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宝袭音 墨妖》第176章


偏一个也无。不过好在是温家不纳妾了,否则阿梨这般性子,嫁到别家,可怎么放心得下。
唯今也只有一计了:“和二娘好好相处,有什么不好说的透过去。那是个体贴的,对阿梨只有好处。”
阿梨自然也同意,只是有一事,思量许久了,也不知该怎么办?“二娘至今无孕。”虽说几次三哥来串,都没见有不喜模样,可这都两年多了,要是三年上还不见喜讯。便是夫家再给脸,也少不了要动些脑筋了。裴夫人亦是忧心,可这话确是不好说的,非得寻个合适契机不可。
转眼便是缅小郎百日喜宴了!
温湘娘也从昭国坊归来了,朝臣如今更多有来贺。新皇伊始,朝臣更替,原先太宗朝上老臣有退有故,还有报了病养的,便是留在原位,也挡不住新人如潮。温氏已正式迁位中书舍人,高宗如太宗一般,继续宠爱温氏,厚赏不断,又常伴驾。其嫡长子百日喜宴,自然宾客如云。
外头种种、内里纷纷。待到把一概客人皆送走后,宝袭几乎累毙。甚没形象的伏在持珍院自己床上装死。蓉蓉看得好笑:“您也顾得些吧,三郎马上就回来了。”虽离黄昏还早,可三郎在前面应付外客,也不轻松的。呆会儿肯定要回来歇一歇的。
唠叨完,扶娘子起来。然后打水递帕,重新整了整妆容。而这时,外头却传来话语:“娘子,裴夫人来了。”
一副药方子、一张灵符灵签、一套缅小郎今日褪下的新衣。
摊在面前,不用言语便该明白怎么回事了?宝袭呵呵直笑,却不多语。裴夫人看着温二娘是越看越欢喜的,可是没法子,洪道没这福气。偏生这孩子是个执拗的。只有劝慰了:“日子要往前看。一个劲盯着不见了的,指不定哪天就摔个大跟头。吾儿是个灵慧慈悲的,当有千种福样。可福气再大,也要儿接着才行。佛渡有缘人!三郎珍爱,儿当敬重才是。”
然后这话不用宝袭传,清河就知道了。
再然后,隔天午食到公主府这边来衬饭时,就发现清河这个促侠鬼,居然单给自己餐盘里加了红枣桂圆莲子百合粥?用意不用言明,抬头看去,更是可见其笑得鬼模鬼样。可只这样就想见宝袭吃憋,就太差劲了。厚皮猫,就当不知道,一勺一勺用得精光。引得一屋子婢女们吃吃直笑,几时闲谈,却不凑巧被今日前去饮宴的驸马听到了。
在问清河前,便扯了三弟又问了一遍。程处弼扭头不语,可瞧面上模样,也知道是怎样个来历了。程处亮为此甚叹气,晚食上便拐弯抹角的提了这事。清明明白,便大方说了:“纳个妾吧,不然使两个传嗣的也可。二娘不介意。”见驸马脸面惊诧如白纸,便又添了一句:“不然装个模样,就说是二娘生的。驸马识得那坏猫本事,不会让人拆穿了的。”
“三弟、三弟欢喜她。”
程处亮说得苦痛,可清明却只觉得好笑:“吾之婢儿也欢喜驸马,驸马可欢喜?”
“他们是夫妻。”程处亮开始不悦了。
他有气,清河亦无好脸:“不过是父皇赐婚,各取所需罢了。好笑!这天底下只听说过妇人不让纳妾是妒,倒没听说过同意纳妾传嗣的,还有不对的来了。”
程处亮说不过她,甩下门子便走了。
在屋子里整整走了一晚上又一白日后,次日三弟下值时候,把那话说了。
“看样子是早铁了心的。”主意打的硬硬的,三年功夫耗下去,根本一点成效都没见。而温氏不孕的法子,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清河给的。而这条路子根本挡不死,便是挡死了又如何?“她不愿意,强求、没有好结果。”
“二哥这是要劝吾放弃么?”二十一岁的程处弼已不似当年的虎目少年了,博姿英气,却显沉默。卢国公军功仍在,程氏不见颓倾,却已露败相。外头录职时,不再处处顺遂,开始有了磕绊设计。为此沉默,更少言语。可他的主意却是一样的,谁也劝不得。看三弟大步离去的模样,程处亮不知是喜还是悲。
“这么早就回来了?”
