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爱》第31章



这一夜她睡得很好,竟然无梦,仿佛回到了无忧无虑的儿时。醒来躺在蒋友谊的臂弯里,他的一只手搁在她的腰上。他皱着眉,浅浅的青灰色胡茬冒了出来。蒋友谊那样注重仪表的人,下巴从来都光洁得可以做剃须刀广告。她一时间觉得他有些陌生,不禁伸出手去触摸他的脸。她的指尖刚接触到他的皮肤,他立即一个激灵清醒,几乎弹簧般跳起来。他警醒的样子实在和平时慵懒的模样不同,她不禁觉得好笑,嘴角弯出弧度。
他一眼看见她笑,有些愕然,但是旋即微笑,伸出手去摸她的额头。她说:“好好的我又不发烧。”他说:“好,我们不发烧。”又问:“头疼吗?”她觉得蒋友谊今天好奇怪,怎么这么啰嗦,蹙着眉道:“不疼啊。”他看着她微笑,可是眼睛里泛着担忧。
她糊涂了,心想蒋友谊是不是生病了。昨天她和他去吃西餐,他是不是吃坏了肚子,所以奇奇怪怪想用这种方式让自己关心他。他一向有许许多多花样,总是变着法子达到目的。这般一想,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她立即莞尔,笑道:“友谊,我给你做早饭吃好不好?”他迟疑了一下,两只眼睛紧紧盯着她,她有些不乐意了,心想蒋友谊今天怎么这么难讨好。这时蒋友谊道:“好,我要吃方便面。”
她笑道:“我给你煮粥吃。”蒋友谊点头,她起身下床,腿脚有些不利索,蒋友谊睡在外面,她坐到了他的小腿上。他低低叫了一声,她赶紧跳下床,脚一软竟然又坐回他腿上。她赶紧起身,一个劲说对不起。蒋友谊一边揉腿一边龇牙咧嘴道:“我要是被你坐断了腿,你就不能扔下我不管了。”
她又气又笑,道:“大早晨起来说这种丧气话,罚你淘米去。”蒋友谊没有像往常一样耍赖说不,起身从后面环住她,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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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安静的时候极少,让她觉得不大对劲,扭头想去看他。他低低求道:“不要动,让我抱抱你。”她便不动,蒋友谊也没动,只是将头放在她的后颈上。不一会,他身上的热气透过睡衣熨贴着她的肌肤,她有些燥热,说:“友谊,我饿了。”他终于放开她,跟着她进了厨房,真真去淘米。
雪白的米粒没了水,用手一搅,原本清澈的自来水立即有了浅浅的灰色,像是水中生了雾气,烟烟袅袅随着拨动旋转。她探头看着,蒋友谊那样大的手,搁在一点五升的小电饭煲中,很有些施展不开。他的手很细,关节并不突兀,中指又长,她曾在本手相书上见过,说这样的人擅长指挥与领导,相对比较自我。她不禁一笑,她还上班时,蒋友谊要做点什么,公司上下一干人等跟着鸡飞狗跳。
果然是手如其人。
她默念这个词,不知怎么浮现出另一双手,却不是蒋友谊的。无名指颀长,几乎与中指齐平,用笔和筷的时候,那只手指总是长出一大截来,有种别样的美。她到底没能想起那双手的主人是谁。蒋友谊已经淘好了米,淘米水不曾倒进下水道,灌进花壶中。
她养了几盆花,种在朝阳那面的阳台。每一株都叫不上名字,两元一盆在花市出售。她买的时候,蒋友谊就笑话她,打赌说她养不活。她自然不服气,宝贝一般精心照料,白天也看,晚上也看。可是那花很不争气,不肯开花也罢,连叶片也一天一天枯黄,掉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杆。看着都觉得可怜。
蒋友谊得意万分,偏偏假意唏嘘。她不肯认输,总觉得能妙手回春。晚上喝奶专门剩下一点,浇到花盆里。没过几天,房间里到处飞小虫子,一股酸臭爆发出来。蒋友谊找了一大圈,才找到罪魁祸首,连花带盆一起扔到楼下去。她眼巴巴望着,可是真的很臭,不要说蒋友谊呲牙裂嘴,就是她也臭得不能走进花盆附近五步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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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很是打击了她,一连被蒋友谊取笑好几天。她羞得不能抬头,他却恨不能嚷得满小区的人都知道。不过取笑归取笑,蒋友谊总算有点良心,又或者迫于她不肯给他煮饭吃的威胁,一日带回来好几个花盆。她高高兴兴一看,第一盆是仙人掌,第二盆是仙人球,第三盆是仙人掌上顶着个仙人球……
她气得揍他,蒋友谊满房间逃命。他长腿长脚,房间又大,他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几乎响出回声来。
