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甜饼合集》第16章

哎，他的声音果然很好听。梁旭把着门框，第一反应居然是这个，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男人在说什么。
L？他说他是L？我的神秘无比的一手遮天的亲亲小秘书L？！
梁旭一激动，近三十年的语文素养瞬间喂了狗。他一把抓住L的胳膊，只觉得手感是异于常人的冰凉细滑：“你你你就是那个我秘书传说中的万能吗？”
呸。
梁旭捋顺舌头，重新描述了一遍：“你你你就是我那个传说中的万能秘书吗？”
门外的男人居然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十分严肃地点了点头：“对我就是你那个传说中的万能秘书。”
“……”梁旭冷静了一下，才突然醒悟到：不对，我还在生他的气，不能就这么友好解决和平共处了，不然他以后一定会蹬鼻子上脸的。
“噢，我只是开个玩笑。”梁旭松开手收起笑容，绷紧了脸退回原位，“你来干什么？”
快！快说！你是专程来找我道歉的！说了我就犹豫一下再原谅你！
L一丝丝犹豫都没有，十分耿直地回答道：“我来劝你不要把凉粉弄出去。”
梁旭瞬间就怒了：“凭什么？！”
L的表情看起来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宠溺：“凭我就是凉粉。”
“！！”梁旭被这个玄幻的走向惊dei了。
五
“……”梁旭两手交握支着下巴，用一种又审视又痛心又欲言又止又思绪万千……反正就是相当复杂的眼神盯着对面那人。
“……”L，哦，现在也是凉粉，不躲不闪地和他对视，时不时眨一下眼睛。
气氛已经这样僵持着有十分钟之久了。
梁旭表面上努力维持着一个艺术家应有的风度，内心却已经掀起了轩然大波。他觉得自己可能是魔症了，不然为什么凉粉一笑一问他就这么毫无原则地、半推半就地、一点坚定立场都没表现地把人放进来了。
这人……很危险。梁旭皱着眉头下了个结论。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梁旭清清嗓子，觉得作为一名心胸宽广的艺术家，理应由自己来打破这个僵局：“你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梁旭本以为会听到“因为梁老师的个人资料上写了/因为我是梁老师的专属秘书怎么能连这个都不知道”这种常规性答案，甚至已经非常欢乐地在心里给了回答“NO　NO　NO我觉得不行”。
然后就能很顺理成章地把人请出去了耶。并且我的人设一点都没崩耶。
直到凉粉凉凉的声音传来：“因为绿豆淀粉指引我来的。”
内心已经上演到年度苦情离别大戏的梁旭顿时僵住了：“……啥？”
“梁老师。”一直好好坐在自己位置上的凉粉情绪突然激动，往前倾身紧紧握住了梁旭的手，“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如果不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如今不知在哪里！你是我人生的灯塔！你是我前进路上的指明灯！你是我心中最美的云彩！你是我……”
“好好好你先冷静一下。”一脸懵逼的梁旭试图把手从那牢固的掌控中挣脱出来，可惜没成功。他担心再不拦着这男人可能要就这个句式唱出一部长诗，忙强行转移话题，“那啥，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凉粉继续握着他的手星星眼：“梁老师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凉粉啊！”
“我当然记得。”梁旭吐槽这人该不会是个傻子吧，然而还要保持微笑耐心解释，“我是说，应该有个真名什么的吧？凉这个姓……”
没等他说完，凉粉就激动地打断了他，像是急于表明什么似的：“没有！梁老师你要相信我！我就叫凉粉！没有其他名字！L也是梁的首字母真的！”
梁旭：“哈？”
凉粉继续剖析自己：“因为我就是凉粉啊！”
梁旭：“……”不不不等一下，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六
于是局面重新变成了对坐沉思，并且梁旭根正苗红的社会主义三观受到了新一波冲击。
此时的场景简直像是在审讯。
梁旭：“你是凉粉？”
凉粉乖巧点头：“是的呀。”
梁旭：“……是我理解的那样？吃的凉粉？”
