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夜未眠》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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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按住她头的手始终未松开:“好了,我是开玩笑的。”顿了顿,却在她屏住气的一刹,低头耳语,“你是什么样的人,在游艇上我们同床共枕的那一晚,我就知道了,不是吗?”
隔壁,男人正埋首在女人的胸前。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肌肤白里透红,仿佛将熟未熟的蜜桃。王适越看越爱,忍不住拧了一把她的脸,满足地哼了一声:“当初怎么把你给漏了!”
秦盼盼握住对方戴着一只老坑翡翠扳指的手指,抚摸了一会儿,低声中带一点娇气地问:“怎么有老茧?”
王适被她问笑了:“又想起那个姓乐的了?”
不等她说出口,生了粗茧的手指慢慢抚摸过小姑娘娇俏的脸:“十几年的老茧啦,磨不了,也懒得磨。你上外头打听打听,我王适是做什么起家的?”
秦盼盼说:“我早打听过了,王总当年包工地,干得轰轰烈烈。海城的市政大楼就是二十年前您带着一帮人建起的。”
王适这人,虽然胸中无墨,又一向被人背后嘲笑是土包子暴发户,却也算是条不折不扣的地头蛇。地头蛇最爱听的不是买了多少车、赚了多少钱,而是把这个城市真真切切地掌握在手中的满足。因此秦盼盼的这个马屁正拍到了点子上,逗得王适乐了,又捏了一把她的脸:“功课做了不少啊,盼盼。”
秦盼盼蹭着他胸前文的一条青龙,狰狞的爪,凶狠的躯,栩栩如生的眼,看得人有点害怕。想起乐铖白还在隔壁,她只好大着胆子双手攀上王适的脖子,踮起脚,亲了他一下,又飞快地低下头。
王适被这小女人的动作迷住,刚要拉住她的手,秦盼盼却微微挣了一下:“王总,您收拾收拾,咱们就快走吧。再晚,乐总该找我了。”
听到那人的名字,王适的脸色明显地沉了一沉,倒也没说什么。
秦盼盼见火候不够,少不得再补上一把,趁着王适随手拾起掉在地上的衣裤,漫不经心地系着皮带时,蹲下身,一边替他拾起领带,一边慢吞吞地为他系着衬衣下方的最后一个扣子。
王适见她在忙活,自己也就停了手,靠在墙上随手拿起兜里的一包烟,点了一支。
弥漫的烟气中,低头就可以瞧见小姑娘乌黑的长发,小小的发旋,圆润白皙的耳垂,坠着的两枚金丝宝塔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着。
王适像是想起什么,心里一动:“盼盼啊。”
秦盼盼没抬头,仿佛随意地应了一声:“嗯。”
“你跟着乐总,他待你不好吗?”
系着扣子的手顿了一顿,秦盼盼的声音很低:“不是不好……只是他这人……脾气真是难伺候。”这话一出,便中了王适的下怀。
“哦?”王适这才出声,“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乐铖白这人,模样好,学历高,听说对女人出手也大方,你们这些小姑娘不是就爱模样好的?”
秦盼盼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轻蔑,按捺着忍下气,不动声色地接着他的话:“再好看的人,看个一天两天,还算新鲜。看了一两个月,不也就一个鼻子两个眼。我可真是受不住他的脾气了。”
王适听了,哈哈大笑:“受不住,看在钞票的份上,还不得忍一口气。”秦盼盼紧缠慢绕地扣完他衬衣上的最后一颗扣子,就等着这句话,这时忽然直起身,一边无限亲密地靠近,替他系着脖子上的领带,一边却朝他的脸上轻轻喷着气:“唉,要是人人都像王总一样就好了。”
“我一个没喝过洋墨水,十几岁就在工地上混的,有什么好?”
“墨水我可喝得够多了,女人嘛,不就图男人脾气好,有担当。”
王适被夸得有些得意,却没至于忘形,淡淡“嗯”了一声,不置可否。两人一前一后出了房间,转身之际,王适忽然一只手搭在了门把上,回头朝满面羞红的秦盼盼望了一眼。
秦盼盼吃了一惊,心中狂跳起来,唯恐出了差错。
谁知王适却是用中年男人特有的笑容,笑吟吟地望着她:“盼盼,你今天这话我可当真了。”
秦盼盼原本垂着的眼,渐渐抬起,脸上却露出甜美无比的笑容。
“砰!”
