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近黄昏》第23章

李文甲有缺点，莫须友自然也有，他从小的生长环境注定了他和同龄人不一样，心里那些沟沟壑壑中隐藏着无数个属于自己的小秘密。
至少有一点他远远比不上李文甲，那就是他不坦荡。很多事情他都不会说，李文甲做人向来黑白分明，虽然有时他是黑，行为向来光明正大，虽然有时并不对，但无论怎样，这人都会给你一身正气的感觉，觉得这人肯定不错，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而莫须友，在他独自一人，不刻意说话的时候，往往散发出一种生人莫近的气息，有时候，他在远处冷冷的看你一眼，你都会从背后感到股发凉的气息，也只有在李文甲跟前，他才能放下所有戒备，无所顾忌的表现自己，但这样并不意味着无话不谈，至少在有一回，被李文甲发现了他的隐瞒。
那是李文甲在出门做生意回来的时候，一进家门，就发现了一股不对的味道，他自小喜欢在林子里面晃荡，捕捉各种小动物，所以练就了一双灵敏的鼻子。他发现家里的这股味道，像是女式用的香水味，转了一圈后，才发现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当莫须友回家时，发现李文甲坐在客厅里静静的抽烟，他一向不喜欢烟味，所以一进来就咳了计生，赶快的去打开客厅的窗户，抱怨道：“怎么一回家就抽烟呢，客厅里面都是股烟味。”
“烟味总好过香水味吧。”李文甲直接说道：“怎么我几天不见，你就桃花旺盛了。”
莫须友起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解释道：“你说这个盒子，是一个大客户给的，由于最近这个官司对我很重要，我不好当面拒绝，只能等事情过了之后再退还。”
“你的意思就是，玩暧昧吧，”李文甲哼道：“我觉得你没有告诉她你不是单身吧。”
“这……”莫须友赶快辩解道：“我没有向任何陌生人透露过我的个人情况，文甲，工作对我很重要，你要相信我会把事情处理好的，我绝对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
“如果我今天不发现的话，你是会把这事情一直瞒着，总之无论这中间有多少女的挑逗你示好你，你都洁身自好，直到你达到你的目的，对吗？”李文甲质问他道。
“是的。”莫须友无法再继续为自己开脱，“我是觉得这些事情不让你知道更好，我并不是刻意的，文甲你要理解我。”
“你这臭小子！”李文甲把那礼物一把扔到地上，真的就一把拽过莫须友，将他的裤子扒下，整个人摁倒在自己的腿上，像从小父亲教训自己一样，拿着腰带狠狠的抽他的屁股。
“我让你瞒着我，让你跟别人暧昧，让你自己承担一切，让你什么都不吭不响……”李文甲手下的劲很重，腰带抽出了鞭子的感觉。
莫须友没有说一句话，难得听话的承受着难以启齿的疼痛。直到屁股上鲜血淋淋，自己才意识到，竟然刚刚是被人抽了一顿。
“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你还瞒不瞒我？”李文甲其实已经后悔了，他就让莫须友长点记性，没想到下手这么重。
“我看情况。”莫须友感觉受伤的屁股被人又掐了一下，当即改口道：“知无不言。”
“你之前还遇到过多少类似这样的事？”李文甲趁热打铁的追问道。
“很多。”莫须友看李文甲的脸色，立即先发制人，嘴里连连喊疼。“我知道了，你气也出了，我不会再隐瞒了，明天我还要上班，先放过我吧。”
李文甲看他这个样子，觉得今天目的也达到了，起身把莫须友放在沙发上，自己去柜子翻药去了。
自此后两天，莫须友上班一直保持站立的姿态，其积极的工作态度一度感染着律所的所有人。
而这件事后，莫须友进一步的对李文甲敞开了心扉，两个人在互相磨合的过程中逐渐适应了彼此，两颗心也相互靠近，依偎起来。直到搬到现在的小镇后，莫须友的工作虽然忙了许多，但是感情却愈发的浓厚，而在这个镇子中，不仅仅只有他们这一对可以讲述的感情故事。
莫须友的弟弟，小满，也遇到了自己的春天。
第26章　小满的春天