他喜欢捉弄她,可是夜里起来,她看见蒋友谊端着白天淘过米的水,一点一点浇进花盆中。他倒地那样小心翼翼,仿佛盆里栽的是将要频临灭绝的珍惜树种。月光隔着米色的窗帘,像是点点金沙洒在他的身上,她一时看怔了神,心中有些惴惴。她没叫他,秉着呼吸蹑手蹑脚走回自己房间。
那些仙人掌渐渐长起来,碧绿油亮,顶着根根硬刺直指苍天,小小的个头竟然生出一番气势。蒋友谊取笑她,说她就是那仙人掌。
她暗暗生闷气,从来只听过说以花比喻女人,怎么轮到她就成了仙人掌。她到底是爱美的,有时也翻出许久不用的化妆品上彩妆。蒋友谊回家一看,立即将她押到浴室按着她的头洗脸。她哪里有他的力气大,只得忿忿不平照做,心里将他骂了一千一万遍,只当他这样的人美女见的多了,偏偏喜欢清汤挂面来调节。
她其实是不懂他的,就像她看见他留着淘米水,觉得愕然,总觉得不像蒋友谊会做出来的事。她甚至不知道他有什么爱好,最多只知道他吃喝玩乐样样在行,可是他到底爱吃什么爱喝什么,她说不上来。她也曾细细留心,然始终把握不住,明明见他一连几天喝铁观音,她特意买来泡给他,他喝一口却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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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了气,觉得他是找茬,问他那茶哪里不对,他却不肯说,反倒摆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说她没良心,不关心他。
她也真下过功夫,可是总是不及他。她的牙刷翘了毛,还没等她去超市,蒋友谊已经买回来新的。她来月事用什么牌子的卫生巾,他也知晓,甚至记得上个月买的够不够这个月用。她拿着苏菲夜用立体护围,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蒋友谊一本正经地说:“我看新出的这种410比你以前买的350长,就给你换了这种。”
她这辈子也没这么窘过。
其实也不是没有,上次她来月经睡醒了弄到床单上,躲到卫生间鬼鬼祟祟地洗。蒋友谊偏偏那个时候要用,明明有两个卫生间,他非要用这一个。她只得将床单按进盆里,擦了手出去。蒋友谊在里面一待就是二十分钟,等她进去一看,床单挂在晾衣架上,原本深红色的血渍消失不见了。
那时她真是窘得厉害,站在卫生间里团团转,好半天才红着脸出来。蒋友谊正在看报纸,头也不抬道:“这个时候不要沾冷水。”她一愣,捂着脸逃回房间去。
蒋友谊就是这样一个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他那样了解女人,她暗暗腹诽他一定经验老道。有时她拿这个取笑他,他两只眼睛笑得像只猫,一点一点贴过来道:“要不今天晚上试试?”
她呸他,蒋友谊笑哎呀一声长叹道:“别的女人把我调教好了,你倒捡了一个现成。”
她不禁大笑,觉得蒋友谊脸皮真真是厚。
此刻蒋友谊的脸庞似带了面具,有些呆呆的,她竟然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她接过淘好的米,将内胆放进电饭锅里去,按下加热键,那粥便自动熬起来。说起来,明明是她要煮粥给蒋友谊吃,其实她只是伸出手按了那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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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吃着饭蒋友谊突然道:“咱们结婚吧。”
她问:“不是定的下月初吗?”
蒋友谊没有抬头,只说:“明天我们去登记。”
她竟然把登记这回事给忽略了,便说了声好。到了第二天,凌晨五点钟蒋友谊就把她闹起来,她睡眼惺忪拿过床头的表一看时间,气得一个翻身又睡回去。蒋友谊站在床边朝她耳朵里吹气。她用手去捂,蒋友谊又开始吹她的脖子。她哎呀呀大叫着醒来,眨了几下眼看见蒋友谊穿着西装,头发上了发胶,一副要红地毯的模样。
她好奇道:“喂喂,你疯了,大早晨穿这么整齐给谁看?”他在她鼻子上狠狠一刮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今天咱们要去登记!”
她恍然想起来,一拍头,刚要跳下床,又一看表,郁闷地要吐血:“那也不用五点起床啊,民政局怎么可能这么早开门。”
蒋友谊一把将被子掀开,一边将她的衣服扔过来一边说:“现在去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呢,快起快起,牙膏我给你挤好了!”
蒋友谊向来从容不迫,今天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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