有什么东西被撞倒,一声巨响在无人的单栋别墅中显得格外清晰。
要下楼赴宴的王适猛然回过头,秦盼盼的脸色在一瞬苍白。
“隔壁房有人?”王适快步上前,高大雄健的身影逼得对方陷落在一片明灯的阴影中。他脸色沉下时十分可怕。好在秦盼盼一向机敏,反应过来后,立刻挡在他身前,装着嘴唇哆嗦的样子,小声堵上他的嘴:“别,王总,让我去看看。”
王适立刻反应过来两人的身份不适,站在一旁的栏杆边,脸色却始终阴沉。
隔壁房门紧闭,似乎早已关了灯,此刻只有窗外的星光倾泻如海。
秦盼盼悄无声息地转动门把,扒开一道门缝,看了一眼,似乎有些发愣。
王适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她的背后,那阴沉的脸色却随着看到的一幕,渐渐转晴,甚至带着一丝心领神会的笑意。
微开的门隙间,一个女孩正跪坐在年轻男人的身上,捧起对方的脸深深地吻下去。及腰的乌发似水般铺陈,男人似乎想要挣扎,却在微微愣神间已被对方抢夺了先机。
那女孩吻得那样深,那样沉,仿佛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像是在做救命的人工呼吸。她的每一寸气息,每一分热度,就这样毫无保留地度到了他的身上。
而星光如海,夜色安静,山风吹来,仿佛她是小说中的山魅,化作人形,前来摄人魂魄。
这一吻不知持续了多长时间,王适看够了这两人的背影,一把拥住了秦盼盼僵硬的肩:“走。”
秦盼盼回过神,似乎仍有些魂不守舍:“哦……好。”
“这屋里还有几对?”王适似乎对方才偷窥的一幕意犹未尽,秦盼盼已出了一身冷汗,掌心濡湿,面上却仍竭力装出若无其事:“还是快出去吧,再待下去,就该被人发现了。”
到底顾忌着她是乐铖白带来的女伴,在众人前风光招眼,王适只得遗憾地离开。
纷沓的脚步声渐远,渐渐地,四周又恢复了一片星光盈然般的安静。
许合子慢慢从乐铖白身上直起身子,长吻后的唇角似乎噙着一丝狼狈,按住他肩膀的双手却仍一动不动。
乐铖白的发病来得毫无预兆,狂躁地踢开一盏地灯后,整个人便倒在地上不住抽搐。
许合子忘记了自己是怎么作出的反应,她似乎拼尽了力气按住他,却仍然无法止住他起身。而后她将他狼狈地压制住,随着身后一声门开的轻微响动,她的大脑一片空白……
“药在……车里。”大汗淋漓的乐铖白轻轻开口。
许合子只是怔了片刻,立即冷静下来。她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会死人吗?”
“如果不吃那个药,会死人吗?”
恍惚中,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的游艇上,夜晚的水声星光,她冷静却又不失理智的话,她望着他时陌生却又复杂的眼神。
“既然上一次能熬过来,那么这次,也请你忍一忍吧,乐先生。”许合子望着他,两人似乎从没有这样贴近过,近得可以从彼此的眸中看到映出的自己,而她的心仍是一片宁静:“药物上瘾对身体的破坏,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他咬牙一笑,却硬挤出一丝力气:“怎么……突然……关心起……我?”
“哦。”她的声音很淡,淡得仿佛是月光下的湖水,“大概是不想被人发现我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或者下一秒你被人送进医院,而我却坐在审讯室接受笔录。因为不想那样的事发生,只好委屈你了,乐先生。”
这次,没等他提醒,她已经眼疾手快地扯下了他的领带,在他几乎虚脱的时刻从背后绑住他的双手。男人的体重压在了她瘦弱的身躯上,许合子咬着牙,一点点扳过他的肩,将他慢慢扶正。从始至终,乐铖白一声未吭,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终于将他安置好,她累得顾不上喘气,额角沁出大颗的汗珠,顺势滑坐在了墙角:“借你的肩膀靠一靠。”
一直未说话的乐铖白淡淡开口:“好。”
她于是心安理得地将头倚在他的肩上。
一个面色苍白如鬼,一个气息不匀长发微乱,这时倘若有人推门进来,就会看见一对衣冠不整的男女。乐铖白的手被绑着,一动也不能动的时候,全身的触觉却格外灵敏起来。她的长发蹭到了他的下巴,轻轻的,柔柔的,让人心里有一些萌动。他于是艰难地转过头,静静地看了一眼倚靠着自己的女人。
她的面容很干净,没有妆迹,出了汗也只是稍显晕红。这等待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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