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禁奴》第22章


莫离分了神,突然想起遥远的过去,璐璐那娇羞可人的模样。他正这么想着,忽然心口一痛,胳膊一麻,手里的碗掉进了水池里。这水池是不锈钢的,碗掉进去转了个圈,倒是没碎。莫离心下不免一慌,知道是冷冰发作了。
可能因为滨城本就地域寒冷,他又奔波了好些天,不论地理条件还是身体素质,都不如前。故而,冷冰也欺负人似的,发作得比原来更快、更烈,平时用十分钟发作,现在好像只用了两分钟。那彻骨的寒意、钻心的剧痛,以及伴随着肉体的麻痹和抽筋,瞬间席卷了莫离。
“璐——”他艰难的张了张口,身子倒了下来,眼前天旋地转,他用力撑着手肘,想爬到门口。
凌乱的脚步声响起,羽明跑了进来。
“冷冰……”璐璐呼了一声,“羽明,快给他打一针!”
“我没带这个。”羽明边说边蹲□,检查了一下,只这么几分钟的功夫,莫离就已经疼出了一头的冷汗,身子也蜷缩了起来。
羽明调整了一下姿势,把莫离的身体拦到自己胳膊上,以“公主抱”的形式把他抱起,送回了卧室。
莫离蜷缩在床上,已疼得牙关紧闭,浑身的肌肉都僵硬着,快要抽筋了。羽明转身去拿什么东西,半天都没回来,璐璐只好半跪在床前,暂且让莫离衔住毛巾以免咬断牙齿,随后徒劳的揉着莫离僵硬的胳膊和腿。
“你再坚持一下,羽明去找药了。”璐璐道,心中着实慌了,想起上一次没来得及给莫离打冷冰的情景,她知道这次会比上次更加残忍、更加难熬。
她声音里不觉带了哭腔,却不知自己到底是因为无措惊慌,还是因为终究心疼了。
过了一阵子,羽明回来了,手里拿着水杯,杯子里是略有浑浊的水。他坐到莫离枕边,托起他的头,把水尽量喂到他的嘴里,余下从嘴角流出去的,由璐璐擦拭干净。
“这是什么?”璐璐问,眼睛里虽还没有泪水,鼻头却红着,将将要哭。
“剩下的迷药,”羽明道,“我加大了剂量,让他能昏睡一觉。”
璐璐蹙了蹙眉,她知道羽明和她一样,其实并不懂医理:“他不会有事?”
“应该不会。”羽明说,扭头见她怀疑的目光,顿了顿,随后一笑,“上次……我受家法的时候,也按这个量喝过,没事的。”
上次?璐璐想了想,她已有几年不见羽明,不知他所谓的上次是什么时候?这一句话,又勾起了她的疑惑——自这次见面起,他明显比记忆里憔悴、消瘦了不少,连他自己也说,身体恐怕是不行了,而他……难道他出、狱后,一直屡受家法?父亲不该如此对他,除非羽明坏了什么规矩,但她毕竟不懂道上行情,猜不透。
她只觉得,羽明好似受了许多非人的苦,但眼下却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药效起了一些,莫离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仿佛昏昏沉沉要入睡一般。而他实际并没有睡,只是眼皮沉重,身体也软了,疼痛犹在,神智还很清醒。
他听见羽明一声叹息:“不回家,他就只能一次次受冷冰的折磨。”
璐璐没有接茬,莫离睁不开眼,不知道她的神情。
“回去做个了断吧,”羽明又开了口,“再不回去,我也没办法保证,莫离的父母会不会被牵连。”
作者有话要说:热伤风很苦逼。
、新局
托药效的福,莫离的痛缓解了一些,虽不至于完全好了,但到底能让他浅眠一阵子。所谓浅眠,就是貌似睡了,但对外界还有感知——于是他听到了璐璐的哭声,伴随着哭声,还夹杂着她说的话,但断断续续,听不太清,大约只听到了“怎么办”之类的话。
羽明在柔声安慰,然后两个人的声音渐远,想必是离开房间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是自出逃以来缠绕莫离最多的三个字。起初,他在想,他和璐璐出逃怎么办,身份怎么办,生活怎么办,这些问题有了羽明便迎刃而解了;随后,他开始考虑他的未来怎么办,他的家人怎么办,恐怕他的考虑和璐璐的差不多,只是出发点不同。
莫离知道,她面对的是一个二选一的难题,也知道他在她心中的重量。然而,他无法判断,当天平上站着他和羽明的时候,她最后会选谁……实际上,客观的说……莫离不得不面对一个很有可能的现实,那就是回去受死,甚至不知道廖世凯会怎么杀了他。
想来廖世凯是个生性残暴的人。生性残暴,命里就是煞鬼,恐怕毫无人性本善可言。对莫离,他能给他整容、打药、囚禁;对羽明,他能用家法,虽然不知是什么样的惩罚,但听起来颇为残酷。这样的人,是不会把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倘若他以莫离的亲人相要挟,那也不会是说着玩玩。
