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妾》第73章


但是不行。
徐卷霜考虑到高文身上有伤,当即翻身下床,自己随意披了件一服,找来一张干净的素帕,替高文将他脸上和身上的汗都仔细擦了,以免影响他的伤口或是着凉。
高文任由徐卷霜摆布,傻傻地笑:“娘子你待我真好。”
这话很中听,徐卷霜不由乐了,觉得之前大动一番也不是那么累了。疲惫感也因高文这句话顷刻四散,只剩神清气爽。
听见高文很快又说:“娘子,等我好了我们再这样来几次。”
徐卷霜忽然觉得疲惫感又回到她身上来了,好累,感觉不会再轻松了……
高文躺在床上,转着眼珠,他刚才那句话可不是玩笑,他是认真在考虑。
刚刚那一次欢。好,并没有十足尽兴……但是却有一股奇怪的感觉,勾得他到了事后还忍不住回味,如茶须得三品,方才体会出浓香后味。
当他伤好了,完全康健,他真的是要再这样来几次的!
但是一个半月后,当高文的伤只好了四分,他就迫不及待上朝了。
这一个半月内,高文虽然在鄂国府上养伤,朝堂上的消息却是源源不断传来。皇帝圣旨上笔走龙蛇,竟巧笔将招安乱党再反,高文失踪负伤写成了“鄂公子文,咨仁厚,有好生德,欲忠国孝殷之道教化反民,更因此陷危,几险捐国,其功堪嘉。然则征讨之前,竟起扶妾之念,家事不整,本当刑一年半,而今朕念其仁义与战功,功过相抵,去其刑苦,降三级,为翊麾校尉。”
一时间,朝堂内外皆啧啧赞高文乃当朝“仁将”,又道金帝赏罚分明,惜才任贤,实乃一代“明君”。
这些赞誉,于皇帝来说只是些控口控心的小手段,皇帝并未放在心上。令皇帝上心且高兴的是,高文自打从西南回来,便似换了个人似的,对皇帝一改往日那臭硬石头的态度,事事顺从皇帝的心意,却又不卑不亢。
这是皇帝盼了二十几年的梦想,一照亲身感受,皇帝竟有点难以置信了。皇帝心中难免生出一两丝的戒备,心中思忖高文这是怎么了?莫非高文有什么暗中的打算?
但是高文对皇帝实在是孝顺又恭谨,高文一言一行,无论是眸光和神色,均是真情真意,并不见作假,皇帝渐渐放下心来。再加上高文关心贴切,偶尔阿谀……谁会介意别人恭维自己?皇帝禁不住地高兴,几番都乐到忘形。
皇帝好似顺水乘舟,一夜跃过千山万重,又如踏马乘风,日日观不尽道旁繁花似锦,心亦飘飘怒放,觉得人生大好,莫过于“称心如意”四个字。
高文某日效仿萧叔则所为,做了两样点心一盅汤,趁热端到皇宫里送给皇帝吃。
皇帝乐不可支,就在这当口,高文向皇帝再次提了扶妾做妻的事情。
皇帝这次的反应却与以往不同,他不再同高文计较,吃着糕喝着汤笑道:“这有何难。”
62第六十一回
“那皇上打算怎么办?”高文赶紧讨好地给皇帝舀了一勺汤。实际上;高文并不排斥皇帝;所以做这些事他也并不违心。
只是以前别扭着;不愿意做罢了。
皇帝便逐一向高文道出心中想法。事无巨细,皇帝让高文先拟一份文书;出妾王玉姿。雍州刺史姓徐,皇帝近日欲旨令徐刺史改任御史大夫;虽是平级调任,但能令徐刺史举家回京。徐卷霜可暗中变换身份,做这徐刺史的嫡女;名与字也皆改过来了。
高文竖立耳朵来听;是不是颔首应是,偶有觉着不妥,咨询一二;皇帝均耐心解答。
皇帝和高文父子俩商议完这件事,不过两三日后,便着手办了起来。娶妻非同纳妾,甚是隆重,须遵从婚义六礼,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一样也少不得。
行第一礼之前,徐卷霜就已提早住进了徐家。此时她改变身份,是徐御史的嫡女,排行第三,徐家皆呼三小姐。
“母亲”与“姊妹”们虽然以前从未同徐卷霜谋过面,但上头有皇帝暗旨,鄂国公又是亲家,徐家诸女眷并不敢怠慢徐卷霜。
亦是皇帝暗旨,萧尚书做男方使者,行前三礼时均执雁来到徐家。雁只一雌一雄,极是忠贞,更兼南往北来顺乎阴阳,配偶固定合乎义礼,徐卷霜要做新妇,自然得避开行礼,但礼毕活雁放生时,她却往往透过雕花漏窗瞧见。
雌雁振翅长空,去寻她等待已久的配偶,亦如徐卷霜的心情,满心希冀,只待再归鄂国公府。
