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 墨妖》第172章


“嗯!”高宗的眼神恢复了清明。看程处亮落寞却又欢喜,苦涩也是甜蜜:“臣总要让她明白臣的心意。她不信臣嘴上说的,臣就做些实事给她看!证明臣心里不是只有程家。臣心里有她!愿意帮她,照顾她。”
“所以驸马就跑到朕这儿来哭?”高宗觉得被愚弄了,脸色罢下。程处亮却大胆抬头微笑:“是!是臣有计。可臣也只是想向圣人表白。清河孤傲不是她的错。是臣之故!臣伤了她的心,她才这样对谁也不冷不热的。臣愿意代她受罚。自请辞官!”
高宗气得彻底笑出来:“欺君之罪这样便想了算?”本想发怒的,却不想程处亮居然兴奋笑了:“那圣上打臣一顿吧!只要留口气,打得越重越好。”这是要施苦肉计了?高宗又恨又气,看着樨下笑容灿烂的程处亮。想、也许这是个很好的机会!程家在军里的人,不宜太多。而皇姐就算是不好朝事,可外城她管,禁宫里程处亮还在……
“来人!”
“诺!”
“程处亮不尊上命,恃娇生妄,重责一百庭杖。不得容情。”
素来得太子宠爱的程驸马,居然被新皇打了整整一百庭杖!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大明宫,几乎人人惶恐。庭杖三十,便已经是重刑,六十板子本朝还没有打过,听说前朝因为六十板子死过人。可这次竟然是一百庭杖!难道新皇有心处死程驸马?联想前阵子清河公主病重之事,几乎人人联想,难道程驸马失德,将公主触怒到如此地步?
噼哩叭啦的板子才打到五十,程驸马就晕了过去。待到一百庭杖打完,已经只剩下半口气了。内宦回殿奉命时,殿内只有起居郎一个陪驾。圣人正在书墨,听完回禀后,冷笑抬头,看向起居郎:“卿以为朕罚可重?”
起居郎含笑:“驸马所得更愉悦。”
回想适才程处亮眼亮晶晶的要求重罚,真是气不得笑不得,扔下笔墨,接过热帕净手。思量一下,又看起居郎:“卿以为此事如何后序才好?”
“自然是送回公主府。”
“说什么?”
起居郎抬头看了一眼新皇,嘴角弯起,语带笑意:“自然还是圣人亲断旧词。不尊上命,恃娇生妄。”
高宗怔了一下,也笑了。满是深义的看向起居郎:“卿可愿去传旨?”
“不是不愿,只是不能。臣话语骗不过二娘。”乖乖承认的模样让高宗更是大笑出来。便转头与亲近内侍讲:“用上好软搭送了程驸马回去,并喻皇姐,就说朕给她出气了。若程家还有人敢冒犯皇权,就禀给朕,朕挨个打。下次,可就不是一百了。”
内侍领旨,带人而出。
一路几乎招摇,行待居德坊时,公主府门前阿月姐姐已经等候。看驸马被打得只剩一口残气,惊得脸全白了。而卢国公府那头,世子夫人郑氏更是吓得腿软,全靠客氏搀着。而后听得内宦抑扬顿挫的宣喻后,更是当场晕了过去。
然后打赏走宦者,抬驸马进府。一路上侍婢看着尽皆煞白,滴答在地上的朱血一路随进了公主正院。抬进屋中,轻轻放在地上,驸马早没了神智,如同死人一样趴在地上,髻发散乱,下身盖的白带上更是惨不忍睹,血都浸透了。
阿月求救似的看向温娘子,可温娘子却是笑了。扯了一把僵怔住的清河,趣玩:“解气不?”
转头便见清河闭上了眼睛,摆手让抬了下去。可抬下去怎么个处置啊?阿月又看温娘子,温娘子眨着眼睛表示知道,阴阳怪气的说:“其实要是不管他,这么放上一夜,大概是熬不过的。到时候报个伤重不治,咱再找一个算了。”
叭的一声,脑门上被重重打了一下后,摆手进内屋去了。
宝袭掩嘴而言:“抬下去吧,好好侍候。先把命拣回来再说。至于到时候,是他让痊愈?还是伤残?就再说了。”话声故意放了极高,可内室里却没有动静。阿月明白这算是成了,赶紧让人去请太医,又把驸马抬到侧院里好生洗漱浆养。裤子被剪下后,服侍的婢子看都不忍心看了。快速被接来的罗太医也是一阵子的头疼,不住的唠叨:“亏的是驸马强壮了,否则这哪里还有命在?”
