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色by珏望之外》第21章


冰凉的指尖轻轻地触摸到了苏白的脸颊,宜欣气若游丝却是依旧开口道,“苏白姐,你怎么哭了。”
“宜欣,宜欣。”紧紧抱住了她,苏白呜咽出声,“是不是很痛?是不是……”
扯出了一个笑,宜欣摇了摇头,“不疼,一点也不疼,后来四皇子与他们交代了以后,他们就没再打我了。”
抱着宜欣,苏白颤抖着捧起了那双因为用刑而肿的不成形的手,轻轻地吹着气,“这么吹吹就不疼了,不疼了。”
“恩,苏白姐。”头靠着苏白的肩,宜欣扬着嘴角,可未想一行眼泪竟是顺着脸颊流淌到了苏白的肩头,“死之前能见你一面,我就满足了。”
“这是说什么傻话呢。”苏白心中不忍,“不是你做的,你又作何要承认下来!”
“苏白姐,你不懂。”宜欣轻叹了一声,“我早就料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了,我是偷偷多活了很久了,只是……”抬眼看着苏白泪痕斑斑的样子,宜欣苦笑,“只是这是没想到死的时候竟然要付出这么痛的代价。”
“宜欣——”
“苏白姐,我死的时候一定很丑吧。小的时候听别人说凌迟是一刀一刀把人的肉割下来的。”
“宜欣!”
“那样是不是很疼,那样我走到黄泉路上的时候,娘亲会不会认不出我了?”看着前方,宜欣也不知在说些什么胡话,“我好怕那样,真的好怕。”
苏白搂着她,听着她兀自说着话,一闭眼,两行泪滚热地流淌了下来,让她突然感觉到了绝望。
“对不起,宜欣,对不起。”
“苏白姐,你是宫里唯一一个对我好的,可惜当初选秀的时候我怕牵连你所以故意躲着你。”握住了苏白的手,宜欣却是歉意道,“对不起,我不想牵连你,真的,只是不想牵连你而已。”
“恩。”看着宜欣认真的模样,苏白连连点着头,热泪就那样洒落在了宜欣的面庞上,然后顺着她的脸颊滚了下去。
苏白也不知道自己坐那儿过了多久,只知道宜欣一直在说着谢谢,然后便从相识的时候说了起来,断断续续讲到了选秀之前,大小巨细她竟是记得如此清晰。那一段回忆不过是半月有余罢了,可是苏白却是觉得宜欣讲了许久,久的让自己觉得好像回到了当初,再一次经历了一番。
“苏白姐,听说小安公公就是死在这的。”
宜欣说的小安公公不是别人,正是当初说看见李公公如何死的那个小太监。
“我要是跟他一样死在这样的角落里该多好?”
“不会的,不会的。”苏白心疼,“你不会死的,不会……”苏白张着嘴,可是她却是不知道,这样的话是在安慰她还是在安慰自己。
“苏白姐,我累了,我想睡了。”
“那便睡吧。”轻轻地拍着她,就好像当初在太子殿时哄着她入睡一般。苏白看着她被冻得微红的脸庞,特意将手放到嘴欠哈热后才伸手帮她撩开了凌乱的碎发。
苏白走的时候,宜欣就趴在干草上睡的极香。跟着狱管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如此近却是觉得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谢谢你。”坐上马车的那一瞬间,苏白哽咽开口,而永源则是笑着将一件斗篷披到了她身上。
“雪又大了,马车里有点冷。”他用那温热的掌心擦过了苏白布满了泪痕的脸庞,“回去早些休息吧。”
“是。”
坐在马车上,苏白的脑中总是闪过宜欣血痕斑斑的样子,昏昏沉沉之中,竟是就此睡着了。
梦境之中,当初的回忆肆意地涌向了她,让本就不平静的梦变压抑的让她根本透不过起来。
那一条带着自己血迹的鞭子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如何逃都无法逃脱,狱卒狰狞的笑,还有县衙老爷伤人的奚落,每一个场景闪现都让苏白痛苦地□了起来。
永源看着靠着自己肩头的人,锁眉痛苦的样子,有些犹豫地伸手轻轻地拍起了她的背,忽轻忽重,似乎在哄她入睡。
雪越下越大,就好像没有尽头一般。在马车之中昏昏而睡的人,轻轻呢喃,“求你,救救她。”
轻拍着她,永源脸上的笑终是消失殆尽。夜色茫茫,一声叹息,格外悠长。
、第十八章】
苏白醒来的时候,天暗的就好像看不到边一般,厚重的雪只稍一阵风便被扬起了绵绵如絮的雪绒。下了马车苏白拉着披风,有些犹豫地走走停停,最终停步在了望月宫前。
“四皇子——”
“我救不了她。”未等她把话说完,永源淡淡道,“安妃小产,她不可能脱罪。”
“可是……”这事不是她想做,不是……不是!苏白看着“望月宫” 的匾额,良久都未再说出话来。她知道,她说什么都已无用。
“回去早些休息吧。”永源嘱咐道,而苏白恍若未闻,只是木讷地走了进去。
回到屋里的时候,田蓉已经收拾着准备睡下了,结果却是看见了迎着风雪而归的苏白,遂有些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哟,不是说病了么?这是打哪里回来?”
