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第371章


不想她看到那些会令她难过的消息。
“住院了吗?”她问。
叶崇磬点点头;说:“准备手术了。”
她提着的气;等到这个消息。
看看叶崇磬;点头表示知道了。
“早前确诊之后;医生就已经把最坏的状况告诉他了。他不愿意手术;是因为手术在这种情况下;已经不见得能解决所有问题;他想尝试非常规的治疗方法来治疗胰岛细胞瘤;但是很可惜;时间不够给他尝试。。。。。。现在的医疗能提供给他的方案;就 只有手术。手术很复杂;结果也很难预料。但是他最后还是决定做了。”
他说过;董亚宁从未放弃。
他只是不想在未知的状况下;也许仅有的几个月;给屹湘和Allen也给身边的人留下更痛苦的回忆。
“他说多多对他来说;像梦一样。如果不能陪着他长大;那就不如让他记得;他最好的样子。他也可以当做只是做了一场美梦;醒过来;什么都留在梦里了。暂时他就只是多多的董亚宁。”叶崇磬说。
这些;屹湘应该全都领会。
他们两个;就是那样的;互相了解。会按照对方给自己划定的路线;走下去。
“参与手术的都是最好的医生。要尽快的手术;可是他的身体很多问题;得等各项指标恢复到相应水平。医生考虑下个月19号手术;给这些前期准备工作留下时间。他却说;不想在生日那天进手术室。”
屹湘只是听着;叶崇磬说了这么多;她不插一言。
叶崇磬沉默下来。
“我到时间该走了。”他说。
湖面上凉风习习而至;屹湘似被吹醒;转身对着他;说:“我送你出去。”
叶崇磬微笑着看她;这样振作的她;他乐于见到。
“这是我家;你用不用反而像主人?”他笑着说。
屹湘不语。
他不动;她也不动;只是注视着他。
他有点狼狈;仿佛是因为说错了话。
但其实不是的。
并不是不想让她走在身边。但是这样一段路;就算是再长;也终有走到尽头的一刻……于是只好依着她;让她送出来。
“忘了祝贺你。”屹湘说。
叶崇磬不在意的笑笑;说:“不值一提。”
屹湘看他;轻声说:“嗯;还会有更大的案子在等着呢;是么?”
这么大的事;竟也不值一提……那么她的一句谢谢;更加难以出口。
叶崇磬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当他站定;看了她一会儿;轻轻的将手掌盖在她的额头上。
似乎回到了那么一个春风沉醉的晚上;又是他的眼睛里只有她;薄薄弱弱的女子;轻轻暖暖的柔风……而那日间在他臂弯间飞扬起额发的镶了金边的身影;起初也不曾认真想过;将会在他未来的日子里;留下怎样的印记……
“照顾好自己。”他说。
屹湘拉下他的手。
然后;她轻轻拥抱了他。
对他;她此时用任何的语言都显得无力和苍白。于是她决定;什么也不说。
她不是欠他“谢谢”;而是“对不起”。
她知道。
。。。。。
叶崇磬上了车;过了好久都一动不动的。
直到Sophie问他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说不用。
身子这才换了个姿势;顿时觉得手臂发麻;他甩了两下;手碰到搁板;有点疼。
他揉着手;从地上捡起那个掉在脚边的信封来。
信封上什么都没写;空白的。
他反复的看了看;放下。
他拨了个电话;等了好久;以为自己要听到暂时无法接通的提示了;却一下子传来那个懒洋洋的声音。
第三十章 蒲苇磐石的誓言 (十一)
好像心情正好的不得了,问他有什么事。
他听到电话里有回音;也有细微的声响;想要问他是不是在做检查,但是没有问,只是沉默片刻,说:“信我没有交给她。”
董亚宁也沉默片刻,笑起来,说好,还以为什么大事儿呢。没给她也好。
“本来么……”他说。
“还有什么想说的,亲口跟她说。”叶崇磬温和沉稳的说;“对了,说好了的,你把那什么,上次截和的那幅字还给我。回头我让人跟你拿去……你少来,说好了的事儿,别娘娘们们儿的,我发现你最近德行越来越差了……”
他们开始说笑。
车子在纽约繁华的街道里穿行。
叶崇磬看着宛若水晶世界的城市,心里忽然变的空落落的。
他打起精神来。
“亚宁。”他说。
“咹?”董亚宁好像在跟身边的人说什么,精神有些不集中。
“You"re fine。”(你会没事的)他说完,按掉电话。
。。。。。。
“喂?喂?!”董亚宁对着手机叫,没有回应了。拿开一看,已经断了。“欺负我英文不灵光嘛。。。。。。You"re fine。。。。。。You"re fine。。。。。。”
他学着叶崇磬的强调。
嗓音沙哑而低沉,语调优美。
他吸了口凉气。
旁边的护士看他,他刚刚挂完了第一袋药水,护士来给他换药水袋。
“I"m fine。”他微笑。对着戴了口罩只露出一对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的护士,笑的坦然而自在。
其实谁都看见他额头上滚下来的冷汗。
董亚宁歪下头,护士给他擦了下额头。
“谢谢。”他笑着;“今天给我用的药是不是过期了的?”