又是清伤又是上药,不到半个时辰便又发起了高热来,一轮一轮的汤药往里灌,却是死活压不住那勃勃热焰。阿月哭得到正屋来说时,宝袭很清楚的看到清河的掌心洇出了血意……
“有消息来了么?”到底这人在立政殿里说了什么,怎么能惹得新皇发了这样大怒?
清河闭眼,而后摇头:“不知。没有一丝消息传来。当时连温大都不在殿内。”无风可听,哪里来的确切消息?
宝袭拧眉:“会不会是圣人在意,公主前些日子病重之事?”杀鸡儆猴,拿驸马开刀,提醒清河要分清楚立场。
是个极有可能的理由。新皇与清河,素是不亲近的。而清河很明白,她享嫡公主贡俸,是尊优,却也是隐患。新皇是嫡出,对于那事到底怎样思量不好定论,可不悦总是有的。身上好冷,便靠在了宝袭身上。闭目不想睁眼,却听二娘又猜测:“驸马辞官,难道是为了以退为进,保护程氏?”理是那么个理,可时机真的挑得太差了。清河摇头,半点不信。程处亮不是傻子,混迹官场十余年,无人交恶,风生水起,可不只是因为他是卢国公嫡子,也不是因为驸马之位。长安城多少驸马,领着虚衔的有一半,其它纵使有差,身在要位的数不上五个指头。
他从来是有本事的!只可惜,从未放过一丝在自己身上。
而这次……他到底为什么辞官?
大明宫已经不是三月前的大明宫,她的眼线探子几乎没有留下几个,探不来真正的情由到底是什么。而要她猜……清河苦笑,那颗心早已经离她太远,他在想什么,更早已经不知道。
如此猜,又能猜中些什么?
第150章 析原委
挨打是在十一月底的事了,程处亮在床上昏昏沉沉,一直起起落落的烧了六七天,才算是稳定下来。可因为伤了骨性,便是素来强壮也少不得要养上百日了。程处弼天天过来看二哥,可一次一次在二哥院子外头看到的都是空空如也。
不由委屈:“二哥,值得么?”
程处亮似是想笑却更多的是自嘲,呆呆的看着幔顶问自己:“为什么不早这样做?”若是早就这样做了,阿娘还会那样胆大妄为么?就算阿娘心中真的不在意自己的幸福与否?难道生死也会置之度外?而就算是连生死也不在乎,她就是怕她自己的生死吧?即便咬牙耗着要一路瞒下去,大嫂又是否连个口风也不露?还有那么多只顾着媚宠阿娘的仆婢,但凡有一个露些口风,又何至于到最后那样地步?
二哥在想什么,程处弼猜得到。自那日后,大嫂便让吓得起不得身,尤其公主府传来消息,驸马几度发烧抽搐后,越发不见好转了。大哥更是又气又怕,连酒也不敢喝,下值之后根本不敢应酬,直接回家来。原本才弄来没几天的艳姬,让大哥看得视蛇蝎一般,转手就卖到甘南道去了。而阿娘嗯?
“吾去告诉阿娘了。”
三弟的话引来了程处亮最后一丝希冀,看向三弟,却见三弟几乎哭出来。“阿娘、阿娘、笑了。她说就算她死了,也值了。”非但值了,还歇厮底里的畅快大笑,说公主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她想要的东西了,那个坎说死也过不去。还说二哥就算再喜欢公主也没用,脏了的东西洗不干净了。程处弼气得恨不得上去踢死她!可是、不能。
“她疯了!”若是不疯,怎么能说出那样没有人伦常性的话来。二哥难道不是他儿子么,怎么能说出那样话来?
程处弼当时没哭,可这会子在二哥身边,看二哥痛成这样,再是忍不住哭了。
屋中泣声隐隐,窗外人影却已然淡去。
转至公主正屋后,阿月将亲耳听来的对话,一一叙在了公主驾前。清河默然不语,肩膀却淡自抖了起来。宝袭见状摆手,让屋里人都退了下去。当门声紧闭的时候,清河反身抱住二娘,滚烫的泪意断断不绝的涌了出来。
这十天,清河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去查立政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可不管如何,就是没有丝毫的消息。程处亮到底干了什么?不知道,说不清,也猜不准。然后,温二娘提议,一次也不要去看驸马,由他晾着。而再然后,程三果然忍不住问了出来。
值得么?
确定了一切。他是为了自己的事,才惹怒了新皇。丢掉半条命,换来内宦最后发令时的‘维护’么?怪不得这些天地游动作一如既往,不见半点‘换血’的迹象。
为什么不早这么做?
这句话简直可笑,他若早这样做,两个人还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么?
而思来却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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