，想逼着潜川把位子让出来…”
沈芝杋深深地看了周冽一眼：“我知道你心里有疑惑…我跟潜川平时是有些分歧，但这也仅限于我们一家人关上门来的一些无可厚非的小矛盾，而现在这件事关乎到华橙的未来，关乎到我们一家人这么多年来的心血…对内还是对外，这一点我还是拎得清的。”
“潜川…到底是我的儿子…他还这么年轻，跟那群恨不得剥了他一层皮的老狐狸斗…你让我一个做母亲的…”沈芝杋说得近乎哽咽：“怎么忍心…”
房间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周冽暴躁地撸了一把头发，他何尝不焦急，他的整颗心都恨不得立刻飞到陆潜川那里：“你…”
他的声音有些苦涩，但他坚持着说了下去：
“你想让我怎么帮…”
沈芝杋立刻用纸巾擦了擦眼角，然后坐直了一些身子：“我知道这么说…可能很不合适…对你也很不公平…”
她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看周冽的脸色。
周冽面色不变，他催促地扬了扬下巴，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沈女士似乎吸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知道现在在舆论这块，公众对你要相对宽容的多，甚至可以说是偏袒。你现在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确实可以博取一些同情，甚至可以全身而退。但你毕竟还在公司，公司如果受了影响，最终对你的发展依然是不利的…当然还有潜川…所以…”
“所以我希望你可以主动扛下这次事件靶心，换言之，就是让火烧到你个人身上，只有这样，潜川才有抽身的机会…”
沈芝杋注意观察着周冽的情绪，然而对方除了抬头看向她这边，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
沈女士一时摸不清周冽的意思，只能权当对方是默认，让她继续往下说：
“具体怎么操作，这一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派专门的人员来引导舆论，你到时候只要配合就好…只是…你可能会成为众矢之的，公司也只能选择落井下石地雪藏你…可能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不能在公众面前露脸…”
周冽的表情微变。
“当然了！”沈芝杋立即打开手包，拿出一张纸：“这个锅也不是让你白背，我会以个人名义给你提供补偿，等这个风头过去了，潜川坐稳了大权，相信他有能力很快查明真相公布于世，到时候自然会解了你的禁。”
“退一万步说，哪怕事情无法大白于天下，你也还年轻，公司虽然雪藏你几年，但等到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一出，我们依然可以寻找一个契机让你重新走到幕前来…”
周冽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在给他画饼，扛下了这个事，会有怎样的后果，他甚至不用多想就能明白。
他也知道，踏上了这条路，他便没有回头的机会，他也会从半山腰上摔下来，此后他与陆潜川只能越离越远，直到再无瓜葛…
可如果这次跌下来的是陆潜川，是不是他们两个还有可能，纠缠着走过余下的大半生。
但…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一条路，唯一一条摆在他眼前可以帮到陆潜川的一条路。
周冽一边暗骂自己无耻，一边又不可抑制地从心底翻涌出更加可耻的想法。
他在犹豫不决，在抉择间苦苦挣扎。
沈芝杋只掐着包带不说话，留给他足够的空白时间。
饵她已经抛得够多了，鱼儿愿不愿意咬，那就是关乎鱼的问题了，急不得的。
终于，周冽深深地把脸埋在手心里狠狠地搓了一把。
然后他抬起了头：
“好，我答应。”
沈芝杋塞到他手心里的支票，被周冽当场撕成了两半，他的神情严肃到有些阴鹜，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只是为了陆潜川。”
那群被叫到电梯口待命的一干人等又被叫回来一起涌进了屋子。
一行人在沙发上坐成了一排，周冽支着腿坐在了他们对面的地毯上。
他偏头过去问沈芝杋：“要怎么配合？”
沈芝杋笃定地指了指这一群人：“我花重金请来的公关团队，你配合他们就好，剩下的不用担心。”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依言朝着周冽客气地点了点头：“周先生您好，我们可能需要详细地向您询问一些信息，方便我们准确的了解情况和存在的漏洞，请您务必诚实回答，我们会根据您的回答，立即制定出相应的解决方案。”
周冽点了点表示明白。
“那我们现在就立刻开始吧。”
周冽被一群人围着问：
“是否与陆潜川先生同居？”
“两人之间是否存在合约关系？”
“是否发生过性行为？”
……
他甚至被要求回答，完整地说出二人同居的地点以及反复被要求确认同居者的姓名。
周冽被问的烦不胜烦，他甚至觉得这些问题越问越偏，已经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