凉粉继续乖巧：“对的哦。”
梁旭：“你说的……绿豆淀粉，呃，指引，是什么意思？”
凉粉娇羞地对手指：“梁老师你不记得了吗？两年前你旅游的时候在一家店里吃凉粉，当时你说‘这是我吃过的最最好吃的凉粉！’，还硬是找老板将做出我的那袋绿豆淀粉买下来了。”
梁旭：“……”两年前？！没吃完也早就坏透扔掉了好吗！这人不会是在唬我吧？
凉粉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同源的原材料只要一点点我就能感应得到，应该是你不小心撒了。而且之后我没有再补充过绿豆淀粉，不会弄错的。”
“……所以，你现在身上的绿豆淀粉和我家的是同一出处，才能找到这儿来？”这一切太梦幻，梁旭感觉还能顺着这个思路解释原因的自己一定是脑壳坏掉了，“然后，因为我当时夸了你一句，让你受到十万分感动，于是就成精了？”
“嗯嗯。”凉粉眼里溢满了欣慰，上来又是一把握住梁旭的手，“梁老师，真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是你的肯定给了我生命，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会尽我最大的努力来侍奉你的！”
“别别别可千万别。”梁旭想跑也跑不掉，都快哭了：什么在一起什么侍奉，导演这剧本不对啊喂！
七
梁旭惹上了个大麻烦。
我当时怎么就那么嘴抽呢？吃就吃了夸什么最好吃的，这不，居然被个成了精的凉粉给盯上。还有这凉粉也真是的，两年了还能找上门儿来。说到底都是保洁阿姨的锅，要不是她没打扫干净留下了淀粉渣渣怎么会出这档子事？
梁旭烦得只想揪头发。
而他发愁的对象此时正在他家厨房里，系着个印满碎花小兔子的围裙给他做凉粉。其实一开始梁旭是拒绝的，奈何拗不过某人从早到晚在他家门口蹲点，虽说是凉粉精吧，可现在好歹是个人类的模样，作为一名心软的艺术家，梁旭表示实在看不下去，最后还是把人给放进来了。
结果就变成现在这样，进来容易出去难。
而自从凉粉知道他真的真的超喜欢吃凉粉之后，梁旭的噩梦就开始了。
“亲爱的，我今天掰了个手指给你做酸辣凉粉哟，软骨特别嘎嘣脆哟。”
“亲爱的，我今天切了段小腿给你做凉粉汤哟，小腿肉特别嫩哟。”
“亲爱的，我今天做的是煎粉哟，你猜猜切的是哪里哟。”
哟什么哟！哟你个大头鬼！我一点都不想猜！这些一听就很疼好吗！如果你哪天心血来潮拔了个头发丝说特别有嚼劲我是不是还得提防着别混进去什么奇怪的东西！
还有！那边那个偷拍的！我并没有答应在一起没有答应做他男朋友！鬼知道他为什么这么自觉就改口了！啧啧啧叫那啥啥简直羞死个人好吗！
梁旭一边气鼓鼓地往嘴里送凉粉一边日常爆炸。
八
其实凉粉真的是个好凉粉，会给梁旭做各种好吃的凉粉不说，作为秘书也能将他的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再加上每天充满真情实意的花式吹捧，可以说是十分完美了。
——梁旭绝对不承认当时把人放进家里被夸得翩翩然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
谦虚的艺术家并不会被这种虚无的赞美束缚好吗！
不过凉粉来了之后，梁旭更沉浸于创作中了是真的。没办法，凉粉基本上把他能干的不能干的都干完了，梁旭无聊到只能画图，外加和更多老艺术家交流感情，他的知名度就水到渠成地提升了。
梁旭还发现凉粉一个的小秘密。
一到夏天凉粉就会变黑，温度一高就控制不住的那种变黑，据他说是因为种族原因。出门时一定要撑伞，不然就会走着走着从白凉粉变成黑凉粉，梁旭亲眼目睹过一次，从此之后再也不想体会那种被围观的感觉了。而且凉粉不能涂防晒霜，出门前得先冲过冷水澡，再在淀粉里滚一滚，算是上保护层了。
在门外像等女朋友化妆一样等到无聊的梁旭：不过，一个温控的会变色的男朋友……真酷，这才符合知名艺术家的人设嘛。
九
梁旭最近觉得自家凉粉似乎变小了。
在凉粉又一次化成人形，端着一小碟不知道哪个部位切下来的凉粉——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梁旭现在已经能麻木地捏着勺子坐桌子前等了——屁颠颠地跑来邀功的时候，梁旭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手指：“你是不是……呃，缩水了？”
凉粉放下碟子，将手藏回身后去，称得上是羞涩地笑了笑：“嗯……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