可惜廖家的内讧没能扳倒廖世凯,莫离终究算错了这局。
而博弈的魅力又常常如此,险象环生,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他算错了廖世凯的局,那羽明的局呢?璐璐的局呢?短短的几天内,他还有两局的机会,他能赢吗?他必须赢。
莫离脑子里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冷冰的发作渐渐隐去,他也从浅眠变成了熟睡。
这一睡,恐怕过了几个小时。
等他睁开眼的时候,不由得心下一紧,屋里如此漆黑,甚至连家具的轮廓好似都看不见,他一时以为自己瞎了。但扭过头,却看见跟前一个小红点,正缓慢的一闪一灭,他才放下心来:羽明坐在他跟前抽着烟。
莫离看不清羽明的轮廓,也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醒了,便继续装睡,趁着这极浓的夜色,眯起眼偷看着对方。他心里不可谓不紧张,大半夜的,羽明坐在夜色里,本身就是个威胁,不论他是来陪护他,还是等着别的……倘若他先斩后奏的杀了他,也完全符合风格。
黑暗中传来羽明的一声叹息,烟灭了,好似烧到了尽头。这叹息过后,就再无声息,仿佛他石化了,连呼吸声都听不见。又过了很久,羽明掏出了手机,荧光打在了他的脸上——他终于卸了妆,荧光从下往上打在他的脸上,把这张素颜而惨白的脸,照得有些鬼气森森——羽明的目光很是怪异,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慢慢的摁了一个键。
屋里太安静了,莫离能听见里面的连线声,是一首悠扬的歌曲,但这歌曲只开了个头,就被羽明挂断了。
他又抽了一根烟,连坐姿都不变,只是黑暗中燃着星星之火。
再过了一根烟的功夫,羽明又打开了手机,又拨通了那个号码。这一次,他一直听着音乐,直到有人接通了电话,是个男人的声音,但毕竟莫离听力有限,从偷听里也不无法验证到底是不是廖世凯。
他正好奇,这个人就如此放心大胆的在他屋里打电话?不怕他听见?但说到底,羽明也没在电话里说半个字,那边“喂”了半天,他却无言的挂断了。
两个男人,一躺一坐,一个装睡,一个沉思,各怀心事的静默了很久,最终,羽明离开了房间。他打开门的那一刻,外面客厅的灯光洒进来,照在他的身上,那侧影,格外消瘦、憔悴,而又无助。好像夜色退去了他的面具,终于把他软弱的一面暴露无遗。
******
璐璐做了个遥远的梦。
之所以称之为遥远,是因为梦里的情景发生在许多许多年以前,那个时候她还上小学,羽明也是个少年郎的模样。他们两个在廖宅的庭院里,那个时候,家里还有个葡萄架,是她妈妈让园丁弄的,葡萄架下面有套桌椅,她经常在那里写作业。
她写语文作业的时候,羽明就帮她检查数学作业,之后,他把她写错的题都列出来,不让她看答案,他给她讲解,讲明白了就让她再做一遍。
那时候父亲和郎叔从葡萄架下面路过,郎叔还笑羽明:“猴崽子,自己书没读几年,还敢教璐璐,教错了怎么办!”
“嘿嘿,”羽明摸着头咧嘴一笑,“小学数学嘛,我还会点的。”
她又梦到刚上初中的时候,她怕轿车接送太高调了,非要自己上下学。但家里又不放心,便让羽明骑自行车接送她。每天,她都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上——当年莫离骑车载她,速度飞快,但羽明从来不,他总是匀速行驶,到下坡路的时候,还会扭头提醒她:“坐稳哦,要下坡了。”
然后有一天,他载着她到学校。她下车之后和他告别,之后转身正要走,却被他突然抓住了手。她当时不可谓不惊,因为他还没有主动碰过他的手。
“干嘛?”她问。
“璐璐,”他皱着眉头开口,“我……”
“怎么啦?”她又问。
“我……”他张口结舌,支支吾吾了半天,却除了“我”,没有别的话可讲。
“快说啊。”她催促道,预备铃已经拉响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其他匆忙跑进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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