“去太医院找佟太医症了一脉。”不愿多作解释的苏白偏头看了她一眼后便拖着自己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床上。呆呆木木地做了许久,未想容嬷嬷竟是亲自来寻她。
“今日去哪了?寻了两次都不在。”容嬷嬷站在苏白面前,可是见她面色惨白毫无神采的样子,不禁皱眉道,“怎么了?身子还是不舒服么?”
“没……没有。”苏白摇了摇头,“明日我便可以回去伺候娘娘了。”
“也不急,若是身子不舒服,养好了再去,也省的做错了事让娘娘烦心。”容嬷嬷想了想,突然试探地问道,“对了,听说今日四皇子来望月宫了,你可看见了?”
“恩,我去太医院的时候遇上的。”苏白谨记了永源的话,断然不会对外头说自己曾去见过宜欣。再者苏白也知道永源的用意,此时宫中之人心中皆知,想着安妃的孩子没了的除去皇后外再无他人,而且……宜欣才去如月宫,哪里有什么理由去害安妃呢?众人虽是有这样的猜测,可是并无一人知道事实缘由,若是苏白此时与容嬷嬷说了今日见宜欣一事,难免皇后娘娘会为了怕宜欣说了什么而将她灭口。
“这样。”容嬷嬷看了一眼苏白,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一般说道,“近日三皇子与四皇子在彻查安妃娘娘一事,你平日里说话做事都小心些,别给自己招了不痛快。”
“是。”
容嬷嬷来的突然,走的也格外的匆忙,苏白满怀心事地简单洗漱了一番。
“呵,你混的风生水起嘛,不像宜欣那丫头,这才进宫几天呐就被打入了大牢。”田蓉幸灾乐祸地笑了两声。“不过也是嘛,想想宜欣长的那副德行,怎么可能命长的了呢,而且——”
“够了!”将手里的毛巾丢在了面盆之中,苏白咬着牙关冷冷地走了过去,“你这张嘴到底能不能不那么刻薄!”
“你……你想干什么?”向后退了一步,田蓉失手推倒了床边的衣架子,雪白的亵衣掉落在了地上,脏了一片。
“她的死……是因为我。”
“说……说什么胡话呢,她……她她她害的安妃小产,死有余辜。”
不,她的死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当初没有阻止太子对她的侵犯,因为自己的冷漠,她才会只能受命于皇后,才会听皇后的安排到了安妃的身边,最后……最后做了那个替死鬼。
苏白紧抿着唇,紧握着的拳头狠狠地打在了田蓉的床柱上,“她不该死的!”
“大家都传开了,三天后她就要……要被凌迟了。”
她不该死的,不该死的,她是无辜的。
收回了手,苏白木讷地回到了床上,一夜无眠,只是呆呆地睁着眼看着前方。
她该做什么,她能做什么?缩着身子,苏白卷紧了被子都依旧觉得很冷。这后宫里真的是太冷了,真的是太冷了。
一夜未睡,苏白早早的按照往日的习惯去了皇后娘娘所住的主屋,适逢遇上了容嬷嬷传了膳回来,“身子好了?”
“恩,昨夜喝了药,就好的差不多了。”苏白朝里看了一眼,容嬷嬷连忙将她拉到了一旁。
“娘娘昨夜睡的不好,别吵着她。”看着苏白,容嬷嬷犹豫了片刻后道,“你既然身子骨好些了便去帮娘娘做件事。”
“是。”
“去拿一些参茸给安妃送去。”
惊愕地抬头看了一眼容嬷嬷后,苏白会意地点了点头,“是,奴婢遵旨。”
这是苏白在安妃小产后第一次见到她,苏白端着参茸,小心地走了进去然后递给了旁边那个新来的小丫头手里。
“奴婢见过安妃。”
“咳咳。”此时的安妃哪里还有平日里的那份气焰,苍白的脸庞就好像漂洗了无数次的棉布一样,又皱又没有光泽。可纵使如此,她还是冷冷地笑了起来,“皇后娘娘倒是废心了,还来……还来关心我?”揉皱了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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