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不值》第19章


路女士蛰伏一段时间,随着儿子回国也逐渐度过了短暂的抑郁期,又开始过上了悠闲又没心事的米虫生活,每天出门逛街买东西,刷的是白文宣的卡。
宁永安笑着说:“她那样的性格导致你是过得苦一点,但她的人生可是easy模式,这也算一种天赋,羡慕不来。我敢说下次她有个好歹要让你兜着,你终究还是要管她的。现在不还在刷你的卡吗?靠不了情夫就靠儿子,想得倒开。”
白文宣无言以对,心烦地挥挥手,叫他闭嘴。
宁永安一摊手,顺势说:“反正我是既得利益者,要是没她你也不会回来,所以我对伯母没什么意见。再说她也就是骨头软了一点、稍微自私了一点,固然不是个让人尊重的长辈,好歹不作妖,我们养养也没什么。”
“放你的屁,谁要你养?谁和你‘我们’?还要不要脸了?”
装了小半个钟头的文明人,白文宣终于忍无可忍,挑起眉毛骂人:“你是不是欠虐?隔三差五上我这里来找顿揍就痛快了是吗?”
宁永安也问他:“你觉得打我一顿能解决问题吗?幼不幼稚?”
白文宣冷笑:“不解决问题但舒缓情绪啊,何况你这样欠揍,谁也忍不住。”
“呵,”宁永安把这声冷笑给还回去了,“就算我欠揍,别人揍我也得掂量掂量付不付得起代价,唯独你不一样。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暴力度升级版的打情骂俏。”
一句话让白文宣握起的拳头松开了,虽然感情内涵不对,不过外在表现形式确实符合宁永安说的,有这个话在前,他也揍不下去了。
宁永安一击奏效,心里挺得意,脸上也不敢笑,端正脸色说:“说点正经的,拖着不上不下也不是事。你看,现阶段我们最大的矛盾是,我想叫你留下来,你却一定要走,但现状是你还留在这里,对不对?”
白文宣一脸嫌弃地说:“对,因为你够不要脸。”
“因为我有权有势,而你没有。”
客厅里凝固出一阵沉默,白文宣盯着宁永安的神情看起来仿佛想把宁永安生吞活剥了。
事实上他考虑了一会儿决定不管刚才宁永安说的什么狗屁“打情骂俏”,先揍一顿再说。
宁永安敢说这个话,牙医是早就预约好了,所以看白文宣冲过来挥拳头也是有所准备,一把攥住对方的手腕,顺势将人圈在怀里放到了腿上。
“哟,你还真的来投怀送抱?”也怪他嘴是贱,白文宣本来就有十分火气,硬生生被他扇到十二分,手抽不出来,心火又下不去,张嘴吭哧一口在宁永安脖子上狠狠咬了下去,直接见血。
宁永安“卧槽”一声松开手站了起来,白文宣顺势站到他对面,舔了舔嘴角的血。
“能不能让人把话说完?”宁永安捂着脖子骂了句脏话,皱着眉头看着白文宣,“你比从前更加暴力了,是不是真的需要心理医生?”
“我呸,都他妈是让你气的!”白文宣啐了一口,回嘴道,“还有什么屁快放,放完快滚。和你谈一次话老子要短命十年!”
宁永安捂着脖子的模样看起来有点狼狈,挺括的衬衫领子上也沾上了血,他索性把领带一扯,松开扣子,终于放弃了装作自己是个正经人。
“行,长话短说。白氏现在也被我折腾得不死不活了,但我不打算真的按死他们,放一马的条件是你回来接手。”
“有什么意义?”白文宣问他,“你觉得我会高兴?”