闲着无事,宝袭开始看医书,调药膳完。她本好厨,这府里也没人管她,更何况一概用度都是自己嫁资,又不别人成本。故,自在院子里几乎天天香气浓郁。程处弼每天下值,几乎都有新样菜色,便是同料味道也不大一样。美食、华宅、丽妻,似无一所缺,只独独少了孩儿。或者根本不是孩儿,而是别的。
晚上相枕时,另类的没有亲近。可温氏竟然也不觉什么,没一会儿就沉沉睡去了。看着那平静睡颜,程处弼隐隐觉得好象明白,却好象更糊涂了。
几日后沐休,便骑马来到了大慈恩寺。
“洪道,是不是吾错了?”不该娶她?
窥基如今还不是真正的窥基,却已学完梵语,开始帮师傅译经。见三郎那般落寞而来,问出又是这等话。心中仍有所痛,却已大致清明:“错不错的不要现在。若再有一次,三郎可还愿娶她?”若是还愿,便算没有违背本心。而:“她痛苦?可曾难过?”
程处弼困惑摇头,这正是他最不解的事。几乎不见二娘有难过痛苦的样子,她每天都过得很高兴。看书、习字、调药膳,要不就找二嫂玩,逗小霆。或者特别闲了,跑回安邑坊去看她家侄儿。而:“阿梨又有孕了!”速度快得简直令程处弼嫉妒发狂。他想要一个孩子。不用多,一个也好!只要有儿郎可传嗣就好。当然,若是二娘愿意,再给他生个女儿更欢喜。可是没有!一个也没有,她不肯。思到此,不免哀怨的看向好友:“她欢喜洪道。”
咳咳!光头和尚为此,把新烹好的冻顶全呛了出来。伸臂摇掌,切切申辩:“不是!绝对不是。”
“那是谁?”程处弼火了,败给洪道,他没办法。可是别人,程处弼咽不下那口气。他就想弄明白,为什么二娘不喜欢他?他对她一心一意,好学上进,名门之后,她为何就是不喜欢他?想怒,可反思却又觉得这不是个理由。往时年少时,也不是没有贵姓少女青眼,可程处弼一个也不喜欢。不由渐是落寞下来,怔怔坐在炕上,一语不再发了。
沉默直到黄昏,程处弼才是落落而走。
窥基举经前往师傅房中交差,却见师傅正在院中笑看天气。又是进秋了!碧叶转黄,一阵风过便是一阵而落。便是转叶飘泊风中,静看亦是一种谧美。适才略有焦燥苦涩的心,渐自停下、沉淀,终而至笑。合揖向师傅致敬。
玄奘微笑:“程施主还是在为子嗣忧心?”
窥基点头:“她不肯,三郎便没办法。”男人有办法让女人不生孩子,让女人嫉妒愤恨,失落痛苦。可若女子并不在意,那么男子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她不肯!为此一丝甜意,不觉嘴角弯起。玄奘见之明了,却并不逼迫。只是继续笑望看天。窥基自然从之,可久时看去,不免还是有些糊涂,终是忍不住:“徒儿愚钝,看不出师傅深义。”那空空天色,一丝也无,师傅看的究竟是何?
玄奘有些顽意看徒儿:“为师译经眼困,只是放目尔。”
洪道闻言,脚下一软,险些滑倒。却听师傅大笑出来,待至笑毕,才指了天际与徒儿讲:“那上可有一物?”
“无有。”
“是故,天无垠、地有疆。天处无物牵绊,任日月更替、风云而过,是故无垠无痛。地处却有广博山河,有悲有苦,有喜有乐。那为师问汝,天大?还是地大?”
洪道象是明白,却有是困惑。遂咬牙答之:“自是天大。古来皆以为天盖地,天比地大。”
玄奘眼中已有笑意,缓缓步步点破:“那男儿强,女儿弱,所为何来?”
一道灵机,洪道明白了,欣喜而道:“男儿心域广阔,是故伤人。女儿承载无助,是故被伤。一切皆取之心境。若女儿心广,便是困限闺阁,亦可遨游天际。”
玄奘含笑点头:“是。那女施主,心中没有情爱。师观其数次,是有慧却无根。”
这话洪道便不明白了:“徒儿知其聪慧,可是无根,却是为何?”是指她出身么?不象。那是指无为情爱?亦不象是正解。究竟是何?想不明白,便看师傅。玄奘并不作深奥,直白告之:“根是世人之基,因有根便有恋世,恋世间繁华功名利禄娇妻美妾。而无根,便是不恋世。不恋生死、不恋得失、执于心中记挂。便如天上浮云,灌一地之泽,愿毕,便风吹而散。再寻不见。”
唐高宗,永徽二年十月,麟德殿失火。
清河公主府内苑,素衣缟服。
太宗、崩。
第154章 计终成
出事的那天,是十月的第一个沐休日。因晨起便有微微小雪飘落,是今年第一场新雪。故,清河愉悦,唤了宝袭和三郎来赏雪吃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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