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光咖啡馆》第10章


尹棋若无其事地撩一下头发,无辜地对他们眨眨眼,他们才慌慌忙忙移开目光,继续走自己的路。
不久后,茶餐厅里的窗边四人卡座。
连慎先落座,尹棋坐在了他旁边,而不是他对面。
点完餐后,尹棋拿出手机玩,一解锁,屏幕就是之前歌曲播放的页面,席佑的《暗涌》,单曲循环。
连慎只不过那么不经意一瞥,就看见了,太意外,目光一下子凝住,尹棋咳了一声他才转开眼,勉强提了提嘴角,声音有些不自然:“你怎么会听这个?”
看见连慎的反应,尹棋一颗心沉下去,不答反问:“你们……是在一起过吗?”
连慎很快恢复一贯的镇定,微微一笑,“没有。”
尹棋听了,心里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换了种轻松随意的语气说:“啊?你为他唱一首粤语版《暗涌》,他立即回你一首国语版,这样了都没有在一起吗?”
连慎意外地抬眼看他,认真地想了一想,坦白地说:“没有啊,那时候我才刚开始在网上发歌,还不认识他,就随便唱的,并不是为了谁。”
看连慎的神色不像说谎,尹棋一时间无言以对,心情有些复杂……敢情他半夜听得失眠,脑补出无限深情的歌,不过是他随便唱的,什么含义也没有?
可又忽然想起齐铃那些意味深长的话,尹棋想继续问出更多,却又不想听到不想知道的事情,纠结半天,最后问了句:“那个什么,我跟他像吗?”
连慎讶异地挑眉,“你和席佑?”
尹棋直视他,点头,“嗯。”
连慎认真看他一眼,忽而笑了,“不像,他是不会给我点烟的……还用凸透镜。”
第9章 朝雾轻虹(3)
12月31日那天傍晚。
尹棋关店回家的路上,恰巧遇见了刚买完菜的连妈妈。一见她,他就露出惊喜表情,上前热络地打招呼,并帮忙拎袋子。
连妈妈问他吃饭没,他说没。于是十几分钟后,他出现在了连家的晚餐桌上。
齐铃看见他跟妈妈一起回家的时候,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到吃饭过程中,她听他把妈妈的煲汤手艺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时候,翻白眼翻得眼皮都酸了。
尹棋只当没看见,笑脸比花儿还灿烂地夸完后,忽然目光落在墙壁上的电子日历上,语气惊讶道:“诶?明天就是元旦啦?”
连妈妈看着他慈爱地笑,“是啊。”
尹棋抬头看向对面的连慎:“那你是不是要放假?”
连慎停下筷子,还没出声,连妈妈先代答了:“是啊。”
尹棋吃一口青菜,目光随意地看着连慎,接着说:“放假的话,有什么安排吗?”
“嗯……”连慎低头,对着碗里的米饭沉思。
“肯定没有,这孩子,每次放假都呆在家里上网。”连妈妈不满地白了连慎一眼,“阿棋你呢?要去哪里玩?”
“是吗?”尹棋乖巧地笑,“我去珠海看我爸,明天他生日。”
“啊,你爸爸?好多年没见他了,他现在怎么样?”连妈妈忽然怅惘。
“他很好啊,在郊区种地养鱼,每次打电话都不停跟我说他的香蕉荔枝玉米地瓜。”
“哈哈,尹老板改行当农场主了?今年收成怎么样?地瓜好吃吗?”
“好吃呢!特别畅销,我这次去带一些过来给您尝尝?”
“啊呀,这怎么好意思?”连妈妈笑着,转头对连慎说:“阿慎一起去吧,把家里那几瓶人参酒带上给你尹叔叔祝寿。”
猝不及防被点名的连慎抬起头来看妈妈,妈妈却下完指令就不再看他,他又将目光投向尹棋,尹棋也没看他……
尹棋听了连妈妈的话,大乐,眼睛笑弯成月牙,说:“地瓜换人参,我爸赚翻啦!”
连妈妈连声笑着点头,过了会儿,握住尹棋的手说:“阿慎没什么朋友,平时老是呆在家里,这次难得有机会,你多带他到处走走。”
尹棋反握住连妈妈的手,一本正经地保证道:“好的,没问题,老师放心!”
“嗯,”连妈妈欣慰一笑,忽然又语带遗憾地说:“可惜铃铃要去上海,不然可以跟你们一起。”
“啊,那是。不过没关系,以后还有机会的。”尹棋听见这话,努力咬唇,忍住不露出笑意,心里却想着,幸好幸好,才不可惜,谢天谢地。
第二天清早,连慎收拾了点简单的行李后,出门去找尹棋。
见面时,尹棋正从一家理发店出来,穿浅粉色针织衫配奶白色长裤,头发明显剪短了些,将一小束长发藏进衣服后领里,一发现他就眉开眼笑,有种小计谋得逞的狡黠,隔着街道边对他招手边扬声说:“你来啦!”