宁永安哼了一声,说:“你会不会高兴我是不清楚,但我清楚,白氏交到你手里,我给你的是实实在在的钱和力量,有一天等你站稳了脚跟再想要离婚或者出国,我恐怕是拦不住了。”
白文宣皱了眉,不接话了。
“我用白氏换一个和你相处的机会。等到最后你还是想离开,我却没有能力把你困在身边时,那时我也能说服自己放手了。”宁永安说完这话,勾起嘴角笑了一下,说不出的坦然,竟然是最近他在白文宣面前最接近从前那个跋扈任性的宁大少的模样。
白文宣抬眼看着他,眼里有没散的怒气,也点困惑,却也有隐隐的火光。
宁永安拿出一个U盘托在掌心递到白文宣面前,解释说:“当年白氏的主业利润暴跌,白崇光在关键时刻决策失误,大额资金投入城东的地皮拍卖,后继集团资金链断裂,不仅无力开发甚至白氏也摇摇欲坠,就是那个时候我父亲以无息贷款的形式作为交换条件,安排我们结婚。”
“你入主白氏的消息之后白崇光会在集团会议上宣布,而这个,”他看了看手里的U盘说,“是宁氏和白氏正式合作全力开发当年那块地皮的开发案,这会成为你站稳脚跟的第一步。我们之间的种种由此开始,现在我也希望能从这里重新出发。”
“这是我送给你的30岁生日礼物,生日快乐,白文宣。”
宁永安离开的时候,U盘已经留给了白文宣。他没有得到肯定的答复,但是心里已经有了底。
十天后,宁永安在宁家主宅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宴请宾朋庆贺自己的丈夫“留学归来”以及执掌家业。
白崇光被“请”到宁家,宴会快要开始,他却还呆在二楼套间的客厅不动弹。
宁永安有其他事要忙,白文宣留在客厅里和白崇光大眼瞪小眼。
他其实也不是很着急,但宁永安已经差人上来催过一次,他也不好这么不配合,于是转头对白崇光做了个手势,说道:“请吧,父亲。”
白崇光掀了掀眼皮看他,依旧不动。
这个做派,白文宣也是觉得好笑极了。他在白崇光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面对面地看着自己这个便宜爹,笑着问:“怎么?心里不痛快?”
白崇光自然不会理他,目光炯炯,却不动如山。
“刚才宁永安找人去接你时,你也该这么稳重,一动不动,就是不来才对呢。否则,到了宁家还摆什么架子?”白文宣笑得高兴,语带讽刺,一字一句都是针,针针往白崇光眼睛里扎。
白崇光原本就是极其看不起他的,一朝落到这个地步,也不容看不起的私生子在自己面前蹦跶,手中拐杖重重一杵地,沉声呵斥:“小畜生;不要仗着寻了个新主子就急着摇尾乞怜,这副嘴脸太难看!”
“你卖儿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被反咬一口?现在来装什么老祖宗?路欣女士骨头软,非要寄生在白家,我没办法,现在你把她赶走了,还指望我念旧?什么旧?你把我当垃圾一样卖掉的旧情?”
白文宣说完这段话觉得心里挺爽的,虽然说潇洒地忘却旧事也能自由自在,不过有能力一句一句把心里的不忿说出来,那才是真的通体舒畅。
在他和宁永安达成协议的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妈送出了国,从此锦衣玉食依旧,再有掣肘是不可能的了,就像宁永安之前说的那样,好好地养了起来,也是彻底省了心了。
如今回头再面对白家,白文宣心知自己已经毫无顾忌,如今还打口头官司不过是因为掌权不稳,一旦他站稳脚跟,绝不轻易放过。他的不善良、不宽容,是白家的遗传和教育,自然也要回报给白家。
白崇光听了这话却不是动怒,桀桀冷笑,看起来像个老妖怪一样。他说:“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宁永安利用你来侵吞白家,等到有一天这份产业落进了他的肚子,你算什么东西?说好听点大概叫‘前夫’,说难听点,不过是他玩腻了的一条狗。”
白文宣有点想笑,他决定抽空去问问宁永安是不是有那么重口的爱好,狗诶,啧啧啧。白崇光怎么就不明白呢,如果他真的可以顺利成为“前夫”,哪还用在这里磨嘴皮子呢?当然,也不是不爽的,就是多说几句也有点烦。
他张了嘴想反驳,话未出口,身后倒是有人先怼了回去。
宁永安进了门,冲着白崇光说:“在我家侮辱我的丈夫,礼数上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就算是长辈也不合适吧?”
白崇光如今对着宁永安也给不出好脸色,只是受制于人,他只能忍,忍得脸色发青,感觉下一秒就要脑淤血了。
宁永安却不是见好就收的性子,又跟了一句:“从今往后,他是主,你是客,无论是在宁家还是白氏,烦请您老记住这一点,这样我们才好相处。”
白崇光手指一紧,差点把拐杖给捏碎了。
眼看谈话已经是“不欢而散”了,宁永安也不是一定要白崇光下去给撑个脸的,白文宣就更无所谓了。白崇光被客气地“请”回了白家,宁永安和白文宣并肩下了楼,作为主人准时开宴。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白文宣站在大厅的边缘端着酒杯,目光有些发直。他素来不爱这种场面,只觉得格格不入,如今撑着一口气和人谈笑风生,不是难,是烦。
他斜眼看了一下露台的玻璃门,萌生了一丝逃避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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