护士被董亚宁问的一愣,摇头。
董亚宁这样的病人她还是第一次遇到,不知道他哪句真哪句假。
董亚宁对着护士眨眼。
看到护士那露出一点点的面颊都红了,他笑的很开心。
“董亚宁同志,别逗我们护士妹妹!再逗下回给你药水里加点儿东西。”病房门敲都没敲一下就被推开;护士长进来;对着董亚宁就说。
董亚宁大笑。
“快给我再加点儿,镇痛剂不够剂量了。”他说。
护士长撇了下嘴。
看看他疼的冷汗直冒,还倒驴不倒架的耍嘴皮子,说:“再加你就直接过去了。”
“今天没人来看我?”董亚宁往后一倒,懒洋洋的问。
护士长过来看看他床头的记录表,说:“还没有。你人缘变差了。”护士长板着脸;像在说冷笑话。见董亚宁笑的面部线条都有点扭曲了,不动声色的说:“再拽几句英文听听吧,我们就爱听你这调调。”
“给我一根烟抽。我可以背整幕莎士比亚剧。”董亚宁开玩笑的讨价还价。
“那归你主治医生管,他们允许我可以给你一条。”护士长说。
有人敲门,他转头看。
进来的是芳菲。
董亚宁看着芳菲一身深灰色的套装,等护士们都出去了,才说:“你还不用这么早准备素色衣服的。”
芳菲进来便坐在了他床边,装作没看到他疼的发白的脸。
“妈呢?她不过来我还惦记着了。”董亚宁问。
“跟爸在一起。”芳菲说。
董亚宁点头。 他住院;父亲没来看过他。
父亲拒绝接受这个事实,这让他始料未及。倒打电话过去,想跟父亲解释一下,电话两端父子俩开头结尾一共说了四句话,还都是他说的——“爸”“您好吗”“我没事”“再见”……芳菲说到了这个时候才看出来其实父亲最疼的是他。他笑着说芳菲,我真不想考验咱爸对我的感情。
他不想考验任何人对他的感情。
不想知道谁最爱他……
还好除了父亲其他人的表现都很正常。起码在他面前表现的都正常极了,就好像他不过是一场重感冒,再严重一点也不过是割盲肠。
“姥爷感冒好一点了。”芳菲说。
“嗯。”
“爷爷说;你新给他买的T恤太难看了。”芳菲又说。
董亚宁嗤的一声笑出来。
芳菲揉了揉他的耳垂,仍然不看他的眼。
“她人怎么样了?”他问。芳菲看起来脸色不好。
滕美杏在同在这家医院的肿瘤科病房。他之前就知道。 
“今天早上没的。”芳菲说。
滕洛尔陪在她母亲身边。滕美杏病情恶化的突然,入院时才告诉洛尔实情。那时候,洛尔也不过刚刚知道亚宁的状况。隔着电话洛尔大哭,说怎么办、怎么办,我不要他们俩死……芳菲我无心的,我以前骂他都是胡说八道的……芳菲我不要他 死……
她拿着电话一滴眼泪都没掉。好像洛尔哭的是别人。
挂了电话好久才返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整天。
但是当她站在哥哥病房门外,听他笑着逗小护士、听他被教训也还在笑,她觉得他都没放弃,她们这是在难受什么呢?管他还有一年、一个月还是一天,那不过是一个数字而已……
亚宁示意芳菲去关窗。
窗子开着,进来的风不知道怎么那么大,让他觉得不舒服。
“那丫头呢?”他又问。
芳菲走过去。窗子关好了,她没即刻转回身来,望着窗外,说:“……让我别把这事儿告诉你,怕你烦。也不让我去。说不方便。跟我说有事情会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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