徐卷霜养在徐家,除了亲手给自己缝制嫁衣,也无甚事可干。高文在鄂国公府却忙坏了,为了将这场婚事办得恢弘大气,他命赵大福敲毁了墙壁,重新修复拱门,使得两个半府合归一体,另外半边府里的人,除了假国夫人,其余人等一律被高文遣散。采买人手不够,高文本想着再买几个仆从,但鄂国公府内那八人他用惯了……高文最后也没有再买仆从,鄂国公府还是只有八个下人。
高文又自己在家里写请柬,工工整整,字迹极是刚俊。萧叔则这等挚友是一定要请来观礼的,高文又想,要不要给柳垂荣也写一张?他提笔几次,终是作罢。
朝中的文武百官,该请的高文都写了请柬,厚厚三叠,写到最后一张,高文顿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毫笔按入盛满金箔粉的砚台里,深染浓蘸,而后在最后一张请柬上写下数行他思忖已久的烫金大字:
送呈玄王台启
天地氤氲三星在户
高文徐氏
谨择昭通三十二年十月廿七六合利日赤绳同结共偕琴瑟
燕而之敬
顿首
翌日,这张请柬由百尺奉呈,恭恭敬敬送到了玄王府。
高文换一种法子扶妾做妻的事,段秦山一早便以知晓,莫说他那些眼线日日通传,就是萧尚书也正暗中将六礼之事逐一及时汇报。
徐卷霜要当高文的正妻了,这件事段秦山是一直知道的。
所以当段秦山接到这张请柬,他也只是悠悠看了几眼,便悄然合上,对百尺笑道:“本王这里先恭贺高国公了,廿七之日,本王一定携厚礼至。”
段秦山吐词十分轻松,一点也不觉得痛心或者艰难。他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十月廿七日,高文着红,为首骑马,率队去徐府迎亲。男方诸人念着萧叔则所写的催妆诗,着一袭翡翠绿嫁衣的徐卷霜便由母亲和妹妹搀扶着,经媒人引路,登上七香华车。
高文径直就在马上放声大笑起来,可没把周遭的人都给唬着。
徐府到鄂国公府有两三里路的距离,沿途皆挂红妆,高文明知道回头只能看见香车的帷帐,看不见徐卷霜,却屡次回头,每次都傻笑。
百尺十分担心,屡次提醒道:“国公爷……这么老回头,容易一着不慎从马上摔下去。”
新郎官摔个四肢大张脸朝地,可就不好看了。
高文人逢喜事精神爽,不跟百尺一般见识,只当没听着百尺说话,继续回头望:七香华翠,走着金丝纹的帷帐里面,嘿嘿,坐着他的新娘!
迎亲的队伍到了鄂国公府,广带和琵琶,羽衣都出来迎接徐卷霜。
高文隔着盖头加团扇,对望不见面的徐卷霜道:“娘子,她们乃为夫府中婢女,往后她三人便来服侍你。”
广带、琵琶和羽衣均按耐住心中激动,假装同徐卷霜第一次见面。琵琶和羽衣还好,广带想喊徐卷霜不得喊,分别几个月,想跟徐卷霜噼里啪啦讲许多话,不可以讲,可没把广带憋死。
高文牵徐卷霜到堂上,一拜了天地,二欲拜高堂。
“圣上至——”大多数来宾未曾料到,皇帝竟然会在这个当口亲至。
众人纷纷屈膝,堂内堂外跪成一片,无一人敢起身:“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过了半响,皇帝方才道:“都起来吧。今日高卿家联璧,诸卿家不必拘礼。”
“谢皇上——”来宾们方才敢缓缓站起来,却仍均是佝着身。
皇帝自然得迎到上首坐下,与同坐在父母席的假国夫人客套了几句。皇帝对待假国夫人言语生疏,并无不该有情意,故而大多数来宾都没有深想。有几位来宾心里暗想了想,也因慑骇天威,不敢再继续想下去。
皇帝与假国夫人一左一右,同受了高文和徐卷霜夫妻的跪拜和敬茶。
“皇上——”高文长长呼唤皇帝一声,同时深深望了他父亲一眼,饱含情意。高文将茶恭敬端给皇帝:“请喝茶!”
皇帝倾身,伸双手去接茶,两只手竟然都有些颤。虽然高文喊的是“皇上”不是“父皇”,皇帝心生的欣慰却是无边无际的。
皇帝少年时,或者在比少年更早些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要去争抢皇位,当时觉得人生愿望不过唯一:娶心爱的女子为妻,和她同坐在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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