当时,清晨阳光透过树梢的青绿嫩叶洒下来,光芒耀眼,一阵微风拂过,送来几声幼鸟啾鸣。尹棋就站在这光里风里,一双眼睛闪闪生光,里面有笑意,和他。
实在是很可爱的男孩子啊。
连慎莫名心中一软,走上前,没说话,轻抚一下尹棋在朝阳下染上一层柔光的短发后,接过他的行李箱,拖着走在前面,“走吧。”
*
城际轻轨里环境整洁,座位舒适,行驶得也很平稳。沿路从广州到珠海,高楼一点点减少,山树一点点增多,到某一段时,满目都是蓝天白云绿水青山。冬天像是夏天。
乘客们纷纷看向窗外,不时用手机拍照。靠窗座位上的尹棋却没有。他双手紧紧绞在一起,头靠着窗玻璃,眼睛紧闭,一言不发,嘴唇被咬得发白……他晕车。
但他脸色倒不是很差,反而双颊微红,有一种病态的好看。头发稍微乱了点,半遮住脸,侧颜轮廓秀气柔和。身体往里侧窗户偏靠着,更显得纤薄。乍一眼看过去,很像女孩子。
连慎是察觉到过道那边两位老阿婆的白眼和瞪视之后,意识到这一点的。
他身材高大,穿一身黑,看起来稳重深沉,把跟他一起上车落座后晕车的尹棋衬得像他娇滴滴的小女朋友。那么女朋友都痛苦成那样了,脑袋却只能靠着冷硬的窗玻璃,偶尔还磕碰几下,不时发出令人心惊的沉闷声响……他却没事人一样在低头看杂志……确实,该瞪。
连慎放下杂志,无辜地朝阿婆们看一眼,她们于是撇撇嘴扭回了头。然后他才转过脸看尹棋,难得看他那么安静,安静到有些了无生气,一瞬间心中有点不好受。
以前,连慎在大学里,也曾经跟同学们一起坐大巴去集体出游,那时旁边坐着的女生也晕车,晕着晕着就将头靠在了他肩膀上。他吓一跳,本能想躲开,但看人家神色那么痛苦,也只能一动不动任她靠了。只是下车后发现,她害羞说不好意思的时候,眼睛挺亮?跟其他同学去聊天时,精神很好?
这时,连慎看着尹棋的脑袋又在窗户上磕了一下,没忍住伸出手,轻轻垫在他脑后。这个动作不好保持,但他愿意保持,毕竟尹棋真是紧闭着眼没一点换姿势靠过来的意思。
好在路程短,车速快,没过多久,到站了。
下车出站后,尹棋才打起精神,把行李都扔给连慎,都没力气朝他多看一眼,先快步后小跑,直奔一间凉茶店。
凉茶店古色古香,木匾额上以娟秀隶书刻着某某堂,进门后木格窗木桌椅,青砖墙上一片碧绿茂盛的假常春藤。
尹棋在墙角的桌前坐下,目光朝右,无意识地落在落地玻璃窗外。
窗外是老城区狭窄而热闹的街道,近中午的时间,阳光灿烂,蓝校服红领巾的小学生们三五成群地从附近学校走出来。
连慎在尹棋对面坐下,背靠着墙,面对着他。看他小心接过店员呈上来的一碗凉茶,声音细弱地礼貌道谢。
那碗凉茶深棕色,热的,还冒着缕缕白雾,升腾出一片中药的苦涩气味。
尹棋低着头,捧着碗,安安静静地小口啜饮着药汤,发出轻微声响的同时,药味挥散得更多,更浓。
他面色如常地喝到碗底空空后,才抬起头望向对面,恰好看见连慎皱了皱鼻子,和眉心。
喝完药汤,尹棋的精神恢复了些,悠闲地再看一眼窗外那些活泼嬉闹的小学生后,对连慎笑着说:“我后来就是转学到了这里,那时爸爸再婚了,又工作忙老不在家,家里经常只有我和后妈。我跟她不熟,放学后很不愿意早回去,所以总是要先来这里一个人坐很久。”
垂下眼,看着手里捧着的空空的蓝花瓷碗,尹棋低声说:“几乎就是在这里做完了所有中小学时期的作业。有时候感冒生病了,也懒得跟爸爸说,就在这里喝药汤,也好得挺快。时间久了,我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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