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爱》第32章


蒋友谊一把将被子掀开,一边将她的衣服扔过来一边说:“现在去还不知道排到什么时候呢,快起快起,牙膏我给你挤好了!”
蒋友谊向来从容不迫,今天这火急火燎的样子跟要打仗似的,实在不像他的作风。等她从盥洗室出来,蒋友谊手里夹着她最厚的一件羽绒服,另一只手抓着她的帽子围脖,还有被他嘲笑过无数次的无指棉手套。
她一边换鞋一边叫:“哎呀,我不穿这么厚,车里暖和的很!”蒋友谊压根不管她说什么,等她刚把鞋套上就拽她出了门。
还不到六点,天还黑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车辆。半路见到一个摊煎饼果子的早点摊,蒋友谊停了一次车,因为开车只有苏子一个人在吃。他看着前方,并不回头,只道:“慢点吃,后头保温杯里有水。”等吃完的时候,车子正好到地方,原来就在淘宝街对面。苏子一下车就打了个哆嗦,早晨的天可真冷啊。蒋友谊过来领着她沿着灰色的建筑转到拐角另一面,只见沿着马路牙子已经排了一条长长的队伍。两两聊得热火朝天,白气从口中一团团冒出,在队伍的上空连成一条白色的雾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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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惊得直眨眼,结婚居然还要排队,她还傻愣愣站着,蒋友谊领着她的手在队尾站住,将她的围巾往上拉了拉,自己背对着马路给她挡风。她又把围巾往下扯了扯,说:“这也太疯狂了吧!”蒋友谊这会又恢复了从容,直管笑。他笑起来通常有种漫不经心地味道,可是这会不知道是不是冻得,笑容很不自然,看起来有些怪。
她取笑他:“谁让你光顾臭美的,也不知道穿件羽绒服。”蒋友谊道:“我没有羽绒服。”她叫道:“怎么没有,我看见你柜子里有一套蓝色的!”蒋友谊想了好一会说:“你是说滑雪服?”
她教育他:“管它叫什么呢,暖和不就行了,你可真笨。”
蒋友谊今天是有点不大正常,竟然没有反驳她,表情有些严肃,真的笨笨的。苏子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此时穿的暖吃的饱,人来了兴致,四下打量一对对情侣。她向蒋友谊勾勾没有指头的手套,友谊附耳过来,她悄悄在他耳边道:“友谊,不比不知道,我发现你还挺帅的。”
蒋友谊的嘴角立即弯起来,眼睛闪闪发亮。这才有点他平时的样子。她环顾前后,问蒋友谊:“怎么这么多人结婚?”
蒋友谊说:“今天是二月十四。”
“啊,原来是情人节啊,难怪难怪!”
他们一直在冷风里站了五个小时。办理结婚登记的地方早不在民政局,这里是行政许可中心。许多情侣气喘吁吁地跑来,埋怨换了地方不通知。幸好蒋友谊早就打听到,否则起个大早赶个晚集,因为身后的人越来越多,长蛇般的队伍不得不绕到老百姓大药房门前。来来往往的车流渐渐增加,纷纷向这边望过来,还以为是哪里搞促销。
十点半才来了上班的人,玻璃大门刚一开,人流呼啦啦潮水一般往里涌。她被这样的阵势吓得一大跳,蒋友谊紧紧将她拥在怀里,她才得以安然无恙地上到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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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楼大厅里都是人,仿佛到了菜市场,熙熙攘攘。她最害怕人多的地方,那种快节奏的紧张气氛让她心慌。她茫然地望着被情侣们包围的办公桌,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想逃走,想立刻就逃到外面的冰天雪地里去。
蒋友谊抓着她的手挤进一个房间,她的眼前都是人头,偶尔上空爆开一片白光,听见有人喊:“照好了,下一个!快快!”