自从莫须友那个养父的事情完结后，小满的病情就一天天的渐渐有了好转，他是属于后天环境造成的自闭，并非是主观上丧失了语言交流能力，在莫须友和李文甲的陪伴下，他逐渐能够开口说话，尽管都是单个字的往外蹦，无法用语句来清晰的表达，但也足以令他们欣慰了。
莫小满比正常的孩子要晚两年上小学，他的个头要比班上孩子高出一截，整个人又沉闷不说话，总是坐在最后一排安静的写着作业，基本上，在他每天上课的日程中，从口中说出的只有两个字。
第一个字是每天上课时必喊的一个“好”，第二个字是每天下课时必喊的一个“见”，因为上课时起立大家会喊老师好，下课会喊老师再见，莫小满总能很好卡住最后一个字，完美的跟上节奏。
莫须友提前跟老师打过招呼，老师对这个学习成绩优异，不爱捣蛋，不爱说话的小男孩印象也很好，尤其是同龄孩子皮的不像话的班级中，简直就是一股清流，每当在黑板上出题，这孩子都是默默举起手，小手一挥不假思索的写完，然后走路带风的回到了座位。
但跟他的优点相对立的是，这孩子的交流能力确实不行，他几乎不跟班里的任何同学说话，看别人时眼神总是向远方飘着，无论别的同学说什么他都是简单的嗯一下，从不会给任何的回应。
这一度让莫须友很是着急，认为这孩子的情商发展的有些滞后，但他表面还是很淡定，每天都拉着小满做一些恢复训练，但是这么日复一日的重复着，在无数次的毫无进展之后，莫须友真的感到有些气馁了。
“小满，我是谁？”莫须友拉着他的双手。
“哥哥。”小满一字一顿的回答道。
“回答对了，真厉害，”莫须友慢慢的引导道：“那现在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感觉肚子饿了，那你该对我说什么？”
“饿，”小满表达着自己现在的状态。
“饿了你想干什么，你对哥哥说。”莫须友继续问道。
“吃，”小满还是只单字的说。
“你把这些连起来说，谁想吃，想吃什么？”莫须友看见他眼神飘忽，当即把他拽到自己跟前，“又走神了是不是，之前哥哥怎么给你讲的，跟别人说话时眼睛要看着对方，不能来回的看。”
可是小满像是没有听到他一样，还是漫不经心的四处打量着，莫须友看见他这样，真有些着急了，压着嗓子对他训道：“小满你听话一点，要是再不配合的话中午罚你不准吃饭。”
小满知道莫须友生气了，他双手互相绞着，低着头不说一句话，这孩子倔强起来还真有几分他哥哥的样子。
“哎呀，都是小事，不就吃个饭嘛，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干什么？”李文甲在一旁当着和事佬，他把饭都挨个盛好，把这两个祖宗都请到了桌子面前。
可是这两人谁也不给他面子，一桌子美味佳肴，硬是撑着都不吃，各摆出一副臭脸给对方看。
“得，都不吃是吧，那你们就看着我吃吧。”李文甲捧着冒过尖的米饭，故意吧唧着嘴就吃了起来，他本身就胃口好，这回又带着几分表演性质，吃的那就一个香啊。
他夹过一块糖醋排骨，故意在小满眼前晃了一下，然后一口就吃了个精光，紧接着他又开始夹第二块，第三块……要说这糖醋排骨是小满最喜欢吃的，平时都是让给他吃的，这回眼见的所有的排骨都入了李文甲的口，小满自然有些坐不住了。
“我，”小满着急的指了指自己，然后有指了指剩下的几块排骨。
“你怎么了，你不说我可不知道你要干什么啊，今天这排骨做的还真的好吃。”李文甲津津有味的说道。
“你，你，别，”小满用力的蹦出了几个字，但是脸憋得通红也没完整的说出来。
“我别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干啊。”李文甲话虽这么说，但是筷子直直的夹向最后一块仅存的排骨。
“你别吃！”小满用力的喊了出来，这一句话用了他很大的力气，说完之后气喘吁吁的，像是完成了人生的一件大事。
莫须友听完这话后一愣，压住内心高兴的情绪，表面上不动声色的和李文甲对视了一眼，然后李文甲就继续装作没事人的说道：“你要吃啊，我怎么知道你要吃什么，喏，这个白菜挺好吃的，你吃吧。”
“我要吃排骨！”小满居然又说出了第二句完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