她的心理素质并不好,当年高考报志愿,竟然涂错了学校序号。幸而她选择了可调剂专业,才没被刷到二本去。房间里那么多人,挤得如同沙丁鱼罐头,她的手心却出了冷汗,黏黏地站在她和蒋友谊的手掌之间。蒋友谊用力握了握她的手,他的身体依然滚热似火,可是她的汗冒的太快,指甲因为体温迅速下降变成了青灰色。
她这样明显的异样,蒋友谊却没有发现,他不看他,下巴上的咬嚼肌隆起,下颌现出一个直角。两只眼睛死死盯着前方,大力握着她的手,捏得她虎口隐隐作痛。
或许是房间里人太多空气不好,又或许是早晨起的太早,她的心脏仿佛上了离心机,几乎从喉咙里翻滚出来。她觉得恶心,想要吐。
蒋友谊终于低下头道:“再坚持一会。”她无力地点头。原来他早就发现她的反常,往常蒋友谊总有办法让她摆脱困境,可是他这个时候,他甚至没有问她一句哪里不舒服。
这一天他都很不寻常,有种让她畏惧的冷硬。她无意中看见他的眼睛,吃了一大惊。那样狠戾的眼神,像是一头准备厮杀的狮子。他其实从来都是头狮子,只是平时她见到的,是狮子从容慵懒的一面,时间久了,她几乎忘记了,狮子有着锐利的牙齿。
一切都不对劲,她却说不出来哪里出了问题。蒋友谊几乎是拖着她坐到长条凳上,摄像师大喊:“看这里,笑一个!哎呀,我说新郎新娘,怎么不会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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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前是明亮得刺眼的摄影灯,无数人围在灯后的阴影里朝她看来。她看不清他们的脸,也看不清摄影师的面孔。她茫然彷徨,仿佛被关入动物园的猴子,无数人盯着她指指点点,无数声音混作一团,她听不清摄影师说了什么。灯太亮,她辨别不出他的嘴型。
如坠梦中,一切都不真实。她不记得自己笑了没有,也不知道蒋友谊什么表情。似乎那灯光猛地一闪,然后她被蒋友谊拉着离开,有人接替他们坐在了长条凳上。
出了房间大厅里依然人山人海,蒋友谊对她说:“站在这等,我去拿表。”她下意识点了点头,望着蒋友谊挤进人群里去。从照相室出来的人从她身边擦过,她被挤得连连踉跄,抬头去看,失去了蒋友谊的踪迹。
心慌,仍旧是心慌,焦急和莫名的恐惧一下一下钳着心跳,她抓着胸口的羽绒服,透不过来气。
一个人头突然出现在视线中,比旁人都要高一头,微微卷起的发,她一颗心终于嘭噔一下坠回原处。蒋友谊额头冒了细密的汗,指着窗口道:“我们到那去。”她只知道跟着他,有一桌情侣刚好填完表离去,他们就坐在了那里。
蒋友谊从口袋中掏出一只签字笔埋头写起来。她瞥了一眼,见到出生日期一栏填的是二月十四日。她怔了一怔,问:“今天是你生日?”蒋友谊抬起头来,脸还是紧绷着,但有了一丝笑意道:“是啊,以后咱们结婚纪念日、情人节和我的生日可以一起过。”
她哦了一声,蒋友谊接着填表。她见过他的字,龙飞凤舞的草书,但这一次落在纸上的是规规矩矩的小楷,一笔一划,可以和印刷体相媲美。
蒋友谊写完将笔递给她,她接过来。自大学毕业,她已经两年不曾用写过字,即使大学期间,也只是偶尔作作笔记。她拿在手中,陌生得几乎忘记了如何握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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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僵硬,如同刚刚学写字的稚子,歪歪扭扭填上自己的名字。写完定睛一看,只见是个草字头,底下一个办,竟然不认得是什么字。手心的汗又涌了出来,滑腻腻地握不住笔杆,只觉得心焦,身体不再冷,却热得厉害。羽绒服太厚,手臂被束缚在窄窄的袖管中像打了石膏。她使劲掳袖口,怎么也卷不上去,急得脖子里生了汗,扎地又痒又麻。
蒋友谊目无表情地看着她,一把将她面前的纸币挪到自己面前,替她填写起来。登记表上那么多项信息,他不曾问她已然知道内容。这一次他写地很快,签字笔在硬纸上沙沙作响。他一填完就拉起她。有对情侣过来,问:“可以借我们你们的笔用一下吗?”蒋友谊将笔递过去,仍旧抓着她的手。办公桌前的人少了一些,他们刚走过去,就轮到他们。办事人员抬头看两人一眼,问了几个问题,统统是蒋友谊作地答。
她依然迷迷糊糊的,只知道自己被蒋友谊拉着去不同的房间,面前的人不停变换。她头晕转向,眼前全是脑袋和写满字的纸片。不知过了多久,蒋友谊说了声:“好了。”
他手里拿着两只大红色的盒子,打开一个拿出结婚证给她看。照片上她一脸空洞,蒋友谊表情严肃拘谨。印着他们名字和出生日期的铅字打歪了,一溜朝下,但是清晰。
她心想,原来结婚证是这样的。
蒋友谊领着她要离开,她说:“签字笔还没拿回来呢。”
蒋友谊一愣道:“不用了。”
她不肯,匆匆走回大厅,放眼望去人山人海。五颜六色的羽绒服在眼前晃动,她恍然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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